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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这日,清晨,整个云窝村还沉浸在云雾缭绕中,千家茶灶腾起的白烟与天边的云海连成一片。

十几个茶农闯进来:“村长有请二位到晒茶坪。”

晒茶坪中央的青铜鼎燃着百年不熄的圣火,穿靛蓝布的茶民举着火把围拢过来,为首的老者,挂着九枚乌木茶牌,周边围着数千名茶民。

“外乡人滚出去。”众人齐声呐喊。

粗陶碗突然从人群中飞出,混着茶叶梗的酸馊茶水泼了沈律满身。

他腰部刚结闸痂的伤口已然裂开,玄色衣料迅速洇出暗红,却仍将江疏月死死护在臂弯里。

其中一个茶农忽然指着沈律的腰间道:“他腰里有剑,我看见的。”

为首老者伸出枯枝般的手来,道:“刀兵犯茶山者.....”

千百道声音轰然应和:“祭鼎!”

火把映得沈律的脸色惨白如瓷,腰间软剑剑锋出鞘三寸。

他真有些后悔不该听她的话,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江疏月拍拍他,微笑着安慰他。

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里,她行至人群中央,面对老者道:“这位老人家,想必你就是云窝村的村长吧?”

老者点头:“不错。”

江疏月道:“那好。我再多问一句,村长在这云窝村住了多少年了?”

老者有些奇怪她死到临头了,还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不过他还是答了:“江女医,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从未出过村子。”

江疏月点头:“也对,你们茶乡土质优沃,培植的新茶品种好。每年自有大批的茶商过来采订,有订单送上门来,家家户户都过着富足的生活,自然不用出村打拼。”

然后,她解下胸前玉坠,递给老者:“老人家,你见多识广,可否帮我辩认一下,我这祖传之物,究竟有何用处?”

江疏月说了这么多,就有村民认为她是在拖延时间,马上对老者道:“村长,这个女子不安分,她巧舌如簧,定是拖延时间,想法子逃走。村长,事不宜迟,为了全村避免遭受祸害,速速将此二人祭鼎。”

老者伸出手来,正要下令,忽地目光落在江疏月手上的玉坠上,脸上现出惊疑之色。

这玉坠比一般的玉坠大了一些,呈茶花状。

“江女医手上这玉坠,从何而来?”

全场茶民都听见老者话后尾音的颤抖。

江疏月微笑道:“村长,曾祖父姓江,单字一个舟。”

老者猛地倒退两步,脸上神色仍惊疑不止:“你的曾祖父真的姓江?”

他忽地从袖袋里摸出一个东西,竟是和江疏月手中一模一样的玉坠。

他把自己这个跟江疏月那个合在一起,竟是天衣无缝。

“千茶令!”一众茶民中,终于有人喊了出来。

江疏月把玉坠一收,脸色凛然:“不错,这就是千茶令。当年尔等先人因抢劫获罪,全族被查抄,是曾祖父冒死救下尔等先人。又根据云窝村土壤特性,教尔等先人们种茶,采收,培茶技艺。并约法三章,从此年年上贡,不再作恶,还有就是江氏后人遇险,一定竭尽全力助之,尔等如今都忘了吗?”

江疏月的声音不高,却惊得满山茶虫噤声。

因为,在他们的祖祠里,除了供奉茶圣陆羽,还有就是曾经救了他们全族的江先生之神位。

“开鼎,迎圣裔。”

村长虔诚地伏跪于地,在场的所有茶民皆齐齐跪拜。

沈律震惊地看着江疏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竟会朝着如此诡异的方向发展。

他知道她是商女,亦是茶商,家里几代人从事茶商,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她竟是茶马古道的传人。

世人传言,得茶马古道,富可敌国。

村长恭恭敬敬,将江疏月二人迎入祠堂。

众人分别落座议事。

“她们是西夏剥皮队。”村长的声音不高,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如泰山压顶,“所过之处,不留活口。”

人群骚/动起来。

跛脚的铁匠王叔突然啐道:“横竖是死,我们茶民,也尊茶道,决不做西夏的走狗,决不做叛国叛家的罪人。”

“拿什么拼?”一位书塾先生一脸惊惶的神色,“他们有铁甲弯刀,咱们连菜刀都凑不齐千把。”

“扶我起来。”沈律撑着起身,血染透粗布绷带,“我有法子。”

祠堂背后是一片竹林,毛竹足足有碗口粗。

沈律把众人带到这里,他抽/出软剑,砍下一根:“这样的竹子,村里有多少?”

铁匠王叔抢先答道:“后山全是。”

“那就足够了。”沈律削尖竹竿的尾部,“王叔,带人砍竹,要老竹,越长越好。”

又指向晒谷场的石磨:“女人孩子去捡碎瓦,越锋利越碎越好。”

最后,他转过身来,看向江疏月:“你带妇人熬三样东西:滚水,粪汤,松脂。”

子时将至,村口响起撞门声。

铁鹞子一直在等消息,终于他们失去了耐心。

为首的西夏头目将领挥刀劈开篱笆:“屠村。”

骑兵刚冲进村道,便当头栽进陷坑。坑底倒插着削尖的竹枪,马匹哀鸣着被穿透肚腹。

后方骑兵急勒缰绳,却踩中撒满碎瓦的干草皮,战马纷纷滑倒。

“放箭。”西夏头目将领暴怒。

箭雨袭来时,村民们正躲在“悬户”后。

这是沈律教的法子。

卸下各家门板,用竹竿斜支在屋顶,形成六十度护盾。箭矢“夺夺”钉在门板上,躲在下面的孩童睁大眼,看着门板内侧贴的年画关公被箭簇撕碎。

“浇!”沈律的喝令响彻村巷。

藏在屋顶的妇人猛地掀开草席。

滚烫的粪水,也称之为“金水”,瀑布般泼向撞门的西夏士兵。

惨叫声中,王叔带人从墙洞刺出竹矛,是三丈长的毛竹被削成三棱锥,专捅铁甲缝隙的利器。

西夏铁骑兵败如山倒。

“这些粗鄙的村民,居然懂得排兵布阵!”西夏头目将军倒吸一口凉气,吼得声音都变了调,“撤,快撤!”

铁鹞子退到村子外五里外重新整顿,骑兵下马,步兵持巨盾列阵,看起来要强攻。

“松脂熬好了。”江疏月拖着陶瓮前来,她的脸上沾着烟灰,袖口被火燎出好几个洞。

沈律望向村道,那里已经控出三道浅沟,沟底铺满麦草。

“点火。”

浸透松脂的草绳扔进沟中,“轰”地窜起丈高火墙,冲在最前面的铁甲步兵瞬间成了火人,惨叫着滚进旁边的土堆。后方骑兵的战马受惊狂嘶,将马背上的骑兵甩下背脊。

“我们以牙还牙的时候到了。”沈律夺过王叔的竹矛,高声喝道。

二百名青壮随他冲出火墙,三丈竹矛组成枪阵,如巨蟒出洞,专刺落马骑兵的咽喉。

这是边军的“拒马枪”,沈律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教会了村民。

西夏头目将领挥刀劈断两根竹矛,却被第三根刺中大/腿。他暴怒斩断竹竿,却见沈律已突至眼前,他举起弯刀就朝着沈律砍去。

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竹箭激射而来,直中西夏头目将领的右眼。

江疏月站在祠堂屋顶,双手搭弓,用的仅仅是孩童玩闹的桑木弓。

黎明时分,翁中捉鳖,最后一具敌人的尸体被扔进火沟。

村民默默清扫战场,铁鹞子的弯刀被熔成犁头,箭矢捆成柴捆,连死马都被剥皮分肉。

荒年里的百姓,连一滴血都舍不得浪费。

沈律靠在祠堂柱下,江疏月为他重新包扎腰间的伤口。

老村长率众人跪下:“将军活命之恩......”

“我并非将军。”沈律谦逊道,“我也只是逃难人。”

“那您教咱们的竹矛阵......”

村中有人从过军,看出了他教的阵法。

“记住今日。”沈律朗声道,“胡人敢再来,你们便是自己的将军。”

老村长老泪纵横,一拍他的肩膀:“今晚庆功,大家无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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