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微寒,夜雨初歇。
京城的晨钟尚未响起,定远侯府的大门却在这一刻悄然开启。
一位青衫道士立于门外,头戴斗笠,袖拂微风。他的鞋底沾着一层薄泥,神色平静如水。门房本欲呵斥,却被那道士抬眼一望,竟不由得心头一震,忙低声禀报。
片刻后,老侯爷披衣出迎。
“道长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道士微叩首,缓声道:“贫道夜观天象,见一丝血光笼于贵府上空,恐有祸端,特来相告。”
老侯爷心头一跳——此话与昨夜夫人突感腹痛相呼应。
“祸从何来?”
道士抬眸,眼中似有星辰流转:“夫人腹中所孕,乃龙凤同体。此为天命非常之象,若强留并养,恐母子俱损。”
此言一出,堂内烛火摇曳,风声似随之低吟。
夫人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化解之道,唯有分其气运。待一子出生后,择良辰将其送离贵府,远避京华,方可母安子全。”
老侯爷沉吟良久,手指微颤。
“若此事传出,旁人岂不以为我侯府薄情?”
道士淡淡一笑,低声念道:“福祸相依,命数自有定论。侯爷既求长安,何必惜一时虚名?”
夫人垂泪不语,烛光映在她的面庞上,忽明忽暗。
夜深露重,院中一株老梅正值残花,风吹过,花瓣纷落,落在夫人掌心,化为冷香。
她忽而轻声道:“若真如此,便依道长之言。”
老侯爷闭眼,长叹:“但愿此举,能保母子平安。”
道士拱手离去。晨雾笼罩下,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只余一声悠悠的叹息,回荡在侯府长廊之中——
“此去十里风雨,便是命数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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