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侍郎一案的风波尚未完全平息,沈清辞便收到了陆桥从北境送来的急信。信中说匈奴虽因粮草被截暂时退去,却在边境埋下不少暗桩,频繁骚扰过往商队,侯府运往北境的布料已两次遇袭,损失不小。
她当即让人召集林管事和商铺掌柜议事,刚拟定好增派护卫、改道绕行的方案,就见疏影捧着一个锦盒进来:“姑娘,靖王殿下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压惊礼’。”
沈清辞拆开锦盒,里面并非什么贵重器物,而是一本装订精致的《边境商路图》,扉页上是萧彻亲笔标注的安全路线,连何处有水源、何处可扎营都写得一清二楚,末尾还附了一行小字:“北境多风沙,此图可护商队周全。”
指尖抚过那遒劲的字迹,沈清辞心头泛起一丝暖意。她知道萧彻刚因赵侍郎一案受了伤,手臂上的箭伤还未痊愈,却仍惦记着她的商队安危。“替我回谢殿下,就说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几日后,沈清辞按照图中路线重新安排商队出发,果然一路顺遂,再未遇到骚扰。她让人备了一盒刚从江南运来的新茶,亲自送往靖王府。
彼时萧彻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闻她来,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相迎。他手臂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却仍穿着宽松的常服,见她递来茶盒,眼中露出笑意:“倒是比府里的老茶客还懂我喜好。”
“殿下帮我解决了商队的大麻烦,这点薄礼不足挂齿。”沈清辞目光落在他仍缠着纱布的手臂上,忍不住问道,“殿下的伤,好些了吗?”
“已无大碍。”萧彻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臂,顺势邀她入座,“正好,我也有件事想与你商议。匈奴虽退,但边境暗桩未清,我打算派暗卫乔装成商队护卫,随你后续的北境商队同行,一来可清剿暗桩,二来也能护商队安全。”
“如此甚好,只是又要劳烦殿下。”沈清辞点头应下,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自与萧彻合作以来,她受了他不少照拂,从王家的算计到赵侍郎的构陷,若不是他屡次出手相助,她未必能如此顺利地化解危机。
萧彻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你我是盟友,护商队也是护‘商军同盟’的根基,不必言谢。”他话锋一转,指着桌上的一幅画道,“前日得了一幅江南春景图,听闻你在乡下时曾种过桃花,想必会喜欢。”
那幅画上,江南水乡的桃花开得正好,烟雨朦胧间透着几分诗意。沈清辞望着画中景色,想起在乡下庄子里,春日里跟着张嬷嬷在桃树下采茶的日子,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确实像极了乡下的桃花林。”
“等北境安定,商路稳固,我带你去江南看看。”萧彻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目光却带着几分认真。
沈清辞心中一动,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那目光深邃温和,让她脸颊微热,连忙移开视线,轻声道:“若有机会,自然想去看看。”
自那日后,萧彻仍常以议事为由约沈清辞见面,只是话题里多了些无关公务的闲谈。有时是聊起京城新出的话本,有时是谈及某本古籍的见解,偶尔也会说起彼此年少时的经历。
萧彻曾提起他少年时被派往江南历练,因不懂农事,误将稻苗当杂草拔除,被当地老农笑话了许久;沈清辞也会说起在乡下时,为了学记账,熬夜抄录账本,手指被墨汁染得乌黑。每当这时,两人都会相视一笑,彼此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几分。
这日,顾延之从江南回京,特意在清风茶楼设宴,邀了沈清辞与萧彻。席间,顾延之说起苏州织坊的新布料在江南大受欢迎,连宫中都派人来定制,言语间满是赞叹:“沈姑娘的经商之才,真是令人佩服。若不是你当初提出‘云纹暗绣’的想法,织坊也不会有今日的光景。”
“这也多亏了顾公子的鼎力支持。”沈清辞笑着回应。
一旁的萧彻看着她从容自信的模样,眼中满是欣赏。他端起酒杯,对着沈清辞道:“沈姑娘以女子之身,撑起侯府产业,稳固北境商路,这份胆识与能力,胜过朝中许多男子。我敬你一杯。”
沈清辞举杯回敬:“殿下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酒过三巡,顾延之借口去账房结账,刻意留了空间给两人。包间内只剩下沈清辞与萧彻,气氛一时有些安静。萧彻看着她杯中晃动的酒液,忽然开口:“清辞,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侯府,不止需要产业支撑。”
沈清辞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疑惑。
“镇北侯年事已高,侯府未来的荣辱兴衰,都系在你身上。”萧彻语气郑重,“你需要的不仅是商业上的盟友,更需要一个能与你并肩面对朝堂风雨的人。”
他的话意有所指,沈清辞心中一紧,心跳不由得加快。她知道萧彻话里的意思,可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与他站在同等的位置,携手面对朝堂的风风雨雨。
见她沉默不语,萧彻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沈清辞才抬起头,眼神坚定:“殿下,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我会尽全力守护侯府,也会守住‘商军同盟’的承诺。至于未来……我相信,时间会给出答案。”
萧彻闻言,眼中露出了然的笑意。他知道沈清辞性子沉稳,不轻易许诺,今日这番话,已是她能给出的最坦诚的回应。“好,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沈清辞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端起茶杯,掩饰着脸上的微红,心中却清楚,自己对萧彻的情愫,早已在一次次的并肩合作、一次次的心意相通中,悄然生根发芽。
只是这份感情,还需时间慢慢滋养。她需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真正与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
离开茶楼时,天色已晚。萧彻亲自将沈清辞送到马车旁,看着她上车后,才轻声道:“明日北境有消息传来,我再派人通知你。”
沈清辞掀开车帘,对着他点了点头:“殿下也早些歇息。”
马车缓缓驶动,沈清辞靠在车壁上,手抚着胸口,感受着自己过快的心跳。疏影看着她的模样,笑着道:“姑娘,靖王殿下对您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沈清辞脸颊微红,却没有反驳,只是望着窗外的夜色,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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