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看清来人，紧绷的身体的更是僵住，为何赵穆会出现在她屋内？
一双杏眼微微发红，沁着水光，直直看着自己，就连身体都在轻微颤抖，赵穆往前靠近，注视着沈宁的脸，声音低沉：“我爹真是好福气，都快死了，还能娶个小美人回来。”
见沈宁不住眨着眼睛，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似乎有话想说，赵穆将手松开。
手刚离去，沈宁便急促喘气，手还被赵穆抓着，他力气太大，挣脱不开，而眼下她又是被抵在门上，像是被他圈在怀中。这个姿势，两人靠得太近，就连彼此之间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她像是怕极，就连说话都是颤抖：“大，大公子为何会在这里？”
沈宁想不明白，只是，虽还不清楚赵穆的目的，他主动来这倒省去了自己不少事，免得她还得想办法去接近这人。
“姨娘当真以为我会乖乖跪在祠堂反省？”赵穆笑了声，见沈宁害怕别过眼，有意避开，抬手捏过她的下巴，强行将她脸掰回对着自己，对上她惊慌不已的脸。
“来这，自然是为了帮我父亲完成他做不了的事。今日是姨娘和我爹大喜之日，我爹无法下床，做儿子的，总得替父分忧，可不能让姨娘今夜独守空房，若传出去，是要被人取笑的。”
赵夫人安排过来教习她的人，跟她说过一些府里的规矩，有一条便是不能与赵穆接近。先前经营茶摊，她也有听闻路过的客人说起一些关于赵家的事，除了那不计其数的钱财以及各路生意，便是赵家大公子的风流轶事。
在进入赵家之前，沈宁便知赵家大公子常年留宿楚馆秦楼，素来最喜性子娇弱，腰肢细软，一开口便是千娇百媚，勾人心魄的美人。
还真是名满京都的纨绔。
沈宁红着一双眼，泪水划过脸颊，汇聚在下巴处，随后滴落在地，又不敢躲开，只弱弱道一句。
“请大公子，不，不要这样。”
“若我偏要呢？我的好姨娘，与其侍奉一个病恹恹的老头，不如从了我。”将沈宁的下巴抬起，赵穆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扑在沈宁的脸上，连声音都带着蛊惑，“今晚定让你无法忘怀，自此牢记。”
赵穆目光深邃，如同狼王审视它领地般带着侵略霸道，占有，不容他人侵入。面对这样的眼神，沈宁心知不能被这人牵着走。
“大公子，我是老爷的就姨娘，”沈宁轻咬了咬嘴唇，“大公子不可以，对我那般。”
“若我真要对姨娘做那事？姨娘又当如何？”
沈宁无法猜测赵穆所说有几分真假，也不知他是不是真会做出这些事。眼下她被困住，身后是紧关的门，身前是赵穆，无处可逃。
而她也注意到，如果赵穆真想要她，从一开始就会将她钳制无法抵抗，而不是只将她抵在这。虽说眼下赵穆确是将她困住，可他并未着急将自己衣服撕扯，也无其他举动。
她眨着一双眼，试探问了句。
“大公子，此，此话当真？”与刚才的害怕截然相反，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期待，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赵穆显然是愣了下，但很快，他挑了下眉，语气轻浮。
“当然，姨娘是否答应?”
“大公子既要，那自然是答应的。”仿佛怕赵穆反悔，沈宁思考不到片刻，便红着一张脸羞涩点头。
“姨娘当真爽快，我喜欢。”赵穆低低笑了声，仍是抓着沈宁的手不放。
沈宁也不再抵抗，顺从般闭上眼，感觉到赵穆的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脖子上，忍不住一阵战栗。只是，等了片刻，也没等到赵穆有所动作，她稍稍睁开眼，发现赵穆定定看着她。
沈宁似是不解，小心翼翼问了句：“大公子，怎，怎么了吗？”
就要吻在沈宁脖颈上的赵穆动作一顿，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抬起眼眸，看着沈宁红润的嘴唇，她不敢挣扎，也不敢躲，还要故作镇定。
略带冰冷的手指从沈宁细嫩的脸颊滑落，落在她嘴角处，细细轻抚，赵穆目光往下，盯着她红润的嘴唇。
和春喜楼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同，除去一身喜服和头上简单的几根朱钗，她再无其他装扮，不施粉黛的脸，更是楚楚动人。
他喜欢干净，而沈宁，恰恰就保持着这份干净。
“只是忽然想到，姨娘之前许是从未经历过这般事，是我过于着急了，没考虑到姨娘的感受，还请姨娘不要怪罪。”
沈宁轻轻摇头：“大公子如此体贴，沈宁不甚感激。这事，若迟早都要发生，还请，大公子继续。”
她声音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烫，羞涩般低头，又耐不住抬起眉眼，偷偷瞧看身前的男人，却在撞上赵穆的眸光后，蓦地再次低下头，想要将脸上的红晕藏起。
“还真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所谓情趣都不懂。一上来就直奔正事的，要么许久不见荤腥，要么就是畜生。越是上乘的美味，越要好好品尝，囫囵下肚，与浪费何异。”赵穆紧紧盯着沈宁的脸，“以你这样的样貌，又是出身贫苦，跟着你爹卖茶十几年，竟没被男人觊觎过？”
沈宁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赵穆怎会知道她的身世？转念一想，也并无奇怪，在进入赵家之前，赵夫人就已查清她的身份，赵穆若想知道，问府里的管家便可。
除此之外，沈宁意识到了另外一点，赵穆所言所为实乃有背人伦，她猜不准这人会做出什么事，但他似乎能听得进人话。对她所说的话会有回应，而不是无视，更没有蛮横强行将她霸占。
赵穆触碰她脸上那一刻，沈宁内心泛起一阵厌恶。她不是不懂，只是当年有父亲护着，从未遇到过这些事。而在进入赵府之前，赵夫人也安排了人特意教导，关于男女之事，她并非如赵穆所认为的一窍不通。
“没，没有。”她摇摇头，轻声道：“大公子，其实，那些事，我懂的。”
“是吗？那姨娘可否教教我，我该怎么做？”赵穆着实没想到沈宁会这么说，惊讶之余，又觉有趣。
原以为是他猜错了，这个姨娘和其他人并无区别，结果却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想，沈宁完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沈宁红着一张脸，含糊着说出一句话来。
“去，去床上。”
赵穆没听清，往前靠近，带着蛊惑询问：“姨娘说什么？”
“大公子，这事，要，要去床上。”沈宁一咬牙，道出这句话。
赵穆眼睛稍稍睁大了些，忽然笑起来，沈宁红着脸，一脸决然地说出这句话。果然，他这姨娘确实很有趣。
“姨娘，这事，只要想，哪里都可以。”赵穆笑得开心，对上她迷茫的双眸，“记得了吗？”
沈宁点点头，装作一副听明白的样子。心里却想，她没猜错，赵穆来找她，并不是为了男女之事。
她需要弄清楚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大公子，我能问问，这么晚来找我，是所为何事？若能帮到大公子，沈宁愿意帮忙。”
“姨娘为何这么说？”
“大公子若是想要，就不会，只将我困在这。”沈宁羞愧道，“对不起，大公子是正人君子，是我，误解了大公子的意思。”
沈宁这句话说得赵穆心情大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正人君子，听着还真是通体顺畅，不甚美妙，又觉新奇。他道：“姨娘，你很聪明，但不够了解男人。”
明明是一副害怕至极的摸样，但胆子又大到敢直视他的眼睛说话。
看来，他没有想错。
赵穆猛地掐住沈宁的下颌，见她皱眉，才轻笑道出下一句:“姨娘并非误解，但姨娘要记住一句话，这全天下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正人君子和畜生之间，二者的差距，可谓微乎其微。”
沈宁吃痛，赵穆刚才那一瞬的眼神变化，她不得不承认确实感到害怕，但她不能慌乱。
“姨娘说愿意帮忙，而我确实有一个忙，需要姨娘帮我。”
“大公子请说。”
赵穆将手从沈宁脸上移开，仔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我说，我要你杀了我爹呢？”
沈宁着实被这句话惊到。她只听说这赵公子荒唐，没想竟顽劣至此，大逆不道。
许是见自己不语，赵穆继续说道。
“很惊讶？也是，毕竟外头传言，我和我爹也算是父慈子孝。”沈宁除了震惊，倒没多余反应，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己，赵穆倒觉意外，“这场交易，你若是帮我完成，我保你在赵家一辈子吃喝无忧，如何？”
“我听不懂大公子在说什么，大公子，以后，还请莫再说这些话。”
“那我再说一遍，我想要我爹死，姨娘可否帮我这个忙？”
赵穆说的随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玩世不恭的脸上却出现几分认真。就算是故意诓她，也不必拿这样的事说笑，赵老爷是他父亲，赵穆再怎么放纵浪荡，也不该拿自己父亲的命来戏弄。
沈宁不知他是故意这样说，还是抱有其他阴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陷入他的陷阱之中。
“对不起，大公子，我，我不能答应，我是被买回来给老爷冲喜的。我也，还想活命。今晚之事，我答应大公子，不会说出去，更不会告诉夫人。”
“杀了他，你才能活。”沈宁聪明是聪明，就是有点天真，真以为在这赵家，当个冲喜的妾室，乖巧顺从，就能好好地活着？赵穆道，“你比我更心知肚明，在这赵家，你没有说话的份，别人也不会信你。
“就像你明知道我在这，除了最初的惊恐之外，看清是我后没有叫喊，两者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你心里清楚，即使将人喊来，到头来，他们也只会说是你勾引我，就算是我混账，顶多让我去祠堂跪着，而你，我的好姨娘，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赵穆说的没错，哪怕错在他身上，在这赵家，他是赵大公子，名正言顺的赵家长子，赵老爷百年之后，会是他来撑起赵家。而她只是一个买回来的小妾，纵然她无错，但错最终都只会落在她身上。
沈宁不喊，便是想到了这一层，眼下只有她和赵穆在这屋里，无第三人知晓，对她才是最大的利。若是将人喊来，她无法解释得清，也没人会听她解释。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过早让人察觉，反而会对她不利。
“我……我不明白，大公子为何会找上我？”沈宁不去猜测赵穆和赵老爷二人之间有何矛盾或是冤仇，这不关她的事，也没必要知道。但她必须要清楚，赵穆是不是在故意耍弄。她道，“大公子想做的事，请原谅，我帮不了。大公子若想，可……”
后面的话沈宁没有说出，但赵穆不会听不懂。
“我嫌脏啊，而且，弑父这名声传出去不好听，我终归还要在这京都混的嘛。”赵穆看着沈宁的眼睛，还真是清澈干净，“姨娘孑然一身，在赵家除了倚仗我爹，无人可靠，我爹若是死了，对你最没好处。听说我爹今天一见到你，就按捺不住，以至于急火攻心晕倒。若是想我爹死，姨娘无疑是把最锋利的杀人刀，这刀不见血，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我头上。”
说着这些话时，赵穆眼神没有一丝波动，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些许嘲讽戏弄，仿佛说的那个不是他亲生父亲，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但沈宁不会发觉不了，藏在他眼中的冰冷，冷的渗人。
“大公子所言有理，若是老爷出了意外，对我，没有好处。我是夫人买回来为老爷冲喜，是要照顾老爷病好痊愈，大公子找错人了。”沈宁动了下，手仍被赵穆抓着抵在头顶，这个姿势久了，让她很不舒服，她露出一副可怜模样，“夜深了，大公子请回。”
“姨娘不答应，我也不勉强，不过，等明天我爹醒来，姨娘怕是比我更想杀了他。姨娘要休息了，我也不便打扰。”赵穆也不恼，像是早就知道沈宁会这么说。他松开手，却不是开门离开，而是转身走向里边的床，随即大大咧咧躺在上面，还不忘跟沈宁道一句，“姨娘，好好歇息。”
沈宁：“......大公子此举何意？”
就跟故意似的，她一口一个大公子，他便一口一句姨娘回应，暂且不论赵穆忽然跟她说的那些已是奇怪，躺在她床上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跟你说太多话了，累了，不想走。姨娘放心，这床够大，足够我们两个人睡，若是姨娘担心我睡相不好，大可放心。”赵穆双手枕在脑后，侧过脸，饶有兴趣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宁，他就想看沈宁的反应，期待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这个姨娘，比他想的要好玩得多。
“大公子请好生歇息。”沈宁想也没想就要离开，既然赵穆要留在这，那她便走。
“你若现在离开，明早全府的人都会知道我是从你屋里出来。你若留下，今晚的事，便只有你知我知，沈宁，你要赌吗？”
赵穆也不急，慢悠悠道。
抓住门栓的手收紧，沈宁深吸气。在这赵家，在赵穆面前，她没有胜算。她转回身，看向悠哉躺在床上的赵穆，他不是赵夫人，不好糊弄，在这人面前，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因为刚哭完，她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胸口也因不断抽泣而阵阵起伏：“请大公子不要再叫我名字，我地位虽卑贱，也是老爷的九姨娘，于情于理，大公子都该叫我一声沈姨娘，而不是唤我名字。若是被他人听到大公子这般喊我，会给大公子带来麻烦。”
在这里，沈宁自知自己身份有多低，不说与其他妾室相比，而在赵穆眼中，她可能甚至还比不上府中的那些家仆。明知赵穆根本不会在乎她这个姨娘的身份，但是，有些样子，还是得装。
“我怎么记得，今天你递给我娘的那杯茶，她并没有喝下。如此算来，你还算不得上是姨娘。”像是看透沈宁心中所想，赵穆轻笑一声，“不过，你若想当，我自然会遵你一声姨娘。如果你觉得我会在乎，那就大错特错。”
沈宁：“......”
我行我素，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看来，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不是虚假，而是真实。面对赵穆的无理要求，沈宁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不管她走哪条路，于她而言，都是死路。
她一脸感激:“多谢大公子，今晚之事，沈宁求大公子，还请大公子不要说出去。”
但凡被这府里任何一个人知道，传到赵夫人那，沈宁深知自己躲不过，是惩罚还是其他，她不知道，终究不会是好下场。
“姨娘放心，我既说了，自然不会让姨娘难做。”
“多谢大公子体谅。”沈宁回到桌边坐下，今晚她只能留在这。可一想到身后就躺着一个人，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那目光灼热，落在她背上，再者，这位置还离赵穆过近。
她是要故意靠近赵穆，但今晚的试探已是足够，没必要再继续，过于明显，反而会引起这人怀疑。
沈宁坐下没多久又起身，走到一角落处坐下，赵穆无声勾起嘴角，这是找了个离自己最远的地方，看她靠墙抱着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团，他这个沈姨娘，挺有趣。
屋内烛火并未熄灭，沈宁没有睡意，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不管是进入赵府，还是去见了赵老爷，或是今晚赵穆出现在她屋里，事情一下发生太多，她得好好想想。
从这个方向看不到赵穆，也让她稍许能够放松些，而头埋在膝盖那一瞬，沈宁将脸上的柔弱害怕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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