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抽完眼皮跳,跳的还是右眼。
右眼跳灾啊。
凌星闭上右眼,默默抬手,指腹压在右眼眼皮上,试图制止。
果然,没有用。
眼皮还在跳。
应随风瞧了他一会儿,突然正经八百地问:“你这是要与我眉目传情?”
闻言,额角和眼皮同时一抽。
凌星缓缓闭上了双眼,不愿去看某个自作多情的蠢货。
他将大腿上的课本往旁边一放,上半身向后倾倒,倚靠住沙发,从肺腑深处提上来一口气,轻轻吐出,无可奈何地说:“你赶紧去别处发病,少在我面前晃荡。”
然后伸出一条长腿,看也不看地往前面一踹。
应随风握住他的脚踝,往自己身上贴,嘴里笑嘻嘻地问:“怎么不用点儿力气?”
凌星长眉一横,忽然挣脱了应随风的手,精准地踹出了当胸一脚。
他听见应随风的裤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还倒抽了一口气,“……踹得真准啊,不错,说明你已经了解我的身体了。”
没记错的话,昨晚在浴池里时,他是穿着衣服入水的,看都没看过,何谈了解。
凌星不太成功地忽略了他无稽的言论,抬手又把才放好的甩了出去,提醒道:“你今天还有事情要做,既然起晚了,就更不应该在这浪费时间。”
说完,凌星兀自起身,去了阁楼。
岔着腿坐在地上的应随风轻松接住了飞来的课本,拿在手里扇了扇风,额间的碎发向上飞扬,嘴角也扬起了一个愉快的弧度。
他心说:嘿,美人还知道我今天要做什么,显然是关心我的。
应随风低头笑着,乐滋滋地翻开了课本,翻到课后练习的那一页,笑容遽然将在了脸上。
一片空白。
再翻开练习册。
也是一样。
一片空白。
怪不得小兔崽子要把课本和作业留在家里!
应随风被气笑了,站起身,把课本和作业都收好,在书封上温柔地拍了拍,这才去换衣,准备出门,不仅要去教训叶修竹,还要去一趟学校。
凌星一个人留在了应家,找……一位不太想见的故人,准确来说是故系统。
他怀疑系统躲在羽族的安居地里装死,那么第一个要查的地方,就是现在所居住的这个房子。
那个系统除了他自己以外,到目前为止,也只和应随风有联系。
应随风就是它召唤出来的呢。
召唤兽一只。
长着翅膀的那种。
现在再一想,应当并没有“召唤”这一说,而是应随风先通过系统知道了他的消息,又在“召唤”的时间范围内赶到了高塔。
两者消息互通,说明关系不错,很亲近,最有可能的,便是在应家找到关于系统的蛛丝马迹。
一天的暂住下来,凌星没有在这里发现第四者存在的痕迹。
系统是个金属质感的机械音,说不定是用电脑连接的?
可是家里也没有电脑,甚至连一台比应七七高的电子设备都没有。
从上午找到下午,除了对这个世界的历史和两兄弟糟糕的生活习惯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没有其他新鲜的收获了。
家里应当是有人定期打扫卫生的,但打扫的不算干净,有几个房间——例如厨房、书房、二楼的议事厅,还有杂物间——看着起码有半年无人进入了,桌椅柜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开门进去需要捂着口鼻。
应随风一个大人随便活活也就算了,应七七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小孩,怎么能让他过得这么粗糙,这个兄长当得实在不称职。
凌星在偌大的房子里兜兜转转一圈,又累又无力,还沾染了一身的灰尘,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最后选择去阁楼通通风。
下午的阁楼,小小的一扇窗户里框住了一片清朗、没有白云遮挡的天空,天空看着更高、更远了,让阁楼里的人更觉得自己渺小和低落。
青色的天空倒映在凌星眼中,点亮了一丝光彩,但看着仍然是空洞的。
即使这双眼睛拥有着无法让人忽视的漂亮。
偶尔有飞鸟从眼前经过的时候,凌星甚至想着破开这扇小窗,冲出去,抓住飞鸟的翅膀和它一起远走。
……只是一场空想。
世上没有那么庞大的鸟,能承载住他的体重。
凌星愣愣地看着天空,从青天白日看到夕阳渐落。
楼下还没动静,应家两兄弟还没回来。
奇怪了。
凌星正要起身出去看看,这时,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有些飘渺空旷,不是从楼下传来的,而是屋外。
那人在喊他:“凌先生,凌先生在家吗?伊琳长老吩咐我来叫您!”
凌星心有疑惑,动作自然慢了下来。
卷曲的发尾慢慢扫过地面,轻轻离地……凌星站稳的一瞬间,脑海中忽地响起一声:“叮咚!”
像是什么东西开机的声音。
本该干脆利落的一声,却有余音环绕。
下一秒,凌星迅速甩头,看向阁楼靠窗一侧的墙壁。
方才开机的声音不仅是在他脑中响起,耳畔也有,而声音的来源正是……那面墙壁。
墙后藏着什么东西?
凌星眸光一紧,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靠近。
“咚咚咚!”
阁楼外倏然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有人上楼了,在屋外呼喊的那道声音紧随而至:“凌先生?凌先生您在这里吗?您回应我一声啊?伊琳长老急着找您!”
凌星瞧了一眼阁楼紧闭的门,门后的声音渐渐靠近,脚步声和呼喊声交替出现,迅速揉搓成了一条麻绳,紧紧系在他的神经上。
伊琳……偏要在这个时候叫人打扰他!
凌星又转过头,盯着那面即将被揭开秘密的墙壁,心说:这个秘密不能随便让一个外人知道。
片刻后,他调转了方向,去开门。
“咔哒”一声落下,阁楼的门向外推开,门外的人像是知道凌星就在里面,笔挺挺地站在外面等候了一会儿,站立的位置还正好没被打开的门扫到。
屋里其他的门都是向内打开,唯有阁楼的这一扇,是向外推开的。
凌星的目光掠过这扇门,再去看站在门外的青年,有意无意地将目光化作一泓温柔的秋水。
青年对上凌星的眼睛,蓦地面红耳赤起来,脸上却虚掩着一副倔强的面具,说话时控制着没有过分的表情,但他的声音显然不像刚才叫喊时开放,嗓子紧紧收束着,“凌、凌先生……伊琳长老叫您过去,她、她有事……有事找您!”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青年一下挺直了身板,目光坚定,像是有人在此时此刻对他下了命令。
这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在凌星面前弯成了伊琳长老交代的任务。
凌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低声笑了一下,说:“哦,我知道了。”
青年看上去只有刚刚成年的年纪,尚且稚嫩,流露出来的对他的喜爱倒不让人厌恶,勉强能接受。
“我这就……带您……”青年说。
凌星知道他要说什么,却主动接过了话语,“但是我不知道伊琳长老要在什么地方见我,你能——安全把我带过去吗?”
“当然、当然可以!”
凌星跟着他走了。
走出门时,青年一会儿痛苦挣扎地闭上了眼,一会儿眼睛又像是在凌星身上短暂地粘了一下,再加上凌星的刻意隐蔽,青年丝毫没发现,被关上的阁楼的门背后,闪着一片放射性的奇异光彩。
青年一转过身,背对着凌星,凌星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没劲。
这人还不如应随风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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