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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常州(五)

第三十一章

宁予安定了定神,认真道:“自然当真,所以,若你想要林海付出代价,与我一道才是最佳选择。一个月前的黔首起义被范鉴给压了下去,你可知,那些百姓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听到后面的问题,木槿嘴角露出苍凉的笑,叹了一口气,说:“如今赭衣塞路,皆是。”

宁予安神情冷凝,“原来如此。”

与猜想无异。

她仔细回想昨日在地下赌场所见,又问:“他们是否被下了可让人神志不清的药物?”

木槿脸色愈发僵硬,低眉垂眼,声音带着痛苦,“是,而且,那药出自我手,不然你以为,范鉴因何特别待我……”

范鉴沉溺美色是真,但防备心也重,没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什么?”

宁予安纵然不解,却仍保持着理智,“木槿,在我心里,你不是会助纣为虐之人。”

木槿抬首,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流光,“你信我?为什么?”

宁予安一时也想不出来原因,或许是当初雪中送炭之情仍存留于心,或许是少年的眼睛依旧如初见时那般透着显而易见的善意……

这些思绪让她最终脱口而出两个字,“直觉。”

木槿听了自嘲一笑,开口解释,“我一人之力微薄,唯一能做的,也只能以此方法先护住他们性命。”

宁予安意下了然的同时,心中又有了另一个疑惑,“你懂药理?”

木槿:“是,你也知晓我的母亲是易容高手,那你可知,易容之玄妙处在于明了人之形体骨位,方可正骨塑形,所以,若要习得改头换面之术,必先懂医理。”

这倒是,菁沅亦是医术精湛。

木槿懂药理这件事让宁予安意外又惊喜,“如此甚好,实不相瞒,我近来得了一个药方,似乎就是与羧羌有关。我原本想借常州之行倒羧羌的各大药铺查探一番,现在看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你可否帮我看看?”

宁予安说着从怀中取出记着那药方的布帛递给他。

木槿看了却脸色大变,说话都有些磕巴,“你…你怎会有这药方?”

见木槿如此反应,宁予安强压着内心翻涌,嗓音却不可避免地凉了几分,问道:“此药方,有什么问题么?”

“这是我们祖上曾用来延年益寿的方子,上边这些药材,都是羧羌极为难得的珍贵之物。”木槿缓慢说着,又正视她,“但是,这药方,在整个王室早已被禁用,连我也是幼时因听母亲提起过才知晓。”

宁予安思忖片刻,道:“既是禁用,那想必这药方是暗含隐患的。”

木槿神色凝重,“是,这些药杂糅在一起,开始几年确实有强身健体之效用,但若一直不间断服用,轻则神智失常,重则直接毙命。”

怎么会……

那般自私自利又极度谨慎之人,怎么会愿意玩火**。

木槿见她想得入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予安。”

宁予安回过神,浅笑摇头,“没事。”

雪簌簌而落,越下越大,为地面铺上了一层白色绒毯。

宁予安换上了一身仆从装扮,手提药箱微低着头跟在木槿身后。

经过重重看守,两人来到了地下暗牢。

有狱卒上前行礼,“槿公子。”

木槿微微颔首,并未多言,领着宁予安直接入内。

幸而狱卒对这般场景习以为常,没有生疑,只安安分分守在外边。

正当宁予安给米汤中洒落药粉时,一道粗犷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药以往都是十日补一次,这次为何不足五日?”

来人是杜贺。

他始终觉得,纵然这个绝色面首精通药理有所裨益,也不值得范鉴如此信任。故而他对这人一直很提防,遂在得知这人一大早便有意支开西院落周围守卫,又带着人去到暗牢的消息后,就赶了过来。

杜贺双眸眯起,视线落在木槿身侧一直垂着脑袋的仆从身上,看身形有些熟悉。

他冷冷开口勒令,“抬起头来。”

木槿刚要开口劝阻。

岂不料也只不过一瞬,宁予安已抽出软剑移步至杜贺身后,勒住其脖颈。

剑法凌厉浩然,所有动作快到出神入化,让人感受到其温顺皮囊下所暗藏的一丝狠绝。

只听她嗓音悠然,“这凌云剑,今日怕是要见血了。”

听到声音,杜贺立马意识到是何人,瞳孔顿时放大。

“你……”

喉咙刚发出音,便感受到脖颈处传来刺痛,衣襟被逐渐染红。

暗牢中本就弥漫着浓重血腥味,所以再新添了一些也并不突兀,反而融合其中。

接着,杜贺再怎么用力张嘴,却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宁予安笑了笑,将人放开。

杜贺满眼惊恐,狼狈跌坐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往门口爬去。

宁予安蹲下身,垂眸看他,笑意玩味,“这么不老实,看来是腿也不想要了。”

杜贺扭曲的脸上均是愤恨,却也真的不敢再动弹分毫。

一旁的木槿呆立在原地,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杀人染血的场面他见过不少,但,持剑者不一样。

忆起初见时的那位小姑娘,眼中有坚韧、愤然、不屈,却也会不自觉地袒露出害怕与慌乱。而如今,眼前之人从容淡定,目色沉然,就算是真的取人性命于她而言也是游刃有余。

原来十年时间,可以让一人蜕变至此。

孟勃和林海又在刺史府等至隅中将过,谁知非但没有等到大将军的接见,反而陆陆续续等来了常州各郡的某些官员,这些人大部分与范鉴交好。

朱旧彻底傻眼,抬手拍了拍脑门。

——这都什么事啊?

而众人只道是大将军昨夜紧急传令让他们今日午时前赶到襄城议事。

所有人各怀心事却又忐忑不安,连交谈声都不敢过高。特别是有些人昨夜刚在挽月台玩乐谤詈大将军,今日就又这么巧被传令至此,难免心虚。

人挤满了整个刺史府大堂,正在朱旧犹疑着要不要遣人去请大将军时。

大门外出现了几个身影。

走在前面的一位是崔小公子崔琅,还有一位也是身着黑衣,看起来与昨夜马背上那位少年年纪相差无几,但气宇轩昂,观之出身不一般。

这时有官员率先认出来人,上前见礼,“见过秦小将军。”

秦渊双手背至身后,嘴角勾着笑,直接阔步上前至主位坐下,扫视了一圈众人,“看样子,人都到齐了,今日飞雪忽临,想必大家赶来的这一路上甚是艰辛,但也无碍,我们有特地为各位准备了一些酒水暖暖身子。”

“来人,快把酒水端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被这始料未及的场面惊得一时无言。

这位秦小将军虽然年纪轻轻,官职也不算特别高,但他父亲可是秦绰,曾跟随武帝出生入死,平叛乱,收失地,于沙场立功无数,被武帝赐予无上殊荣的岭西守将。

所以抛开大将军心腹不谈,堂下一群人即便是看在秦老将军的面子上,也万万不敢怠慢这位小祖宗。

只是,一来就喝酒?

谁人敢喝……

孟勃本就是个急性子,数个时辰足以耗尽他所有耐心,他看了一眼门外风雪,忍不住问,“二位,大将军何在?”

崔琅依旧把玩着手中折扇,噗嗤一声笑道:“我们可未曾说,大将军也一道来了襄城。”

话音落。

官员们脸色剧变。

大将军未至襄城,那会去了何处?

而这端至面前的温酒,就更是不敢喝了。

打量众人神色,崔琅啧叹道:“怎么,大将军没来,诸位便不愿赏脸喝酒了吗?”

孟勃觉得今日就是一场鸿门宴,若不是觑见林海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神色错乱的模样,他都要怀疑是林海与陆羡之合谋把他骗过来。

只是,大将军此举究竟意欲何为,这些与范鉴同流合污之人也便罢了,他扪心自问,自己除了收过一些小恩小惠外,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

罪不至死。

他皱着眉,紧凝着这酒,几乎想要直接掀桌离去。

就在此时,崔琅再是一叹,作出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对秦渊摊手道:“看来,还真的没人愿意喝。”

朱旧额头直冒冷汗,“秦小将军,崔小公子,大将军究竟是何意,我等实在是参不明白,还请二位明示,直言为好,直言为好……”

最后四个字,他颤着嗓音连说了两遍。

秦渊笑了笑,“这还需要直言?我还以为诸位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对大将军此行目的,应该早就已经摸清楚了呢。”

这话听着,更像是在嘲弄他们沆瀣一气又不自量力。

朱旧脸色僵了僵,有一种浓烈的预感,他在常州的安逸日子,算是到头了。

崔琅摇了摇头,拎起一壶酒往主位案桌上重重一放,“各位大人知不知道,你们脸上的表情,可真是比变戏法还要精彩几分。既如此,崔某就明人不说暗话,免得诸位在这惴惴不安。别被吓出病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事实与大家听说的小道消息**不离十,大将军此行是奉陛下旨意,前来常州重查两年前引魂案。”

堂间一片哗然。

崔琅接着道:“由于大将军另有要事,故,得大将军令,引魂案由我与秦小将军代为处理。”

有人还是忍不住辩驳,“这个案子,两年前太卜令邛僰不是来查过了,无非是那三人行为不端,神灵因此降以惩戒。”

秦渊轻蔑一笑,“这位大人口中的查过,仅仅是太卜令来此做了场法事而已。比起鬼神,我更相信是人为装神弄鬼,借鬼神之说掩盖真相。”

“朱刺史觉得呢?”

朱旧着急忙慌地点头,“对,秦小将军说得对!”

只要与他无关,他们说什么都对。

况且,当初这引魂案来得诡异,让他担惊受怕好一阵。

秦渊:“那么,刺史大人定当还记得,当初莫名死去的那三个人都是刺史府的属官,分别是主簿白啸,治中从事陈泽,别驾从事王磷。”

朱旧又是一阵哆嗦,瞪大了双眼,说:“怎…怎么,秦小将军不会是在怀疑本官吧?呵,本官敢对天发誓,他们这三人的死与我无关!”

“诶,”崔琅插话进来,“刺史大人切莫把话说得太绝对,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冥冥之中有关系呢。”

朱旧:“什…什么意思…”

崔琅道:“这就像我往这酒水中下药,让刺史大人赐予诸君饮下,若酒中有毒,诸君不幸毙命,刺史大人觉得,这些人的性命与你是否有关?”

朱旧脸色愈发苍白,不由得仔细回想当年发生的那些桩桩件件。

而有人闻言却怒吼道:“崔琅,秦渊,难道你们真要堂而皇之在此谋害朝廷命官不成?你们怎么敢……”

秦渊扯了扯唇,“瞧瞧,不过是开个玩笑,便有人如此激动,方才还崔小公子,秦小将军地叫,现在却直呼大名。”说着再次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角落中的林海身上,语气意味不明,“看来还是林氏家主稳重。”

此言一出,官员们这才惊觉此处还混进来一个商贾,还是常州首富林氏的家主。另外还有一些人不免想到昨夜在挽月台扬言要买兵械疑似林氏公子的那两位年轻人。

面对千奇百怪的复杂目光。

林海神色沉稳,向众人作揖见礼,没有说话。

反倒是孟勃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虚咳了两声掩饰不自在。毕竟,这些年就他与林氏走得最近,还年年月月收其好处。官商勾结,陆羡之也不是不能因此治他的罪。

崔琅心中微叹,都到这份上了,这人还这么不慌不乱,着实能装。

他将酒水倒入杯盏,漫不经心道:“这酒,是我一大早遣人去林氏名下酒铺中买的,诸位信不过我,难道连林氏家主也信不过吗?”

此话将一旁的朱旧点醒,抬起的手都在发颤,点头道:“对,我可算是想起来了,两年前,林海有一日便莫名其妙带着一堆东西来刺史府,其中便有几坛好酒,陈泽和王磷皆嗜酒,我就直接把就都给他们了,二人也是在那之后开始变得神志不清,后来就发生了城门上那怪事……”

孟勃大惊,粗眉都拧在了一起。

林海衣袖下的手缓缓攥紧成拳头,淡淡道:“两位大人那日又不止喝了林某送的酒,朱刺史如此断言是否有失偏颇。况且,诸位别忘了,与林某毫无交情的白主簿死前也出现过神志不清的状况。”

崔琅笑道:“林家主这可是说到点子上了,白主簿死前也神志不清。而神志不清这种事情,可能是吃错了东西导致,也可能是人自己装出来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因得罪人怕被灭口迫不得已装疯卖傻的案子也不少。”

“只可惜,纵使白啸装疯卖傻,最后也难逃一死。”

林海仍然不甘心,反驳道:“你们并无证据。”

秦渊嗤笑,朝外喊了一句,“把人带上来。”

紧接着,一名女子右手牵着一约莫六岁的男孩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大堂,两人头发和布衣上还沾着外头的雪花。

孟勃眯了眯眼,只因为,这两人有些眼熟。

服下掺了解药的米汤后,被关押的百姓们逐渐昏睡过去。

“他们约莫半个时辰便会醒来,届时会恢复神智,郡府的守卫可不少,纵使能闯出去,可是刀剑无眼,恐出人命。”

木槿行至宁予安身后,看了一眼她以木簪沾水在桌面勾勒出的常州地形图,提醒出声。

宁予安目色沉静,盯着这地形图,道:“不怕,杜贺在我手上,他们会顾及其性命。其实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个。”

木槿从这话语中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劲,压住心头忽然涌起的不安,问:“那应该担心什么?”

宁予安回过身来看他,莹然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木槿,我且问你,若眼下给你一个可以复仇的机会,你是否会为了一己私利而牺牲他人性命。”

木槿闻言脸色大骇,“你在说什么呢,予安,如果为了一己私利视他人性命如蝼蚁草芥,那我与林海那种蝇营狗苟之徒又有何异。即便是要试探,也不必用这种问题!”

少年神情悲愤,言语激动。

宁予安却是会心一笑,“不是试探,我只是在确认,确认这个选择。木槿一言,闻之如饮醍醐,我现在明白了,谢谢。”

见此,木槿倒是愣住了,他总觉得,这话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别处。

一旁跌坐在墙角的杜贺嗓子哑了,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血,双手被麻绳反捆于身后,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

予安…

他没听错的话,方才木槿是这么喊那人的。

仔细一想,如今出现在常州的,除了与陆羡之一起的那位侍御史宁予安,还能有什么人名叫予安?

骗子,这一切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

听完这女子的一通陈述之后,孟勃全部想起来了。

两年前,林海曾用金银珠宝向他买了一个官职,那官职是襄城南门门尉,而那被授予官职的人,是这女子的丈夫,也是林氏培养的一名杀手。

如这女子所言,当时白啸是因意外听到了林氏利用自家商队暗地里将买来的兵械运往羧羌才惨遭杀害,而后杀手再利用职权便利将尸体偷偷运上城楼,结合城门上的暗箱机关来了一出装神弄鬼,扰乱民心。

后来为了彻底坐实“引魂”之说,林海又相继用这种手段杀了治中从事陈泽和别驾从事王磷。

而他孟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助纣为虐之人。

简直荒谬。

众人听了,皆是一阵唏嘘,原来所谓“引魂案”,是这么一出闹剧,心中对商贾的鄙薄也更深。

林海眼眸森然看向女子,咬牙切齿问:“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女子拥住孩子害怕得往后退。

崔琅将母子俩护在身后,并示意手下人将两人带下去好好照顾。

秦渊则发令道:“罪人林海,谋害朝廷命官,装神弄鬼扰乱人心,欺君罔上,通敌叛国,罪不可恕,现将其押入大牢,严加看管,以待发落。”

将人押走后,大堂陷入一片沉寂。

虽然是一个商贾犯事,但大将军既然把他们全都叫来了,那事情的严重程度定然不止于此。

孟勃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低头咒骂了两句。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与林氏最为交好,难免有同流合污之嫌。虽然,他确实间接促成了这恶事……

正在此时,一声通报打破了寂静。

“报——”

传令兵应该是一路狂奔而来,气息都未定,只见他单膝跪地道:“禀刺史,部曲督,南面约有五万人马正往襄城行来。”

朱旧觉得短短半日发生的这些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精气神,此刻再听到这个消息,他几乎要倒地晕厥。

孟勃屏气凝神,声音也有些颤,眼睛死死盯着来人,“何人领军?”

“培陵郡尉马谦。”

-

“狗官范鉴,不得好死!”

身着囚服的百姓渐次清醒过来,双手扒拉着牢房木门怒吼,门锁铁链被晃得锒铛作响。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外面的守卫,但未得到命令之前也不敢贸然闯入,于是在外问道:“杜大人,槿公子,可是发生了何事?”

木槿回道:“没事,先不必进来。”

地牢幽暗阴冷,只留了几个小洞通风,并没有窗户和其他通道,要想带着所有人安然无恙走出去,一个杜贺定然不够,还是需要用她背后的皇权搏上一搏。

百姓们情绪激动,在见到木槿时更是口沸目赤。

宁予安抬手拦住木槿,接过钥匙攥在手心,就这么立于原地静静注视着百姓被关押之处的铁锁。

照陆羡之的意思,凌云剑是从林海两个儿子手中抢来的,林海是因为得知两个儿子在培陵郡府以及大将军要重查引魂案的消息,才拉着孟勃去襄城,妄图扳倒范鉴并以黔首暴动之事压下引魂案。算算时辰,现在引魂案真相已揭露,陆羡之暂且不会杀林海,而是会把人关押起来。

因为,陆羡之与她一样,对常州这双无形之手有着相同的猜测。

至于结果,他想要知道,却不愿让她知道。

思及此,宁予安嘴角勾起浅浅嘲弄,眸色也更为清亮。

无妨,他们本就不会是一路人,所以,她又何必受制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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