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帝国大厦顶层。秦朗临窗而立,脚下是半座纽约上城铺陈开来的璀璨星河,万家灯火如同碎钻般在他深邃的眼底流淌。
一支点燃的古巴雪茄搁在旁边的水晶烟灰缸上,室内奢华的水晶吊灯将柔和的光晕倾泻在他挺括的肩线与袖口,最终凝聚成他袖口一枚定制铂金袖扣上的火彩。
“真他妈是个极品!朗哥,你说那柴火妞敢给你下药?!” 冯瑭的大嗓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打破了室内的沉静,“所以,后来……办事儿了没有?”
话音刚落,旁边的王晖立刻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刀,示意他闭嘴。
冯瑭主要负责秦朗的海外事务,常驻纽约,对京市近期风波所知不多。那天深夜,是王晖亲自驱车去别墅接的人。当他赶到时,看到的是秦朗自己用刀在小臂上划开的一道深口,即使临时绑了纱布,鲜血仍汩汩渗出,染红了半幅衣袖。
秦朗当时只淡淡一句:“疼点,脑子才清醒。”
这些年,王晖心底对秦朗的狠,是带着敬畏的。这些顶着“二代”、“三代”光环的人里,论心狠手辣,无人能出秦朗其右。他对生意对手狠,对自己,却比对别人更狠上十分。
比如,砸下几千万豢养了舞蹈学院那个小美人三年多,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却宁可给自己放血,也要保持清醒。
“那药我见识过,真挺不过去的……槽,是真的难受……”冯瑭嘟囔着,似乎还心有余悸。
秦朗侧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冯瑭立刻噤声,缩了缩脖子。
“朗哥,那你打算怎么处理?”王晖转了转手中的威士忌杯,冰球沿着杯壁无声滑动,折射出琥珀色的冷光,“预算多少?我去办。”
秦朗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看着雪茄顶端那缕近乎透明的灰烬,锃亮的皮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踢着脚下的落地玻璃。巨大的玻璃窗映出他身后两人的身影,王晖低头啜饮,冯瑭则略显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一转眼,就三十多了。”秦朗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感慨,“这几年,过得真快。”
“啊?”王晖猝不及防,差点被一口酒呛住。
“先去查清楚,”秦朗的视线从玻璃倒影上移开,语气恢复一贯的冷硬,“查查时裴的药是从哪条线上弄来的。这条线,以后让她彻底断了。”
“嗯。然后呢?”王晖追问。
“前几年港城那个捧红过几个影后的金牌经纪人,姓什么来着?”秦朗指尖轻叩窗框,“你安排人接触一下,开个好价钱,务必挖过来。”
秦唐集团此前从未涉足娱乐产业。在秦朗眼中,那不过是些风花雪月、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利润尚可但格局有限。
“冯瑭,”秦朗转向他,“你在海外找个合适的壳子,搭个干净的架构,运作一个工作室。面上,集团和我都不要沾边。具体运营,等经纪人到位,让他自己组建团队。预算不设上限,管理我们不干预。”
这……这是?
以德报怨?
前脚刚被下药算计了一道,后脚就要送个工作室铺路了?
冯瑭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朗哥,为什么?”
秦朗仰头,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他走到两人身旁,随手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也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
“小姑娘要毕业了,”他放下酒杯,声音听不出情绪,“大概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打算,病急乱投医吧。”
“你就不怕她利用你?”冯瑭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果然,秦朗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却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弧度。冯瑭瞬间明白自己问了蠢话。
这世上只有秦朗利用别人的份,若真有人能利用到他,那也必定是他默许的,是他心甘情愿给的机会。
“时裴,是块璞玉。”秦朗又倒了半杯酒,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摁住杯口,眼神里透出一种近乎玩味的审视,“既然如此,秦唐就给她当一回登云梯。我倒要看看,她能……爬到多高。”他顿了顿,笑意更深,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满足感,“亲手养出来的,看着一点点蜕变,不是更有成就感么?”
“嘶……”冯瑭倒抽一口冷气,用手肘捅了捅王晖,“晖子……你有没有觉得朗哥现在……有点像个变态?”
王晖飞快地瞄了一眼秦朗那带着腹黑算计的眼神……确实……但他识趣地没敢接茬。
“我真看不懂!”冯瑭挠头,“那柴火妞,你要说喜欢吧?人都主动送怀里了,你碰都不碰,三年了就吃饭聊天,清心寡欲得像个和尚!你要说不喜欢吧?又砸钱铺路,送工作室……怎么,三十而立就打算吃斋念佛,狼改吃素了?”
“管好你自己外面那些模特风流债再说!”秦朗语气转冷,带着警告,“我明天回国。”
“落地海城还是京市?我让秘书安排行程。”王晖立刻接话。
“这还用问?”冯瑭抢答,不怕死地挤眉弄眼,“当然是赶着回京市咯~~急着回去见他的柴火妞咯~~”
秦朗伸手指着冯瑭,隔空点了点他,没再说什么,转身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利落地离开了。
一辆迈巴赫无声地滑入纽约璀璨的夜色。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牌飞速倒退,在车后排秦朗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喜欢吗?
这个词对他而言,陌生得近乎奢侈。
只是……不讨厌吧。一个还算……挺有趣的小姑娘。
秦朗低头,解锁手机屏幕,指尖划过那个匿名的贴吧页面。过去两周,那个ID下的帖子,充满了少女心事的鬼哭狼嚎:
[老板没回家的第一天……害怕……感觉天塌了……]
[老板没回家的第二天……他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感染……]
……
[老板没回家的第八天……我好想见他……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
大洋彼岸的晚风带着凉意,拂过车窗。秦朗的右手拇指指腹,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左臂内侧那道结痂不久的伤痕。他抬眸,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流动的光点。
确实……是个挺有趣的小姑娘。
柴火妞吗?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这几年,被他精心滋养着,倒也不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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