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得非常不对劲。
闻怀不清楚转变的源头，但遇事不决一定是先怪冼从熠。
他昧着良心忽视了自己的心跳，一面迫使自己温度降下来，一面狠狠看了冼从熠几眼。
冼从熠被这探究的眼神看得很无措，“小怀？”
闻怀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没事。”
冼从熠误解了他的反常：“小怀冷的话，我们就快点回去。”
当务之急确实是快点和冼从熠分开。
闻怀默认了冼从熠的误解，抬步往前走，“那好吧。”
冼从熠点头跟上，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虽然很不舍缩减散步的时间，但闻怀的感受才最要紧。
两人用了比来时更短的时间回去。
再次来到闻怀家楼下，这片街道已经灯火通明，忙碌的人们都已归家，在共享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刻，但两人的共享时间已经提前结束了。
临别之前，冼从熠看着闻怀清亮的眼睛，认真表达自己想法：“小怀，谢谢你愿意和我散步，我很开心。”
他的眼神专注而有力，叫人联想到柔软又动人的雪天。
“小怀，晚安。”
闻怀艰难地移开目光：“……晚安。”
得到回应，冼从熠眼底光亮更深，却不再开口，只是走向自己的停车点。
他转身的瞬间，闻怀的视线立即落了回来。
目光从这人宽阔的肩到收紧的腰，再到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记住了这人开车门时手臂肌肉的起伏，还有对方倾身上车自若的姿态。
直到察觉到自己在不自觉构思拍摄这具身体的角度和方案，闻怀眉毛缓缓皱紧。
不妙。
对冼从熠的拍摄热情不是早就散完了吗？
为什么这人的身体又开始对他有这么大吸引力？
灵感填满大脑，闻怀闭了闭眼，再抬头时发现冼从熠已经发动了车，降着车窗不舍地看着这边。
闻怀给了他一个“还不快走”的不耐眼神。
不知道冼从熠收没收到。
这人低头取出手机，很快又把这东西放下了。
闻怀手机震动一下，打开一看是对方的消息。
[烦人精：我想等小怀上楼再走。]
以前热恋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冼从熠简直麻烦死了。
闻怀果断进了大门，脚步飞快地走向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秒，他才隐隐听见车轮刮过地面的声音。
很好，言出必行。
因为这些莫名其妙涌现的拍摄热情，闻怀有点心烦意乱，安排再多工作都无法排解。
他以为至少可以一段时间不用见到冼从熠了，但没想到下次见面的契机来得那样快。
看到齐馨办公桌上那叠带着“扬先科技”钢印的合作书时，闻怀有片刻的错愕。
这是冼从熠公司的名字。
“新合作的拍摄方案已经发你邮箱了，活动当天我还有事，跟几个小时就离开，剩下的时间要留人收尾，工作室会调出两个主摄和一些助理。阿怀想去吗？”
商拍工作室能接活动拍摄的工作，前提是对方给出的条件足够丰厚。
主动找上门来，酬劳又优渥，没有拒绝的道理。
齐馨并不知道扬先科技和冼从熠的联系，要闻怀过来也只是单纯询问他的意愿，方便后续的人员调度。
工作室主摄人员充足并非调度不开，而闻怀手上的工作已经饱和了，要多调度一天需要赶工。
但翻阅了活动流程后，他还是镇定回道：“可以。”
事情就此敲定，至于活动当天齐馨见到公司负责人时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合作方拍案利落，工作室也高效地给出了人员安排与拍摄流程方案。
这次扬先科技承办的技术研讨会规模不大，参会人员主要是业内科技公司的技术核心和主要合作方。
扬先那边给出的拍摄要求很简单，随场跟拍，突出重点不干扰现场即可。
这标准低得过分，随便挑一个摄影作坊都能做到。
齐馨本着行业良心与职业操守，在专车上还是要求大家注意专业度，末了又亲和地告诫大家保持平常心态，结束后还会有奖金。
她说完话，将长发用皮筋随意扎了一下，半缕半卷的发丝散到颈侧，有种慵懒又随意的美感。
一瓶花茶递到眼前，齐馨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宋卿听对她抿唇一笑。
齐馨接了水，顺手放到了一边。
宋卿听收回手，视线停在对方微卷的发丝上，几秒之后才撤掉。
她转头过来，对上闻怀若有所思的视线，便也对他扬唇微笑。
一行人顺利抵达扬先科技楼下，在前台表明来意后就有专人前来接洽。
行政部的主管把他们带去了拍摄地点，一路上态度温和地再次介绍了一遍活动流程，比如会议开始的讲演、两场座谈中场休息的安排，研讨结束的安排，提醒他们注意跟拍和确认内容。
齐馨和煦地道谢，几人说了几句相互客套话，这才到了活动现场。
第一场座谈主要在底层半开放会议厅，厅内已经布置完毕，传来谈笑的人声。
提前到场的合作商正站在另一个入口的门边，正围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人在兴致勃勃说些什么。
一行人都是西装革履，年近中年就微微发福，模样年轻的即使装扮体面又因为没有底气而气质畏缩。
只有中间那人正装加身不显庸俗，一米九的身高足以鹤立鸡群，肩宽背厚姿态优雅，言谈时从容有度。
明明隔着距离，那沉稳悦耳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闻怀耳中。
在闻怀视线投过去的一瞬间，那人若有所感，忽然转眸看了过来。
板正冷漠的神情消失，他对闻怀微微一笑。
所有色彩都成了背景，那双含笑的黑眸是唯一高悬的辰星。
“中间那位就是我们公司的开发领头人了，冼从熠，冼总。”
“冼总正忙，不然几位还能上前打个招呼，”行政部的人看了看表，笑容依旧得体，“时间也快到了，就不打扰齐女士安排工作了，有什么需要就请联系我，我随时过来。”
看清楚冼从熠的脸后，齐馨神色变得耐人寻味，让工作人员离开后才看向闻怀。
闻怀对她眨眼摇头，表示自己不是故意隐瞒。
当时意向合同都签了，何必让齐馨为难。
赚谁的钱不是赚。
齐馨不是想不清楚这个道理，无奈一笑：“原来是托了阿怀的福。”
姓冼的，真是好手段。
不管事先知情与否，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她将工作安排下去，自己拿了一个单反预先找找角度。
宋卿听充分发挥着助理的作用，抱着平板跟在齐馨身后，完全无视掉了她哥偶尔投来的视线。
第一场座谈如期开始。
闻怀站在会场的中后方，注视着台上沉稳演讲的冼从熠。
射灯和屏幕组成前后光板，让中间的摄影模特成为视线焦点。
闻怀抬起相机，顺理成章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拍摄冼从熠的机会可不是想要就有的，这次闻怀光明正大地拍了很多对方的照片。
他捕捉动态的水平很好，在完成正经任务的同时，还有闲心调整角度切换工作模式。
这人被强光勾勒的五官，分享技术心得时游刃有余的微笑，倾听听众见解时耐心思索的神色，全部都被定格。
西装加身时，对方骨子里沉稳又散漫的气质就藏不住了，举手投足透露出与生俱来的自信，言谈有度又都是真才实学，领头人的称谓实至名归。
无可否认，严肃状态下的冼从熠确实很有魅力，表达的见解连闻怀这个外行人都听得懂，工作能力不似作伪。
从底下人频频点头的反应来看，这些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主办方的发言结束后，几家公司的核心人员针对分享的思路又多问了一些问题，被耐心解答后才算结束。
第一场会主要是行业领头的技术分享，然后是行业总结等等，涵盖的时间不长，给后半程合作商的讨论留出时间。
很快进入中场休息环节，聚集的会议人员稀疏四散，闻怀把刚刚的照片备份，转过视线看见了挂着摄影带的齐馨。
对方抱臂站在一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齐馨姐没去忙？”
齐馨对他耸肩，“事情取消了，陪你们一起完成工作吧。”
闻怀当然没意见。
站久了腿脚不利索，他抬步出了会场，准备去透会气。
路过茶水间时，正巧撞见一人出来，闻怀错身让他出去。
来人却脚步一停，眸光微亮地看向闻怀。
“小怀，好巧。”
说话时轻声细语，偷偷观察闻怀的神情，找不到一点台上泰然自若的影子。
闻怀不知道他说的巧是工作合作，还是现在的碰面，干脆抬起眼睛直视着对方，并不言语。
冼从熠掩饰掉心虚，主动往后退了一步，找话题般问道：“要喝点什么？”
闻怀这次回答了：“随便。”
虽然公司福利是公认的好，但冼从熠面对满柜子的面包糕点和茶水料包时还是皱了皱眉。
最后他还是做出选择，抬眸从上层取了咖啡豆。
轻微的机器运作声停止后，闻怀看着抵在面前的美式咖啡，半天没动静。
他声音犹疑：“这是给我的？”
以前这人只会把甜得掉牙的糕点和奶茶堆到他面前，闻怀只能从中选择稍微能接受的那个。
冼从熠的偏好什么时候改了？
看出了闻怀的迟疑，冼从熠加强了语气里的肯定：“是的。”
他继续补充：“……我之前试过几次，这种东西应该不考验手法，而且，这个牌子的咖啡豆口感最好。”
对上闻怀抬眸看来的眼神，冼从熠垂了垂眼睫。
“小怀，你喜欢这个，不是吗？”
因为在国外的时候，每次早餐都会喝。
关注细节的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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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是工作也是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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