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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童二凤本不欲多此一举,但我动也不动,傻愣在那里,“你不是神君吗?躲不开?”她横剑一扫,击碎飞来的流星石,张口便是冷嘲。
“哦……多谢。”
差点被飞来横祸打成智障,但看清帮我的人是我的后辈,我又只得八风不动,清了下嗓:“我伤了,未必是件坏事,见我因此受伤,他们定能放下争斗……”
我话才说一半,谁知童二凤冷冷一笑,一扭脸,高声向着天空喊话:“想要竹篮打水不成?”
“二位如此好勇斗狠,无非是为了她。你们可知,刚刚她差点被二位斗法所伤,一命呜呼?”
是的,这就是我心神不宁的原因——夷林和白玉真打起来了!
一刻钟之前,白玉真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求婚。
“筱筱,师尊让你等了太久,是我在你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没能出现在你身边。哪怕你总是对我冷淡,反复想要把我推开,我也从未真的退后过一步。”
“我恨自己没能护住你,也怨过你不回来,就那样丢下我一个人……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人,比我更想护着你。今生来世,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断不会再辜负你。”
“筱筱,嫁给我。”
于他而言,苦等百年,终于到了这一天,当年的所爱失而复得,所有的遗憾都得到了弥补,一切宛如重生。
他脱胎换骨,功成名就,飞升元仙。
而爱人,就站在他眼前,音容笑貌依旧。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竟然同日而至。
上天是多么眷顾他,人生得意也不过如此啊!
看着男人至诚至真的表情,我内心却已经开始狂笑。
哈。
哈。
哈!
你让我嫁给你?!
你、做、梦!
我绝对——绝对,不可能答应!
哦好事都被你小子赶上了?嗯?
嫉妒在我胸口翻滚!
你、今天、必须、至少、吃一次瘪!
既然升仙一事木已成舟,那只能我来给予你这现实生活的残酷打击了,让你知道人生是特么不可能一帆风顺、要啥有啥的!
爽文男主也不行!
然而,我比我想得还要没出息,“筱筱?为何这般看我?可是我笨嘴拙舌,说错了什么?”白玉真微微倾身,为我遮掩他身后破碎雷茧投下的冷光。
他周身的灵压强大而纯粹,如山海涌至,沉静之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叫人心生畏惧,一瞬间,我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正被庞然大物小心翼翼托起来,他只要稍加力量,便能捏死指间的小虫。
可他此刻却像怕惊扰了谁,连嗓音也压得低低的,强大压迫的灵压全数敛去,只留一抹沉静温柔,轻飘飘绕到我身边,像春日里和煦的风。
而他那双眼中……情意汹涌如潮,叫人心口一震,不知是被爱意摄住,还是被那藏于爱意深处的、某种野兽般的东西惊着了。
“我……”结果就是,我没能坚持多久便败下阵来,几乎是溺水般坠入他目光深处。似乎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静静地、缓缓地将我一寸寸裹住,吞下。
原来他的小萝莉只是害羞而已,这让白玉真倍觉怜爱,打趣我说:“你那日来婚宴,不是为了劫走我吗?做事还需得善始善终,现下我就在你面前,你想如何都随你。”
“谁、谁要劫你?”
要不要脸?我那是仗义为你解围……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双手执起我的手,说:“师尊是你的了。”说着,把手塞进我手里,叫我攥牢他,想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怕我赌气,生出逆反心,先一步示弱了。
男人眼中那柔情蜜意,叫人丝毫不怀疑,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为你摘下来。
“我……”
“不对……”反手握住轻轻一收,白玉真低头凑到了我耳侧:“师尊又是你的了。”
又。
他是说,从始至终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前尘往事他从未忘怀,现在是再续前缘。
我痴痴望着他。
他说,他是我的了……
那……除了情感,他的天资、他天道宠儿的气运、主角光环也是我的了吗?人们对他的期待也属于我了吗?
“好。”在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嘴已经在脑子之前做了选择。
身体里仿佛有个声音,说这里不存在第二个选项。就在我说出“好”字的那一瞬,天边蓦地响起一声低沉闷雷,仿佛苍穹之上,有什么神祇皱了眉。白玉真身上的雷息也随之共鸣般翻涌,如同唤醒了某种未知的因果。
话一出口,一颗心仿佛落了定,接下来的话容易得多,“我早都说过愿意了,都是你一时说要学凡间嫁娶习俗,一时又要随性而为,反复无常的……”
这嗔怪的娇羞模样落在白玉真眼里,自然又是好一番耳鬓厮磨。
“诶!你……”谁知白玉真竟是丝毫不在意繁文缛节,下一刻手中便幻化出一块红绸,朝着我的脑袋盖了过来,看架势,竟是要在这里与我成婚!
“别……”我惊呆了!
虽然形式主义要不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婚礼不过是走个流程,要不要都行,但……这里是他和琅瑛的婚宴现场啊!
就算我不拘小节,大度到只要能嫁给他,婚礼办在垃圾站旁边都行,但,面上的功夫怎么也得做一下吧?
新郎不但当场悔婚,还当着新娘的面娶情人?
你这样搞让琅瑛如何下得来台?我急得四下张望!
“她不会介意的。”白玉真不以为然道。
“琅瑛向来通达,又是那般明事理,不可以世俗常理揣度,那才是唐突了她。”他有些不悦,在他看来,我和他中间不该有第三人存在,那是一种亵渎。
男人的目光落在我指尖颤动的地方,像是拂过那层迟迟未落的羞意,“她知道我这颗心,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认定了你。你我得偿所愿,她亦会为我们欣喜的。”
因着他是开天辟地一般难得的元仙,别人敬着几分,但他如此行事,只顾一己喜恶随心所欲,一得势便猖狂,踩着原新娘和她亲族的脸立威,四周不禁议论纷纷。
“元仙,玉真元仙……”
好在场上还有明白人,不会任由白玉真胡来。
兰亭笑吟吟地走过来,说:“这可真是得天独厚,天命所归,雷霆入体反成助力,若非上苍眷顾,怎得如此机缘?小仙给你道贺。”
接着他话锋一转,语调依旧温润:“不过俗话说,好事不怕等,元仙既得此造化,不如先随小仙去拜谢帝君,也好让身上雷息散一散。”
说着,目光略有一丝担忧,落在白玉真脸侧尚未褪去的妖异雷纹上。
此时的兰亭早已从羡慕这等累赘情绪中解离出来,顶着张瞧不出喜恶的笑颜,前来道贺,想把白玉真从是非之地拉走。
大家关起门来,自然说什么都好,可他偏要在众目睽睽下给新娘没脸,让大家下不来台。
更何况,彦平上神随时可能赶到,若叫他撞上,只会更棘手。
“兰亭仙君莫急,玉真神君这个‘元仙’是否叫早了?”谁知兰亭身后还跟着个尾巴。兆和不但没走,看样子,他也要凑这个热闹。
兆和刻意等兰亭张了口,先当了那个横插一杠的恶人,他才开口:“职责所在,有些事还需问清楚,万望见谅。”
“刚刚听你同云筱神君所言,似乎已坐实了她抢婚的事实,只是不知,此事究竟是她一人行为,还是你们二人暗通款曲,早有预谋?”
“如若你事先并不知情,那此事就是她一人擅自而为,你自然无责。如若你们合谋,那你二人之中谁又是主谋?是否云筱神君怂恿你成婚那日违背诺言,当场反悔,戏耍新娘与宾客,让妻族难堪?”
“律法不针对任何一人,得了大机缘,飞升上仙,你的所作所为,自会引得后人效仿。今日若我们不问清楚,明日谁还会天条法度把当回事?”
执法上仙要与白玉真论罪,这原本合情合理,但,兆和问也不问我这个当事人,全然只揪着他一人问罪。
白玉真又不傻,他之前便觉得兆和心思不纯,见他偏在此刻发难,摆明是故意找茬。
只教人觉得好笑,拦这一次,还能次次都拦住吗?
白玉真目光不善,漏了点冷意出来,他对兰亭还算客气,可兆和以前屡次三番坏他好事,一笔笔账早已记下。
他老早就察觉到这厮对他的小萝莉有非分之想,男人最懂男人的想法,哪怕对方装得再义正言辞,他也一眼认得出,那副欲盖弥彰的眼神到底想盖住的,是律法,还是欲念。
“一介凡仙竟在这里鱼目混珠,混淆视听,元仙顾名思义,便不是上仙。”
“既不是上仙,又无人见过,说是伪仙也未尝可知。”
“既非神君,又非上仙,还想蒙骗众人吗?白玉真,你这身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实则是你升仙失败,已然成了堕仙吧?”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紫宸宫的夷林上仙已然将随身的宝剑“鳞蛇”召了出来,握在手中,收于身侧。
“师妹,速速远离此人身边,如此危险的凶煞,还是交由师兄来处理吧,切莫伤了你。”
不想对方竟亮了神兵,白玉真却未当回事,只护着我转了个方向。
“靠着他人渡修为才苟活下来的伪仙,何苦执念至此?”
伪仙?夷林的话投入众仙之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白玉真破开雷茧,引动天地异象,本该是上仙,可却修成了大家都没见过的东西,颇有些诡异,万一那不是祥瑞,而是妖魔现世呢?
在此之前没人往那个方向想过。
却是被夷林上仙一句话点醒。
灵息不同寻常,天象诡谲,这种种不安一旦说破,疑心就像失控的藤蔓,疯长一地。人们惴惴散开,有惜命的索性遁走。几息之间,气氛一落千丈。
夷林回想起什么,说:“洗仙池的水你还没有喝够吧,要不要再去尝尝,旧梦重温?”
空气如陡然收紧的巨网,一触即发。
“怎可……”这不像是斗嘴的节奏,兆和嗅到不对劲,急忙出声制止,但话还未出口,视线先与兰亭对上,蓦地收了声,当起了观棋不语的真君子。
……你倒是管管啊!该你管的时候不管了?
“师兄!白玉真!”
二人在我绝望的呼喊声中化作两道弧光。
文渊帝君曾有言在先:如若他们犯事儿,他不会惩处他们,而是收拾我。意在从根源解决问题,也是让我约束自己的意思,防患未然,叫我少利用男人的醋意兴风作浪,搅得天宫乌烟瘴气。
恐怕此时此刻场上最绝望的人非我莫属。
要怪就怪白玉真这个元仙横空出世,的确前所未见,没人知道元仙的实力如何,万一真的是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呢?
传说中元仙是上仙之首,那么,是骡子是马,就得拉出来练练。
现在有人上赶着来当这块试刀石,帮他们验验货,兰亭当然乐见其成,不但不阻止规劝,还推波助澜。
再者,元仙介于上神与上仙之间,那众人以上神之尊待他,还是以上仙之礼待他?
答案也将在这一场比试之后揭晓——这是白玉真立威之战呐!
夷林上仙于剑道上的造诣之高,仅次于战神,可谓所向披靡,在天宫横着走没人敢管。
可此刻二人居然战至僵局,不分高下。
“确实不同凡响。”
“元仙……”兆和嘴里品味着这二字,兀自猜度:“为何天宫许久未生元仙?难不成只有凡仙能当得?天仙修得正果为上仙,凡仙则为元仙?”
任那边战火纷飞,打得天昏地暗,他只摇着纸扇看戏,倒一点也不觉自己的仙阶低人一头,认为只是凡仙的晋升途径与天仙不同罢了,心态放得很平。
执法上仙都按兵不动,其他人更是隔岸观火,当成是寻常切磋,趁机探白玉真的底。
要别人也就随他们去了,左右不至于真打死人,可天上这两位都是输不起的主,上头了谁还能保证点到为止?
“亭哥,你不能寄希望于夷林师兄理智,前不久他才在凌霄殿闹了一场,就算一不小心失手杀了白玉真,那也是债多了不愁啊,再说师兄千年的上仙,阴招多得是,你就不怕他暗下黑手吗?”
夷林没轻没重,难道白玉真就强到哪里去吗?我吸了口气,刚想把白玉真在与陶染一战中的好勇斗狠,说给兰亭听,让他懂得事态的严峻。
余光却瞥见兰亭面色凝重,“亭哥?”他眉头紧锁,这表情……兰亭是泰山崩于前也能装得住的人,我见他这样更觉得完蛋了,还没等我张口问,兰亭默默念道:“剑气化丝,此非正途……”
什么意思?别卖关子,我急声催促,他好似才意识到我的存在,转头扫了我一眼,马上又回到场上,说:“他的剑意中有天道法则的影子,夷林招架不住,已经落了下风,白玉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窥见天道法则,化为己用,此乃窃天……是邪魔外道,难不成……真如夷林所言,白玉真成了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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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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