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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陈情

第五十八章

据刘嵩暗中派去探查的人所说,张沿的发妻以及一双儿女,在几个月前无故失踪。

拿至亲之人做要挟,沈钰如此行事,还真把其他人当傻子。他这么做,除了自身贪欲外,无非是觉得储位已定,既然现任君王绝情,倒不如未雨绸缪,讨好下任君王。

随着马车停稳,宁予安打开车门,细雨伴着冷风扑面而至。

去年朝翎只在季冬月下了一场大雪,与往年雪季而言几乎不值一提,但开春的雨水却较以往提早了不少时日,如今连上元节都还未至,便是烟雨蒙蒙一片。

她撑着油纸伞亲自前去河堤修建处督察,下马车走了没多远,发丝就沾染了不少水雾。

河堤谒者赵岫身着蓑衣斗笠走过来向她见礼,“御史中丞。”

宁予安淡淡扫视他全身,蓑衣里边的一身粗布衣裳缝着崭新补丁,卷起的裤腿上也沾着新鲜的泥土。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面无表情评价道:“赵大人今日这身行头不错。”

赵岫神情僵了些许,刚想说话辩解,又听见御史中丞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河堤修得矮了些么?”

只是下了一夜小雨,细雨如丝,河水都要险些溢出河床。

赵岫瞄了一眼那透着审视的眼神,自知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拱手叹气道:“回中丞的话,下官知道修矮了,也知道修了几个月就这点进展实属缓慢,可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下官也是修建到一半才发现,开始运来的那批石料皆是次品,无奈之下,我只好又带着人重新修建,但好的石料价高,赈灾银中分给修筑河堤的钱也没有那么多,所以……”

赵岫心虚地看向现在与河水齐高的河堤。他承认今日这衣着是有些刻意,装扮成了这事必躬亲的模样,但他平日里虽未与河工同甘共苦,却也做到了尽职尽责。

赈灾银被不晓得哪个大人物贪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宁予安似是很理解般点点头,又问:“既是早已出现问题,为何不及时上报呢?”

赵岫先是哑口无言,思量一会才说:“下官人微言轻,找不到可上诉之人,幸而如今御史中丞到来,下官才得以将这些如实禀报。”

“找不到可上诉之人?”宁予安带着疑问重复他这句话,轻笑道:“按律法,若出现重大官员贪污案件,可直接上报至御史台与丞相府。你说无上诉之人,是信不过御史台,还是信不过丞相府?”

赵岫微低下头颅,不知如何作答。

御史台有弹劾虞侯与查处常州一众贪官污吏的御史中丞,而丞相大人高风亮节,铁面无私,就更不必说了……

岂有不信的道理。

就在他陷入沉思,不料宁予安却直接将他心中顾虑给说了出来,“你是怕这贪污案的背后,是个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平缓的嗓音,道出了他内心挣扎的龃龉。

赵岫听罢单膝跪下,“下官知错。”

春寒料峭,飘雨随风,打在人身上也是难受得紧。

宁予安垂眸看着地上的泥水眉宇轻蹙,“地上凉,起来罢。”

赵岫领命起身。

方才那举动认错是一方面,更多的当然是不想御史中丞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为难他。

宁予安又如何看不穿他的心思。

阿翁说过,这世上如荀濯那般一心为民的纯良贤臣寥寥无几,至于剩下的臣子,能驱策为己所用即可。

也许阿翁说过的很多话幼时的她听不太懂,但奈何她记性好,故而今时得以切身体会到其中奥妙。

思绪回归,宁予安浅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赵岫愣了愣附和道:“是,下官一定知错改错。”

“愿意改错就好,”宁予安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那么这样,今日回去后,你去与刘县令、姜都尉商量一下,三人联袂写一封关于蓝田县情况的陈情书交与尚书台,尚书台会替你们呈至御前。”

赵岫面露难色,“这……”

宁予安微微眯眼,语气半带威胁道:“你不愿意?”

赵岫紧张到咽了咽口水,强颜欢笑,“愿意。”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哪敢不愿啊?只是这位御史中丞的清正威名好像是谣传,不然为何不自己去上奏陛下,要让他们这些底下人走流程去。

昨日他已略有耳闻,这真正贪污赈灾银的人,十有**就是抚军将军沈钰。

这么多年,陛下对沈氏宗亲的容忍度还是挺高的,只要不似虞侯一党那样起反心,贪污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他真怕自己是往刀口上撞了去。

宁予安扯了扯唇,“赵大人,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总是将心中所想写在脸上。”

赵岫浑身一抖回过神,强装镇定答道:“没有,中丞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无人能及。”

“若是此案由我来查,你们这些人失职渎职的罪过可是不小。自己好好想想吧。”

宁予安话音未落便已撑着伞转身离去,留下赵岫一脸骇然。

-

“嗖嗖嗖——”

接二连三的羽箭偏离靶心,沈睿面色阴鸷,接着从身旁随侍抱着的箭筒中抽出箭矢,朝靶心射去。

修茂守在一旁看得诚惶诚恐,殿下明显就是心不在焉,平时哪次不是百发百中,今日瞧这一箭箭射得……

他思虑再三,还是接过婢女手中的锦帕上前道:“殿下,先歇息一会吧。”

沈睿停下手中动作,提着长弓的手缓缓下垂,“明日就是上元节了,她去蓝田县几日了?”

修茂自然知晓殿下说的是宁予安,于是连忙答道:“今日是第四日,御史中丞精明能干,想必一切都很顺利。”

沈睿把弓扔在一旁,只觉得内心烦躁不堪,她似乎日日都混在男人堆里,纵然那些男人不知道她是女子,他心里仍然不是滋味,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乌云连绵,这样的天时不时下雨,微凉的空气中总是裹挟着湿润的粘腻。

静默良久,他又问:“羡之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修茂笑道:“回殿下,大将军最近都在西郊校场练兵呢。”

西郊校场和蓝田县隔着一个墒县的距离,还好,不算太近。

沈睿眉目稍展了些许。

修茂突然想起还有件关于蓝田县的事当讲,“今日尚书台收到了蓝田县几位官员联袂写的一封陈情书,听说尚书令大人准备呈至御前。”

沈睿用帕子擦过手,转身往长廊走去,疑惑道:“什么陈情书?”

修茂跟在后面,回答道:“听说是,有人贪污赈灾银。”

沈睿冷嗤,“顶风作案,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修茂正欲说话,却见帝王身边的内官自长廊另一端迎面走来。

沈睿眉心轻跳,“何事?”

内官恭谨道:“陛下传太子殿下前去朝露殿议事。”

……

沈睿去到朝露殿的时候,发现御史大夫陈箔垚也在,两人相互见礼。

景瑞帝坐于御案前翻阅简册,抬眸看了看二人,“朕今日找你们来,主要是想问一下你们对蓝田县赈灾银被贪污一事作何看法。”

沈睿来之前就已经听修茂说过,所以比较平静,陈箔垚则是不可避免地显露了几分讶异。

李荣躬身将简册交到沈睿手中,沈睿匆匆扫了一眼就已了解大概,看罢微微凝眉,而后递交给旁边的御史大夫。

景瑞帝端详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语气不明,“如何?”

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叔父,陈箔垚觉得还是他先来开这个口较为妥当。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据这三人所言,是抚军将军以蓝田县衙主簿张沿的家人为要挟,上演了一出贼喊捉贼,妄图给廷尉安一个贪污赈灾银且栽赃嫁祸他人的罪名。”

“可是现今的证据,无非只有张沿一人的供词而已。又怎么能确定,绑架张沿家人与将赈灾银转移到钟柏年郊外别院的都是沈钰的人?”景瑞帝笑意莫测,“常言道,口说无凭。”

陈箔垚一时把握不准帝王的意思,这是要他们去彻查证据,还是,有意包庇沈钰?

意识到帝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睿定了定神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此事终究是疑点颇多,可不必急于下定论。”

陈箔垚闻言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有理。”

景瑞帝眼眸深沉,笑道:“既如此,此案就由子玄你来负责,御史大夫从旁协助,可好?”

先前在漪华苑当众拒婚,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忤逆帝王,得来的是帝王的猜疑与冷待。沈睿此刻表面沉静,心里却暗暗发笑,他哪里有拒绝的权力?

只能有一种回答。

“儿臣遵旨。”

-

沈睿回去后,殿门都尚未踏入,便见他那位好叔父着急忙慌地朝他大步奔来,“子玄!”

被一记淡漠的眼神摄住,沈钰又改口行礼道:“太子殿下。”

“叔父倒是消息灵通。”沈睿将披风解下,随手丢给一旁的婢女,行至主位坐下。

沈钰一副气愤至极的模样,“我听说那陈情书的事情了,纯属污蔑,荒唐至极。”

沈睿斜乜他一眼,“在孤面前,叔父还打算继续说谎么?”

“什…什么?”沈钰眼中的慌乱已遮掩不住。

沈睿似要耐心耗尽,“还要狡辩?”

沈钰知道瞒不住,就放软话调说道:“子玄,叔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叔父知道你不想娶那钟柏年之女,钟柏年又是子昑的岳丈,才想为你将其除之而后快,所以一时做了糊涂事。”

“为了孤,”沈睿嘲弄地念出这三个字,冷眼看他,“孤却不知,抚军将军何时变得这般在意孤,竟敢为了孤去贪污赈灾银,委实让人承受不起。”

“蓝田县赈灾银一案,孤会秉公处理,叔父自求多福为好。”

听完最后一个字,沈钰手脚已经是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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