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屋里，陈默将一小方盒药膏包好，小心地贴身藏起。腹部围了一圈细密针扎似的伤口已经结痂，现在让人难易忽略的是空瘪的胃袋，和灼人饥饿。
手腕上“14积分”的显示，像一道冰冷的催命符。除了收集巨鸟羽毛的支付的2积分，剩下还有10积分是这三天实验和饮用水支付的价格。
现在只希望接下来的交易能顺利进行。
“清神膏”效果不错，而且是完全针对孢子云海的迷幻效果开发的，据他记忆中，孢子云海占地面积可不小，绵延的山脉里有着数万种的植被，具有极大的价值，是拾荒者和探险队，以及各大财阀、集团势力常光顾之地。
可惜，他这势单力薄，单独售卖成品，一来没那么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原材料收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并不容易。二就是出售成品带来的威胁系数太高。对于他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棚户区孤雏来说，无异于小儿持金过市。
利润诱人，风险更是致命。
陈默头脑很清醒，当下最好的选择是直接出售药方。他需要找一个稳妥的渠道，能让自己一次性获得一笔客观的积分。
交易铺的哈雷老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能在最靠近墙下棚户北区支起唯一个交易铺，哈雷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除了饮用水和食物，还能时常弄到墙内一些好东西，木仓击器械，附灵武器，甚至听说还有基因药剂，那怕是最低等的，依然能让人趋之若如。
那可是有百分之十的机率开发基因链，只要获得力量，就可能一跃成为三等公民，加入探险队，甚至成为某大集团势力下的雇佣者，改变人生。
陈默一路穿过巷道，直到见到那个用几张破旧防雨布和木架勉强搭出的延展外棚，陈默不由加快了步伐，然后推门而进。
内里的金属构件的屋子，摆放着这一个柜台，目光穿过柜台，望你看去，拥挤的几个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废弃零件、不知名的金属碎片、风干的变异兽肉、以及各种全七八糟的纸箱。
哈雷老头这会儿正坐在柜台旁的一个石墩上，脸上布满皱纹和辐射斑，见到来人，他眯着眼睛，浑浊的眼珠像两颗被岁月磨去了光泽的玻璃球，幽幽地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条腿，几乎完全被简陋金属支架代替，这会儿站起来，动作显的慢腾腾的。
塔拉的眼皮被无力的支起，哈雷老头沙哑的嗓音响起，“哟，陈哑巴家的小子呀。怎么，捡到什么好东西了？”语气里带着点惯常的、并不刻意的嘲弄，棚户区的人大多这样说话。
眼光在这孩子收拾的干净年轻，甚至可以称的上漂亮，与棚户区总有些格格不入的脸上扫过。
比以前瘦了，脸色也苍白。
好吧现在这个世道，棚户区可没有胖子。但相比其他人，这小子还是被陈哑巴夫妻护的太好了些，弱的可怜。
如今没了护花的人，也并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不过一双眼睛……倒是沉静了许多。
不过哈雷老头子很快不感兴趣的撇开目光，视线最终落在他明显空瘪的口袋上。
声音恹恹道：“.....先说好，我这可不是那些嘴巴好像沾了蜜糖的教会使徒，可不会允许赊账，甚至说什么免费送吃送喝。”
要知道凡是喝过吃过那些教会使徒的人，大多可都是没了命的。他老头子可是个好人，只喜欢钱货两期，自愿交易。
陈默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铝盒装着的“清神膏”，轻轻放在柜台上。
“老板，新弄的东西，想劳烦你帮忙掌掌眼。”陈默的声线平和，少了些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奇异地没有多少起伏，莫名让人觉的可靠。
哈雷鼻腔里哼了一声，伸出那根缺了指甲盖、指节粗大变形、污垢嵌满纹路的手指，拿起铝盒，凑到眼前看看，膏体细腻，没有粉尘疙瘩，制作的还挺用心呢。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那清冽微苦又带着一丝奇异清凉。
虽然不太确定功效，但商人的本性第一瞬间就是压价：“什么玩意儿？草药膏？小子，这玩意儿棚户区外头多得是，苦根草、灰痂藤，糊弄不了人。”
哈雷作势要扔回去。
“不是普通的草药膏，”陈默语气依旧温和，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哈雷老头子道：“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清神膏’。功效提神，对孢子云海中的迷幻有一定抵抗作用，摸在太阳穴或者鼻尖，短则坚持十来分钟，长则三十分钟，能反复使用。除此之外，对一些微小型毒虫叮咬有一定消缓作用。”
“哦？”哈雷的动作顿住了，浑浊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鹰隼般的精光，也亮了些，“抗幻觉？小子，话可不能乱说。那鬼地方的孢子邪门得很，多少老鸟都栽在里头。
除了防护道具，就只有青鸟集团的护心丸外，这么多年可一直没什么好的方法。”而且哈雷老头没说的是，防护道具动辄上千上万积分，也就是那些财阀集团和教会，佣兵组织才能给下面人配备。而护心丸同样价格也不便宜，能坚持的时间和服用次数也有限制。
哈雷老头子当下便真多了几分兴趣。
“东西在这里，你可以找人试试。效果总是不能骗人的。”陈默没有争辩，只是指了指柜台上的药膏道。
哈雷盯着陈默看了几秒，他嘿然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齿：“有点意思。行，东西我留下来找人试一试。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你小子只怕是要发了呢。”只是就不知道有没有命来享了。
陈默的目光迎上哈雷探究的视线，“ 如果效果您还看得上，我打算卖方子。”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下。
哈雷脸上那点惯常的、略带嘲弄的神情像退潮一样缓缓消失。他原本微微后仰的身体不自觉的前倾，金属支架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啦”的轻响。
他再次，更加仔细地，上下下地审视着陈默，仿佛要重新把这个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年轻人穿透。
良久，他忽然咧开嘴，笑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淡淡赞许。
交易意向初步达成后，陈默边离开了交易铺。
哈雷老头子看着陈默清瘦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昏暗拐角，眯着眼，半晌，从喉咙深处咕哝出一句：“陈哑巴……那闷屁都打不出的性子，还真叫他们娇养出了个好小子。”
……
与此同时，在西二区外围荒芜的野地深处，一座地下废弃矿坑改造成的黑实验室，正迎来血腥终结。
刺耳的机械警告声刚响起就被掐灭，猩红的血液撒在冰冷的甬道，映照得如同地狱血管。浓重的血腥味、臭氧味、以及福尔马林与培养液混合的怪味充斥空气。
一队身着漆黑哑光装甲、行动悄无声息却效率骇人的士兵，正以精准清理着每一个房间。能量武器的低沉嗡鸣过后，便是物体倒地的闷响或短暂而凄厉的惨叫——
无论是惊慌失措的白大褂研究员，还是培养槽中畸形扭曲、发出非人嘶吼的实验体，都在瞬间被消音。
主实验室内，一位头发花白、眼神狂热的老头，正是曾经青帝实验，主管整个生命基因研究系列的十级研究员净繁，在整个废土都颇具声名的人，如今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提离地面。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挺拔修长，穿着一尘不染、剪裁合体的蓝黑色作战服，没有任何外露的机械或生物改造痕迹。黑发如墨，短而利落。面容俊美得近乎雕塑，却毫无生气，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纯粹到极致的黑色，深邃得如同宇宙黑洞，吞噬一切光线，也映不出任何情感。
他就是青帝集团麾下最强基因进化者，也是大墟星上最强之一，林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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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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