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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赏荷宴(1)

自下定决心之后,皇后待夏时婉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身边的人都发现了,夏锦瑶虽有些吃味,但皇后对她总是偏疼几分,便也未做他想。

只夏时婉心里有所不安,但皇后并未采取什么行动,她也只能在宫中苦熬。

春去秋来,一晃眼,她们已经在宫中待了两年。

十五岁的夏时婉身量渐长,昔日豆蔻的青涩悄然褪去,出落得越发标志,也同那副画像越来越像了,只是……

皇后和一众仆从在亭子里,目光缓缓落在在夏时婉身上,看了片刻,不禁皱眉。

辜嬷嬷察觉到了皇后神色不豫,挥手将其余人屏退,而后低声道:“娘娘可是在烦心婉小姐的事?”

“本宫如何不烦?”皇后语气沉郁“皇上开春才以国库空虚为由,重点清查漕运、盐铁等部门,漕运总督、盐运史接连被罢免,全部换上那些寒门出身的人。父亲连夜写信诘问本宫为何如此突然,可本宫能怎么说?!”

说着,她指尖收紧,声音更加急切“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又宣布改革科举,增设‘恩科’与‘特科’,若不是世家联合反对,长此以往,这朝中岂不都是寒门子弟,哪有世家的容身之地?!”

“就连后宫也不让本宫省心,两年过去了,皇上仍旧宠爱梅昭仪那个贱人,还有淑妃、贤妃每月总能承宠,再不济还有李贵人、宋贵人这些有过皇嗣的低位嫔妃,至于本宫的凤仪宫,皇上甚至都不愿踏入一步!后宫前朝形式如此危急,可你看她——”

皇后手用力一指“竟如此颓废,叫本宫怎能不生气?!”

辜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夏时婉,心中也颇为不满,但眼下皇后已焦头烂额,她必须冷静下来。

“娘娘莫急,皇上虽偏疼梅昭仪,但仍雨露均沾,她们都是些出身卑微的嫔妃,有何可惧?再者,皇上虽有心削弱世家,但到底这么多年的根基还在,无非出点血、再退一步便罢了。朝中之事有老太爷和大爷他们周旋,我们如今能做的,便是好好打磨两位小姐。”

“如何打磨?这两年本宫明里暗里地教,锦瑶虽有所长进,不似从前那般鲁莽,但一旦发生急事,却还是无法处理得当。至于夏时婉……”

皇后语气更沉“也不知怎么回事,性子却是越来越沉寂,本宫瞧着她竟不如刚进宫那样有生气,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奴婢觉得或许是婉小姐对于入宫一事多有抵触,因而有些郁郁。”

皇后面露不满“她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宫中锦衣玉食,婢女环绕,难不成还比不过当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奴婢听闻婉小姐虽养在祖母身边,却时刻挂念生母,出行当日甚至不惜跪求父母在祖母面前许下承诺,要好生对待姨娘。”

皇后冷哂“哦,倒是个有孝心的。”

辜嬷嬷眸色一深“所以奴婢觉得婉小姐如今这般多是挂念亲人了。或许在她眼里,眼前的富贵荣华当真比不上同姨娘朝夕相见。”

“哼,这可由不得她,谁让上天赐予了她那副容貌。”皇后语气转冷“她再如此颓废下去,于计划无益,嬷嬷可有何对策?”

“婉小姐自幼不在生母身边,想必内心一定十分渴望如母亲般的关怀。”说到这,辜嬷嬷一顿,不禁看向皇后。

皇后也是一怔,手无意识地抚摸小腹,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随后,她自嘲地笑了笑“嬷嬷继续说吧。”

辜嬷嬷难免心疼却只能强压下,说道:“娘娘不如施以怀柔,对婉小姐关怀备至,以此来打动她的心?”

皇后却摇摇头“那丫头有些小聪明,防备心又重,本宫突然转变她岂不是更加警惕?”

辜嬷嬷冷笑一声“再聪明的人,心里也总有一块软肋。日久天长,还怕打动不了?”

说着,她躬身附到皇后耳边,轻声说出她的计划。

皇后思忖片刻,点头同意了。

她望向不远处捧着典章站立的女子,目光幽深。

夏时婉身着莲青色暗纹提花纱裙,颜色实在素淡,如同雨夜被反复冲刷后褪色的花瓣,毫无生气。她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头上仅有一根素银簪子,上面镶了颗光泽有些暗淡的珍珠。

多日前,皇后下旨办一场赏荷宴。

并把宴会事宜交予夏锦瑶和夏时婉分工负责

经过半月的准备,宴会已初见雏形。今日,皇后是来验收的。

一个小太监快步跑来,在夏时婉面前停下,不停喘着粗气“婉小姐,都已备妥当了,您可要再查验一遍?”

夏时婉眉眼间满是疲惫,眼中雾气仿佛凝结成了化不开的阴霾“不必了,公公既说准备妥当,我自然放心。”

小太监忙点点头。

“我即刻去向皇后娘娘禀报,公公记得继续监督着,明日就是宴会,出不得错。”

“奴才知道了,请婉小姐放心。”小太监低头退下。

夏时婉轻叹了口气,抬腿向皇后走去。

这时,皇后已经换了副面孔,声音温和“一切可都备好了?”

夏时婉脸上露出适时的微笑“回娘娘,一切都准备妥当,请您检视。”

“本宫信你。”皇后语气越发慈和“好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是,多谢皇后体恤。”

皇后望着她渐渐离去。

夏时婉的背影甚至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倦意,肩头越发单薄。

*

回到住处,夏时婉伏在桌案上,将脸埋进臂弯,一滴泪无声落下。

两年前,也不知是为何,皇后对她的态度骤然转变,她敏锐地察觉到皇后似乎有意让她也入宫。

可她哪里愿意,没有旁的法子,只能继续藏拙。可皇后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安排她同夏锦瑶一起修习功课,也极少过问她的进益如何,仿佛全然不在意。

可是女官对她的要求却越来越严苛,其中必是皇后的授意。

她只得装作开窍,慢慢恢复她原本的水平。

她的计策,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夏时婉觉得累极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年,她真的好害怕哪一日自己就要撑不下去,再也无法见到娘了。

“我该怎么办呢?”她语气绝望,几不可闻。

*

此时,乐坊司。

殿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胭脂水粉和熏香的芬芳。

正中央,舞姬们彩袖蹁跹,乐师们凝神奏乐,正齐力演奏夏锦瑶特地编排的《宝莲贺岁舞》。

夏锦瑶身着鹅黄缕金彩蝶襦裙坐在主位,身旁侍立着赵嬷嬷和清芜。

她双目专注地看着舞姬的舞蹈,纤纤玉指随着节奏轻点案几。

已近午时,赵嬷嬷上前一步“小姐也累了,不如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

夏锦瑶略一思索,同意了。

于是她命令乐坊众人继续演练,不许懈怠,自己则带着赵嬷嬷和清芜回去了。

路上,赵嬷嬷扶着夏锦瑶的手臂,打量着她的脸色,低声道:“小姐,这赏荷宴毕竟是后宫诸位嫔妃之间的雅会,陛下未必会驾临,乐曲同舞蹈是否都太过隆重了?奴婢觉得池中莲叶田田,曲目清雅更为适宜。”

夏锦瑶却皱眉道:“嬷嬷此言差矣!陛下来或不来倒是其次,此次是皇后娘娘首次让我筹办宴席,后宫的嫔妃们可都看着呢!我偏要让她们心服口服,我夏家女儿操办宴会从来都是最好的,这才是天家气象!”

赵嬷嬷还想再说,可夏锦瑶不想再听,为了这次宴会她已经多日未曾睡好,本就心情烦躁,哪里还有心思听赵嬷嬷的泄气话?

更何况,夏时婉同她一起负责宴会筹备,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输给夏时婉!

想着,她突然开口道:“随我去水榭看看。”

她又有了新的点子。

赵嬷嬷跟在她的身后,目光担忧,却知道夏锦瑶性子有些固执,此刻是听不进的,只好随她而去。

*

暮色初合,揽月居。

萧执均倚靠在紫檀木贵妃榻上,身着玄青色暗纹常服,玉带松垮地系着。

他随意低着头,一手支着引枕,一手握着书册,时不时翻动一页,指节修长。

李贵人安静地侍坐在塌边的绣墩上,小心翼翼地剥着一颗水晶葡萄。

她偶尔抬眼望着皇帝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眼中尽是痴迷。

“皇上。”李贵人声音温柔,面带笑容,抬手将葡萄递过去。

萧执均只随意摆摆手。

她眼色瞬间黯淡下来,将葡萄放入盘中,脸上有些失落。

虽说皇上每隔几月便会来她这一两回,可每回来了都这样默声看书。

唯有命奶娘将二公主带来时,皇上才会放下书卷,脸上不再是一惯的冷峻。

李贵人笑容苦涩。

殿内只闻更漏滴答,以及萧执均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又不知过了多久,萧执均放下书,起身行至窗前。

不远处的御花园里已盛满荷叶。

夜色阑珊,微风轻拂,粉色的花苞在绿浪中微微荡漾。

萧执均闭眼,鼻尖仿佛都能闻见那股清香。

李贵人起身,也跟着看了眼御花园,笑道:“皇上可是累了?”

萧执均睁开眼,脑海中那一瞬间的渺渺烟波霎那间散去。

“无事。朕还有奏折要批,你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看她,径直离开了。

李贵人忍不住轻唤一声“皇上”,可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她只得独自落寞。

出了宫门,萧执均并未回乾清宫,而是漫步行至御花园莲花池旁。

池边汉白玉栏杆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萧执均一手轻抚栏杆上的雕纹,指尖轻叩,一手负于身后。

夜色渐沉,荷叶与莲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莲香扑鼻,萧执均的神情有片刻恍惚。

张德全轻步上前,低声道:“皇上,梅昭仪确实是因睡眠不安、神思不属宣太医,诊脉的是太医院的周全。”

萧执均指尖微顿“睡眠不安?”

“是,奴才翻过记档,是神思不属无疑。”

萧执均沉默片刻,又问道:“郑茂那边,可有何消息?”

“他今日传信,说梅文鼎不知为何,这几日异常高兴,府里迎来送往,甚是热闹。至于夏家等世家,倒是安分。”

萧执均脸色沉了下来“迎来送往……”

“告诉他们,继续盯着,给朕看清楚梅文鼎到底是跟哪些人来往。”

“是。”张德全躬身道。

皇帝仰头 “皇后那边可有何动向?”

“夏锦瑶日日去乐坊司督导演练,夏时婉则负责安排宴会一众器具调度,明日便是赏荷宴。”

萧执均目光投向暗夜深处 “皇后悉心教导两年。朕倒要看看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

六月,御花园莲花池芙蕖盛放,碧叶连天,粉色的花盏在日光下舒展,水光潋滟间,荷香清雅。

今日是皇后下令筹办的赏荷宴。

水榭四周垂着薄如蝉翼的冰绡纱,微风拂过,纱幔轻扬,带来些许凉意。

众嫔妃皆悉心妆扮,按品级端坐,言笑晏晏间,她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那人肤光如脂,面色红润饱满,宛如上好的羊脂玉透出粉晕。唇点朱丹,光彩照人,当真是一朵盛放牡丹。

夏锦瑶身着石榴红金缕彩蝶穿花云锦裙,梳着华丽的朝云近香鬓,斜插一支赤金嵌宝衔珠钗,流苏随着她轻盈的步履摇曳生辉。

她穿梭于众嫔妃之间,言笑自如,顾盼神飞。此时皇后凤驾未至,不知情者,还以为她才是赏荷宴的主人。

水榭一隅阴影中,夏时婉静静立着,一身藕荷兰草暗绣纱裙,颜色素静。发间除了一根白玉素面簪,别无他饰。

偶有嫔妃无意看见,细细打量,才发现这竟是另一位伴读,再望向珠光宝气的夏锦瑶,心下比较,只觉云泥之别,随即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夏时婉低眉垂目,负责宴席器具统筹,她身旁,宫女太监们捧着冰盆、食盒、酒水无声穿梭,一切井然有序。

突然,一个小太监急忙跑过来“婉小姐,不好了,原定的十二扇紫檀木嵌螺钿屏风,有一扇在搬运时磕坏了一个角!”

夏时婉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疲惫的麻木,她沉默了几息,声音干涩 “把坏了的那扇撤下,十一扇,也够用了。”

小太监有些迟疑,但看她脸色,只得应声离去。

夏时婉重新低头看向流程单,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此时,内侍一声悠长的通传划破了这片喧嚣“皇后娘娘驾到!”

霎时间,满园寂静,嫔妃、宫女太监们皆起身跪下。

只见皇后身着明黄色牡丹曳地长裙,头戴凤珠翠冠,仪态万千,在宫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她目光扫过跪地的一众人等,视线落在最前方那个石榴红的身影上时,难以察觉地顿了一瞬。

“都起来吧。”她声音不高,却十分清晰,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锦瑶立马起身,抬手示意乐师,丝竹之声随之响起。

皇后面露不悦,但碍于情面,并未发作。

下首淑妃看的真切,不禁捂嘴一笑,到底没嘲讽出来。

“嗡——”

恢宏盛大的乐章奏响,舞姬们身着华丽翩然入场,她们头戴缀满珍珠的花冠,臂挽彩帛,随着鼓声快速起舞,整个舞台仿佛被绚丽的金色淹没。

鼓点越来越急促,舞姬们在搭建的莲花台上飞速旋转,裙摆犹如盛放的巨大花朵,几乎遮蔽了身后的池景。

梅昭仪用团扇半遮着脸,语气讥诮 “这阵仗,怕是宫门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知道的说是赏荷,不知道的还以为擂鼓出征呢!池中的荷花见此情景,只怕羞得不敢开了吧。”

对面的夏锦瑶听得真切,心有不忿,便看皇后一眼,瞧她面色不豫,大胆开口道:

“梅昭仪出身寒微,听惯了咿咿呀呀的小调,骤然闻此钟磐和鸣、展我天朝气象的雅正之音,一时有些不适应,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完,也不等梅昭仪反应,便自顾自起身对皇后盈盈一拜。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雍容大度,以此雅乐献于皇后娘娘,方能表示我夏家对皇上、娘娘的忠心。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端坐上首,脸上得体的浅笑丝毫未变,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寒意。

“锦瑶。”她声音平缓“梅昭仪入宫日久,方才所言皆是对宫规礼制的维护,你怎可直接冲撞?”

随即,她话锋一转“不过你筹备宴席,尽心尽力,虽略显庄重,但心意可嘉。今日是家宴,不必过于拘礼,便如此吧。”

皇后话音刚落,水榭里众人脸上重新露出浅笑,梅昭仪却轻笑一声,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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