回到办公室,已经凌晨一点,顾时凛把容秋从衣兜里掏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说吧,之前想跟我聊什么?”
容秋疑惑,顾时凛都无视他半个月了,怎么突然想通了?
但既然回都回来了,目前也一点化形的迹象都没有,容秋还是决定先想办法榨干他。毕竟黄毛掌说了,阳气吸多了也不会被撑死。
“呃我想说的是......”一开口还是有些心虚,容秋眼珠乱转道,“我晚上一个人在这花盆里待着害怕,睡得也不舒服,你能不能......在晚上的时候让我和你一起睡?”
顾时凛爽快答应,“好。”
毕竟今天这事是自己有错在先。想想之前天天加班熬夜旁边都是这小家伙陪着,疲惫的时候看看可爱的东西确实也让他舒缓心神。这点小要求,可以满足。
容秋:?这就......答应了?
也就是说,他以后天天晚上都可以吸顾时凛的阳气了?
这也太幸福了叭!!!
顾时凛抓起傻乐的容秋,种回花盆里,“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准乱跑,外面很危险。”
还没从幸福的眩晕中醒过来的小仙人球,满脑子都是阳气,望着顾时凛眼里直冒星星:“嗯嗯,都听你的!”
“但是这两天不行。”顾时凛说完就要走。
容秋的幸福“啪”地一声碎了。
他火急火燎地从盆里爬出来,追着顾时凛不满地问,“为什么?”
顾时凛7岁时发生了一场车祸,眼睁睁看着父母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事故阴影和过度应激,睡眠障碍也日益严重,整夜失眠都是家常便饭。
对普通人来说微笑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情,顾时凛却没有这个能力。他已经23年没笑过了,淡漠沉静的人生犹如一潭死水。
今天本来是顾时凛一月一次做心理治疗的日子,但白天的时候李延在诊室里催眠好几次都无法让他入睡,便建议他回到熟悉的睡眠环境再通过语音催眠。结果因为小仙人球的闯入,顾时凛刚被催眠成功就突然惊醒,过度应激情绪失控。所以待会儿他还得继续。
顾时凛站定,“今晚有事。”
他抓住跑到办公桌边缘的小毛球,重新种进盆里。
“那明晚呢?”容秋抱着他的指尖问。
毛茸茸的小家伙瘪着嘴巴,眼神委屈,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顾时凛心生柔软,声音尽量温和道,“这几个月工作忙,很久没去看爷爷了,明晚我得住他那儿。”他轻轻拂掉缠住指尖的根须,“睡吧。”
“那好吧......”
容秋耷拉着脑袋,乖乖蹲在盆里看顾时凛熟练清理掉桌面的细沙,关灯进入休息室,不一会儿又从休息室出来,重新打开了灯。
翌日。
容秋还是没化形。
他量了一下自己的球球,确确实实是3厘米,加上绒毛终于超过抽屉里那颗爆浆棉花糖,有小笼包那么大了。
这明明已经达到化形的标准了呀,到底是为什么呢?
吸阳气那晚顾时凛给他浇了一次水,水量足够,这些天也不缺光照,奇怪。容秋想不明白。
唉,愁死球了。
顾时凛也不在,好烦。
容秋在盆里烦躁地蹲了半天,终于呆不住了,抱着桌子腿滑下来。
突然想到什么,他抖抖绒毛,把屁股和根须上的细沙都抖落干净了又爬上办公桌,趴在桌面上滑来滑去,用绒毛把办公桌擦干净了又才滑下来直奔休息室。
反正顾时凛不在,而他也快要化形了,是时候该像人类那样睡觉了。于是他再次抖抖绒毛,熟练地爬上床,钻进铺平的薄被里,然后学着顾时凛的样子,冒出脑袋躺平睡觉。
以至于顾时凛第二天早上回来,一进休息室就看到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仙人球。
他没打扰,退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人类的床可真舒服啊。
容秋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又睡,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舍不得起床。直到他迷迷糊糊从床上摔了下来。
小仙人球吃痛地捂着屁股爬起来,看着窗外太阳西斜,才发现下午了。
都这时候了,顾时凛怎么还没回来?容秋有些不高兴了,明明说了就两天的,该不会今晚还不跟他睡吧?
他连忙往外跑,想看看顾时凛回来没有,太急了忘记拉门把手,直接从休息室的门缝里挤了出来。看到坐在办公椅上专注工作的顾时凛,明明仍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冰山脸,容秋却觉得暖暖的很安心。
顾时凛签字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工作。
容秋知道顾时凛工作时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他没说话,从办公桌靠近落地窗的那边爬上去,乖乖蹲在盆里盯顾时凛。
“想学写字?”顾时凛握着钢笔一边龙飞凤舞,一边问。
顾时凛是要教他写字吗?
不过......
容秋摇头,“这个我都看会了。”
无师自通,还挺聪明。
顾时凛合上文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真皮笔记本打开,“到我前面来。”
前段时间天天盯着顾时凛,这么简单的事早就学会了。不过顾时凛既然要教,小仙人球决定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容秋听话地从花盆里站起来抖抖绒毛,然后跑到了笔记本上。
顾时凛把钢笔递给他,“写吧,我看看。”
容秋学着顾时凛的样子,伸出一缕根须去握笔。
有点重,他还是决定用两缕根须抱着画。
于是顾时凛就看到小仙人球坐在笔记本上,认认真真画出了一团乱麻。
“怎么样?我画得不错吧?”容秋抱着钢笔得意道。
顾时凛:“……我让你写字,这是画的什么?”
容秋眨着眼睛:“你的名字呀。”
顾时凛看着那团跟他连笔商务签八竿子打不着的乱麻:“……”
过了会儿,他抬手连笔带须地握住钢笔,在那团乱麻的下面用正楷一笔一划地写下“顾时凛”三个字。
“这才是我的名字。”他说。
“啊?”容秋满头问号地扭头问,“那你之前在这些文件上画的不是你的名字吗?可韩特助说,这是需要你签名的东西呀。”
顾时凛:“那是连笔商务签。”
“连笔商务签是什么?”
“就是经过设计的签名。”
容秋恍然大悟,名字居然还可以设计。
“你呢?叫什么名字?”顾时凛自然地问。
“容秋。”
“是什么容,什么秋?”
容秋思考:什么容,什么秋……
看着小仙人球懵懂清澈的小圆眼,明显是多此一问。
顾时凛提笔,在自己名字旁边写下“容秋”两个字。
秋容浅淡映重门,意境挺好。
“这是你的名字。”顾时凛说。
容秋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名字,顾时凛画得好漂亮。
“顾时凛。”容秋眼睛亮亮地望着他,“你再教我画一遍吧,好不好?”
“是写,不是画。”
“那再教我写一遍。”
“嗯。”
……
然后顾时凛教了容秋一下午,写了无数遍。
他决定收回那句夸他聪明的话。
“秋容浅淡映重门”出自曹雪芹所著《咏白海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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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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