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原是个骗子,准确的来说是个骗术并不高明的骗子。
项原本来在物流公司开大货车。谁知就在月前,她冒冒失失的一趟出车,疲劳驾驶在路过青栾山高速时出了事故,装的时候一车油,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半车,幸好人没事。
捅了娄子,她被公司解雇了,没了工作,存款也全都赔给了公司,连吃饭也费劲,亲缘淡薄,零星的几个朋友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投入骗子行业,可骗子也不是好干的,她一不会障眼术,二没有三寸不烂之舌靠着胡说天花乱坠的本事。
只是在网络上留下几行字,说自己会替人看前程断吉凶。
几天过去,一个找她的都没有。倒也在意料之中,网络上的神棍那么多,没有核心竞争力,谁会找她。
这天醒得早,天空阴沉沉的,项原喝过几口水,拿起电动车钥匙就准备出去跑一跑外卖,好歹赚几个钱,挣回来一口饭。
剩下的就攒起来,还有好多的用处。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震,大概又是哪个难姐难妹在嚎生活好苦,她漫不经心掏出来解锁。
下一刻却瞪大了眼睛。
弹出消息:大师,我怀疑男朋友出轨了,你能帮我看一看吗?
项原扯着嘴角笑一笑,发了两个字:三百。又把付款码发过去。
这是她跑一天外卖能够赚到的钱。
然后接着准备出门跑外卖。
哪有傻子会上当呢?她一没有写过往战绩,二因为不会,所以也没有扯那些玄乎其玄的话术。
怎么可能有人上钩?
可下一秒,她清清楚楚地听到“支付宝到账三百元。”
这下她彻底愣住了。
还真有傻子?
她坐下来,打开手机,认真看对方发过来的信息。
对方是个大学生,跟隔壁系的学长谈了两年恋爱。
男朋友大四在外实习,本来还好好的,两人天天联系,可从上个月开始,联系就变少了,开始是两三天回一次消息,到后来一个星期才回一次,交谈之间也越来越不耐烦。
直到上周,距离现在整整十二天了,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彻底失联。
小姑娘着急地问:“大师,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出轨了?”
“大师”项原一时恶趣味上头,飞快打下一行字:“我看他不仅出轨,大概还死了。”
渣男不死,还留着过年吗?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死渣男出轨了,不仅出轨,还对正牌女友冷暴力,想逼她主动提分手。
典型的既要又要。
“?????”对方发过来好多的问号,“死了????”
“不可能吧。”
“把你男朋友的出生年月日发过来,我排个盘看看。”
对方发过来很快,其实她哪里会排盘,在网上找个免费软件一排,再胡乱一搜,便开始胡说八道:“啧啧,八字里亥子丑三会水局,日主癸水泛滥成灾。”
“癸水日主遇卯月,这是雨打梨花的凶相,寅卯木旺又反被水沤,正是个死局!”
她噼里啪啦打字,乱七八糟胡说,把对方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真的?那…死在哪儿了?”
“大水泛滥围困,不是在河边就是在海边。”
等了片刻,那边再没有消息,项原关了手机。
她骂得爽,身心舒畅,待在家里打打字就能赚到三百块,实在是舒服。
盼着后面还有这样的好事,也是异想天开了,她守株待兔了几天,再没有乱撞上来的兔子,只好抛弃幻想,又开始苦哈哈地跑外卖。
烈日炎炎的,跑一趟就能出一身臭汗,裸露的皮肤被晒得生疼,就在她骑在心爱的小电驴上,思考下午还跑不跑时,来了两个人拦住她。
对方自称是S市的警察,给她看了证件,要问她跟S市最近一起凶杀案的关联。
“凶杀案?我杀鸡都不敢,怎么敢杀人?你们肯定弄错了。”
警察很有耐心:“我没说是你杀的,只是问问你是怎么知道常泰死了?”
“常泰?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是死是活?”
“可你是第一个跟常泰的女朋友朱妍说他死了,朱妍报警,我们昨天找到了他的尸体。”
项原跟警察对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就是她前几天做的八字预测,竟然真的成真了。
常泰死了,溺死在阴暗的臭水沟中,头被深深地埋在淤泥里,背朝天腰腹贴地,他浑身**,背上被划了几道,但并非致命伤,看着倒像个什么符号。
周围有很多的纸屑,堆堆叠叠浮在尸体的周边,是质量很差的粗黄纸,泡烂在泥水里,已难辨出原来的形状。
警察办事认真细致,全面排查之下从十几米外的一处地方找到了一张还未完全泡烂的黄纸,只剩下半边,是个半圆形,上面依稀可见画了个图案,画的是什么却看不清了。
勘察现场时还在泥沟里发现了几节断碎的烧过的线香。
老刑警见多识广,“啧”了一声摇摇头,低声道:“这又是纸钱又是烧香的,怎么看着那么邪性呢?”
警察排查常泰的关系网。朱妍作为他的女朋友,又是报他失踪的报案人,自然是重点对象。
小姑娘头一回碰到这种事,吓得小脸哇白,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倒了。
当然也包括项原说常泰已经死了,并且还死在水边。
“冤枉啊,警察同志,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那人的死跟我真没关系。”
苏觅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小姑娘人美心善,极有耐心:“你就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就行。”他们早就粗略查过项原,前年政法学院本科毕业,历史系不好就业,项原毕业后没能找到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只能四处打零工,案发前后几天都有监控显示,她在N市四处找工作,应当不太可能远赴三百公里外的S市杀人抛尸。
但她说得准,也备不住能知道点什么。
项原苦着一张脸:“我瞎蒙的,哪里知道就蒙对了。”
“那天我都快没钱吃饭了,那小姑娘说给我三百让我算,我可是生在花丛中,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青年人,怎么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呢?所以我一通胡说八道,就想让她知道都是假的,上过一次当以后再不能迷信,”她越说脸越苦,“谁知道瞎猫还真碰到了一只死耗子。”
“总不能我说说两句就能把人给说死吧?”
她撇清了杀人,撇清了搞封建迷信,诈骗也不能认:“一会儿回去我就把那三百块钱退给她。”
蒙的?陈茂是个老刑警,从项原的表情动作看不出撒谎的样子。
苏觅又问了几个问题,无非是问她那几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项原实话实说,与警察调查结果一致,警察没有收获,便急忙忙走了,临走前还嘱咐她,近期还有可能问询她,不要离开N市。
这边项原也没有了兴致跑外卖,耸眉搭眼骑着电驴回家。
三百想不想退?不想退,可这事不想就能不干?重则杀人罪,轻则诈骗罪,她只是想摸条鱼来吃,没想到运气太差,鱼没摸到,反弄了一身腥水。
项原回到家里,登录上软件,本想联系朱妍将钱退给她,谁知“噔噔噔”响个不停,一连串的消息弹出来,全是朱妍发给她的。
朱妍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常泰果然死了,并且是死在了水沟里,通过警察的调查,他也的确劈腿了,只是另一个女生也同样被他蒙在鼓里,并不知道他一脚踏两船。
他的死跟两个女朋友都没有关系,根据视频显示他临死前三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进出不知道在干什么。
查手机通讯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联络,可就在三天后的晚上,他突然出门去了荒无人烟的小河沟。
小河沟附近有一块地方属于监控盲区,再发现时常泰就已经魂归天外了。
朱妍哭了一通,不为渣男,只为自己不值得的青春。
而后她振作精神,将“大师”的神技稍做宣扬,大学生最是清闲好奇心又强,短短几天,“大师”的神名已传遍了她所在的学院。
名头一盛,来找上门的人就多。
朱妍很是兴奋:“大师,我帮你筛选了一遍,那些明显凑热闹的我都筛下去了。”
“你看看这个学长,马上就要毕业了,真的很急。”
“大师你帮他看看好不好?学长说报酬很高的。”
项原:“不看了,你把收款码发给我,我把钱退给你。”
朱妍回复很快:“大师你终于上线了?你算得太准了,我不要退钱。”
项原想跟她说这钱实在烫手,不退不行。
可话还没发出去,就被她发过来的一串数字惊在原地。
她仔细数了数,没错,就是五位数,四个零。
“学长说,只要你帮他找到东西在哪里,他就给你谢金20000,就算不准也给你辛苦费10000。”
不准也给一万?项原被金钱冲击到了,她来不及想其他,颤颤抖抖打出几个字:“越南盾还是韩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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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不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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