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之上,墨发白衣的女子凭栏往下望。
洁净如雪的衣袖随风轻轻飘拂,她的眉眼间含着笑,唯有衣角边溅开一抹血迹,鲜红刺目,十分惹眼。
穿墨黑劲装的女子靠过来,瞧见伞下那两道碧影,语气不善:“殿下,要不要属下出手?”
成泠:“你想对谁出手?”
女子面容平静,冷冽的声线却透出杀气:“让殿下不开心的人,都该死。”
听见这番话,成泠笑而不语,盯着女子的面庞看了会儿。
成泠的目光很柔和,但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女子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额上也冒出薄汗。
半晌,成泠才移开视线,轻飘飘地说:“你错了,她没有让我不开心,也没有做错任何事。”
“错的只会是别人。”
*
雨水沿着伞骨淌下。
徐若岚盯住宁久微皱的眉,一脸不可置信:“宁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赶我去那边。”
宁久不语。
苏轻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若岚妹妹,你从一开始就在那边。”
“……”
徐若岚发觉自己竟无法反驳,过了会儿才支支吾吾道,“我一开始的确在那边,可是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难道就不能过来吗?”
宁久:“若岚,没人想管你的腿,而且你已经过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
徐若岚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碰上事情最多只能恼怒追问几句。
但就在这时,一位穿藏蓝色长衫的女子撑着伞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徐若岚拽回自己的伞下。
目光下移,缓慢扫过宁久和苏轻,敌意十分明显:“我当是谁在这儿为难我妹妹,原来是宁姑娘和苏姑娘。”
“也是奇怪,今天又不是休沐日,你们不在书坊里抄书,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莫不是抄书抄得手累了,想换个其它营生做做?我时常在此与好友品茗,可也未曾听说过这地方要招揽跑腿的小二啊。”
苏轻:“徐若锦,你!”
宁久知晓徐若锦拜高踩低的德性,抬手搭了搭苏轻的肩膀,想暗示她沉住气,无需跟疯子对线。
可苏轻哪里忍得住,当即便掀唇嘲道:“徐若锦,都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你装什么装!只是过了个童子试而已,真以为自己就高人一等了?”
此言一出,宁久眉头紧皱,知道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果不其然,徐若锦轻笑一声,嘲讽意味更甚:“苏姑娘,我不仅过了院试,还差点就考中了案首,自然是比你们这种连县试都没考过的人强上太多。”
“呵,这就成人上人了?那考中举人的还得了!岂不是要飞到天上去了。”
眼见苏轻语速越来越快,大有跟徐若锦对线到天亮的架势,宁久连忙拉住她,劝道:“姐,别忘了正事,我们是来接成泠的。”
苏轻这才偃旗息鼓,冷哼:“我和宁妹妹还要去接人,懒得跟你这种自大狂理论。”
宁久拉着苏轻,绕过徐家姐妹二人往里走,却在擦肩而过时,对上徐若锦似笑非笑的视线。
徐若锦揽着徐若岚的肩膀,极缓慢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音。
“像你这种一事无成的人,幸亏若岚当初没嫁给你。”
进了茶坊,苏轻依旧愤愤不平:“宁妹妹,她都那样说话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忍得了的,硬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如若不是你拦着,我指定要跟她一较高下,打她个眼冒金星!”
宁久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懒得跟无关紧要的人置气。更何况,徐若锦说出的那些话,对她这种开局自带系统的穿书者毫无杀伤力。
如果不是系统太不靠谱,经常无缘无故消失。
不然随便给她开个金手指,别说考县试府试,就连过殿试当状元,都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古代人,永远不会懂外挂的力量。
“你脾气太好了,我反正忍不了,也无法想象你到底是怎么忍得住的。我知道了,宁妹妹,你上辈子肯定是一团棉花,惹了你真的不会发生任何事……”
苏轻仍在原地喋喋不休。宁久抬起头往台上看,白衣白袖的女子端坐于古琴前,正隔着层层叠叠的珠帘和满堂喧闹声,眉眼如画,含笑望着她。
四目相对,视线交汇。
雨水沿着伞柄一滴滴往下掉。
过了很久,宁久将沾满雨水的伞放置在一边,大步上前,笑着牵住妻子的手:“我们回家。”
*
日暮西山,夕鸟归飞。
昨天宁久跟苏轻商量好了,今晚两家人一起吃饭。
陈如珍做饭的手艺极好,不多时,桌上就满满当当摆好了鲜香美味的菜肴。
“成泠妹妹,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和宁久可被那姓徐的俩姐妹给折磨坏了!这俩姐妹啊,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扬,嘲讽我读书不上进也就罢了,还连带着骂上了宁妹妹,真不知道,我们到底哪里招她惹她了!哎哟,疼……”
陈如珍瞥了苏轻一眼,从桌底下收回脚,“吃你的吧,就你一个人话最多。”
宁久不禁笑了笑,顺势和稀泥:“先吃饭,不然菜凉了。”
案边灯烛闪烁,唯有成泠唇边带笑,拿着筷子给宁久夹菜,柔声询问苏轻:“她骂阿久什么了?”
苏轻性子耿直,向来快人快语,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跟成泠细讲,只马马虎虎说了个大概。
“嗐,还不是跟徐若岚有关,她仗着自己挂了个秀才的衔儿,就喜欢为徐若岚出头,每次碰着宁妹妹,嘴里都讲不出什么好话。”
成泠漆黑的眼睫低垂,清清淡淡“嗯”了一声。
宁久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晚间刚将油灯点上,妻子却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颌抵住她的肩膀,嗓音轻而温柔,似燕呢喃:“你是不是不喜欢徐若锦?”
宁久微愣,下意识想转头去看妻子的表情,但却被那双纤细修长的手禁锢得更紧。
只得无奈笑一笑:“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谈不上喜不喜欢。”
妻子也笑了一声,那声音清脆动听,像踩着薄薄的冰:“那徐若岚呢,她也无关紧要吗?”
室内熏香气息越来越浓,宁久脑中一片昏沉,也来不及细想什么,凭感觉回答:“她更无关紧要了,这几年我跟她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妻子的手紧扣住她的腰,嘴唇吻了吻她的颈侧。
气息温热,带着轻轻的笑:“那就好。”
宁久只迟疑了一瞬,随后掰开妻子的手指,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唇齿相交,室内弥漫着熏香和荼蘼的淡雅香气。
乌发素衣的女子衣衫微敞,呼吸紊乱,被宁久温暖干燥的手掌揽住腰身,一路往后退。直到抵住床角,退无可退,宁久将她抱上床。
不知为何,今天的妻子与往日格外不同,无论进行到哪一步,那双清冷漆黑的眼睛始终直勾勾盯着她。
如同蛇类在夜晚扭动闪闪发光的鳞片,妻子的脸庞美丽而冰凉,颤动交缠的躯体却勾动最原始的渴望。
也就在宁久心念微动,逐渐陷入漩涡更深处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机械音:“那个,宿主,很抱歉在这时候打扰你。”
“俺回来了,攻略女主的任务还做吗?”
“……”宁久深吸一口气。
然而没用。
她萎了,彻底萎了。
手指养胃了。
第四章[烟花][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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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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