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怀遵守诺言，到家之后主动给冼从熠发了消息。
对面秒回。
[烦人精：好，我也刚到。]
[烦人精：好想小怀。]
[闻：。]
闻怀不接话，对面也不受打击，很会自说自话。
[烦人精：但我会努力忍住的。]
[烦人精：在重新工作之前，小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辛苦。]
这人说的都是废话，闻怀潦草地发了一句“我收拾东西了”终结话题，然后无视了对面啰啰嗦嗦叮嘱他慢慢来的话。
这次旅行带的东西很少，很轻松就能理顺。
闻怀打开电脑把旅行中部分的照片导出备份，简单做了顿饭吃掉，再拿起手机发现冼从熠后面还发了一些消息，为首的是一张公寓的照片。
[烦人精：我已经收拾完啦，小怀还在忙吗？]
[烦人精：小熊探头.jpg]
闻怀顺手点开了照片，看到沙发上属于对方的旅行背包已经瘪了，桌面和地板都纤尘不染，像是刚打扫过。
他没问过对方怎么转□□上了清理房间，想也知道这人是在表现。
视线在空荡荡的窗台上停了几秒。
[闻：花呢？]
冼从熠隔了一会才回复，吞吞吐吐地解释说因为这次不知归期，所以暂时把那株幼苗托付在了母亲那里。
这是两人偶尔联系的纽带，冼从熠似乎是把那盆花看作了他们的共同财产，认真承诺说会很快把花接回来。
闻怀其实无所谓，见这人再三保证，便敲字让他不用这么着急。
冼从熠应好，说忙完这几天去取花。
闻怀没再回复，因为收到了来自齐馨的电话。
决定回国之后，闻怀和齐馨提前联络过，齐馨对闻怀能坚持自己的想法感到欣慰，主动提出要来接机，被闻怀以见面机会很多、齐馨姐工作要紧的理由婉拒了。
这次来电，齐馨温和地询问他这次旅程的见闻，顺便沟通后面的工作。
两人聊了一会生活和工作，临近挂断，齐馨像是想起什么：“这次是冼从熠和你一起去的？”
夏晴归在闻怀电话里听到过冼从熠的声音，传到齐馨这里也不意外。
闻怀没有犹豫：“是的。”
齐馨客观道：“他变了。”
这人自我中心，向来劝阻闻怀都来不及，更不用说陪伴闻怀了。
这样看来，确实变了不少。
闻怀明白她的意思，停顿了一下，语速和缓：“所以我想再相信他一次。”
“这种事，阿怀自己做主就好，”齐馨的嗓音温柔，带着笃信与从容，“我相信阿怀有自己的判断，需要帮助就和我们提。”
这话说得好像冼从熠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坏蛋一样。
闻怀忍笑：“好，谢谢齐馨姐。”
齐馨也笑了一声，正要说话，那边突兀地传来叩门声。
闻怀察觉到她的停顿：“怎么了？”
齐馨淡定回道：“没事，有客人到了。”
闻怀推断她有事要忙，说了两句就主动解除了通讯。
挂断电话，手机自动切回聊天框，冼从熠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应该是没得到回应，不敢继续打扰。
闻怀关上手机，见阳台外堆积了落叶，便开门去清理。
微凉的风扑了满怀，原来夏天已经结束了。
后面一周，冼从熠除了晚间和闻怀发一些消息分享生活，白天里安静至极。
闻怀则重新承担起工作室的主摄工作，回到办公楼的那天，收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好久不见啦闻摄，休假旅行开心吗？”
“闻摄闻摄，欢迎回来！”
“闻摄气色不错，看来适当休息真的有利于身心愉快。”
“闻摄……”
闻怀礼貌地和大家打招呼，对他们的问题一一回应，承包了奶茶和甜点，收获了一众欢呼。
笑闹结束还要继续工作，所有人慢吞吞地挪回工位，表情还意犹未尽。
闻怀接过助理递来的事物清单看了几眼，抬眼就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从玻璃门进来。
那人本是径直往里层属于齐馨的办公室走，和闻怀对视上脚步一停，开心地跳到他面前。
“闻怀哥！”
来者模样腼腆而欣喜，一身文雅的灰格长裙，肌肤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
闻怀有点惊讶：“卿听？”
他放下单子，看着这个与冼从熠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对他弯起眼睛，藏着暖阳和春风。
“你怎么在这？”
宋卿听扬了扬手里的方案资料，含笑解释：“闻怀哥，我来兼职哦。”
她真的采纳了那晚吃饭时的提议，来工作室应聘收集灵感。
一个路过的摄影师见这两人站在一起，不由问道：“你们……认识？”
闻怀微微点头。
宋卿听抿唇笑了，“闻怀哥是我认识的哥哥。”
其实是亲哥的男朋友，模糊说法是出于两人**的考虑。
摄影师点头道：“噢，这么巧，那不然这个实习生分给闻摄？”
多带个助理也不算什么，但这份照拂可能会让对方感到压力。
闻怀征询宋卿听的意见，后者笑着摇了摇头。
“谢谢闻怀哥，不用麻烦的……”
恰好齐馨准备外出，宋卿听将视线落了过去，在对方走到面前时主动道：“齐馨姐姐，客户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吗？”
齐馨随手接过资料，和闻怀目光相撞时抬了抬眉算作招呼，脚步未停继续往前。
“跟来吧。”她声音沉静。
宋卿听乖乖点头：“好哦。”
语毕，她就面前的两人颔首告辞，轻盈地跟上齐馨的脚步，几秒后回头捕捉到闻怀的视线，又抿笑着对他挥手。
闻怀对她回以一笑，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随着手头分配的工作增多，闻怀一般不在工作室多待，所以和宋卿听见面的机会不多，只依稀知道对方在跟着齐馨，偶尔参与拍摄工作，不知道有没有如愿以偿收集到创作灵感。
这么想着，在偶尔回工作室的间隙，闻怀问了问大家对于这批助手实习生的印象，得到关于宋卿听表现出彩、性格很好的评价。
不依靠照拂，就已经做得风生水起了，这小姑娘真的很聪明。
在周五的傍晚，冼从熠给闻怀发送消息询问他现在是否方便。
这不是平常他们聊天的时间，但才结束工作的闻怀还是回了一句有空。
冼从熠解释说自己取花回家，刚好路过闻怀的住处，小心地询问闻怀是否愿意和他散步。
在工作室整理了两小时素材未免眼酸，闻怀就没有拒绝。
以为这人是找理由见面，没想到见面后真的在对方副驾看到一盆花。
还不能说是花，现在只是一株枝繁叶茂的绿苗。
冼从熠停好车，接近闻怀面前时脚步稍显急促。
“小怀。”他微微扬起唇角，双眸发亮。
闻怀收回停在花上的目光，对冼从熠矜持地点头。
两人对散步地点没有特别的偏好，于是顺着街区往前。
入秋后天黑更早，过了下班居民区就零星亮灯。
两人逛到了一个无名广场，冼从熠问：“小怀吃过晚饭了吗？”
“随便吃了点，”闻怀看了一眼嬉笑着跑过的小孩，往旁边让了一下，又绷着声音反问，“你呢？”
冼从熠声音夹在轻微的风声里：“取花的时候，母亲留了我吃饭。”
广场亮着大灯，在明亮的光线里，闻怀偏过视线，很轻易就能看到身边人轮廓分明的侧脸，还有眼下那片淡淡的青黑。
闻怀猜测这人可能是被回归的工作磋磨了。
他收回目光，片刻后，装若不经意地问：“最近很忙？”
“还好。”冼从熠简单回答。
两人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并肩而行，穿过熙攘行人后，将脚步转向广场外面那条僻静些的绿道。
在走上绿道之前，他又主动说：“最近在做新的尝试，白天里空闲很少，也不敢贸然打扰小怀，这样，小怀会生气吗？”
闻怀看着绿道两边的灯带，“你忙你的就行，白天别烦我。”
冼从熠捉住他言语的漏洞：“那晚上可以是吗？”
闻怀对他的明知故问感到无语，掀起眼皮看向这人，却见对方唇角微弯，正眼神明亮地看着自己。
闻怀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紧，故作镇定地冷笑：“你故意的是不是？”
冼从熠无辜摇头，见闻怀表情冷落下去，又忍不住巴巴地道歉：“小怀，对不起，我不敢了。”
不打自招。
闻怀将眉一挑，一言不发就往前走。
冼从熠很快追上来，轻声提醒：“小怀，小心黑。”
闻怀头都没回：“我看得见！”
冼从熠清楚他视力很好，顺从地接话：“我知道。”
虽是这样答应着，但注意力一直没有收回，直到两人回到大路上才放松下去。
高架路灯落下灯光，叠加下层白灯的光线打在两人身后，在前方投下长长的影子。
两人一前一后，影子几乎交叠。
闻怀看了几眼，觉得被阴影笼罩得不自在，干脆缓下脚步，让对方追了上来。
重新恢复到并肩而行，却又因为行人的增多只好拉近距离。
明明只是沉默，身旁人却存在感极强，交错的脚步，平静的呼吸，不经意偏头，所有表现在幽深的黑夜里格外明显。
过分的安静令闻怀不适，他主动说起了宋卿听的事。
冼从熠对这事并不知情，闻言露出一点诧异，但很快平静下来。
“她已经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可以多给她一些信心。”
嗓音和缓低沉，清晰地落在初秋的夜里。
迎面又是一阵风，冼从熠转过头来，看了看闻怀的穿着。
“小怀，会觉得冷吗？”
问这句话时，他视线在闻怀膝盖上的破洞处停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移开了，重新聚焦闻怀的双眼。
闻怀一时没说话。
明明只是被轻飘飘看了一眼，膝盖那片就开始发热。
这不对劲。
迟到的老梗——
闻怀（恼羞成怒）：好热，你给我喝的什么？
冼从熠（一脸迷茫）：……开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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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整理和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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