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还有几分凉爽。
这时候的云海大学十分漂亮,木槿花点缀在林荫路边,落红铺满柏油小径。
“南枝姐,一起去听讲座吧。”李杏儿怀里抱着一本《复变函数》,快步跑了几步追上了施南枝。
施南枝摇摇头,头上CHAUMET发冠上的钻石灵动闪耀。
“今天来的客座教授牛爆了,据说两年时间拿下金融工程与数学双学位,破解了高频交易中的波动率预测难题,硕博连读进入斯坦福,两年就破格毕业了,现在是华尔街瞩目的新星,好像他还在筹备自己的量化基金公司……”
施南枝停下脚步:“杏儿,我今天真没空,陪不了你了。”
说罢,从她装着几本专业课书籍的玫红色铂金包里取出了一只钢笔:“结束了,让教授给你签个名,假装遗落钢笔,在他离开前再跑过去从他手里抽出钢笔。他肯定对你印象深刻。”
李杏儿接过钢笔,长叹一口气。
施南枝冲她摆了摆手,朝校门方向走去。
人人生而不平等,有的人就是能集齐所有正面描述的形容词,比如施南枝。成绩好、性格好、优雅、从容、漂亮、低调、富有、聪明、……理科生的李杏儿受限于词汇量,总之,她觉得施南枝不像是市井之人,更像是按照一个完美模板捏造出来的人。
她不介意站在施南枝旁边像个绿叶,至少在花的旁边绿叶是能被看见的。
“南枝姐,”李杏儿又喊了一声。
“钢笔送你了。”施南枝回头冲她一笑。
十几米远处,经管学院苏院长正陪着周天祺朝校礼堂方向走。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些年经管学院的研究成果和理论推进,周天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环视着四周,但出于礼貌还是“嗯嗯啊啊”的应和。
直到他看到了施南枝回眸的莞尔一笑。
她素白蝉翼纱裙,黛眉圆眼,瘦鼻挺翘,长发微卷及腰。
像是时间突然骤停了几秒,周天祺脑子倏然嗡鸣,心急促跳动。
许夏至,是你吗?
周天祺怔愣了半晌,想走过去再仔细看看,却见她坐上了一辆停在远处的黑色库里南。司机关上了车门,车子扬长而去。
“周博士,您怎么看?”苏院长的话,把周天祺的思绪拉回来。
他惶惶然不知所措,好像刚刚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儿,又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景象。
“我没什么看法。”周天祺低声搪塞了一句,便再也没说话。
校礼堂,座无虚席。
周天祺穿着一件灰色短袖T恤,卡其色休闲裤,站在巨大LED屏幕前。
他没准备PPT ,LED 屏幕上依然显示着“热烈欢迎周天祺博士莅临云海大学”的欢迎标语。
“竟然不是老头,这么年轻!”
“主要是太太太太帅了吧!”
“华尔街的精英上班西装领带不应该是标配吗?穿这么随意,也没准备PPT,太敷衍了吧。”
“他就算什么也不讲,让我光盯着这张脸两个小时,也愿意。”
周天祺手里拿着一个卷成筒的笔记本,开口问了一个再基础不过的问题:“大家怎么看待投机和投资?”
他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男生旁边坐了一个粉色裙子的女生,两人看上去像一对情侣。
男生站起来,照本宣科:“投资是以资产长期增值或稳定收益为目标,关注基本面,可以实现本金安全和适当回报的行为,投机则是以短期价格波动获利为目标,更关注市场情绪、技术指标,风险系数更高。”
周天祺笑笑,示意他坐下。
“这个回答很学术,就好像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你旁边的女生,你告诉我,因为我丘脑中的多巴胺、肾上腺素等神经递质源源不断地分泌,势不可挡地汹涌而出,在这种类□□成分的刺激下,我处于了心跳过速的巅峰状态。”
台下笑声一片。
“好,言归正传,我们建个简单的、可能不太恰当但是通俗易懂的模型。”
“假设:我们抛开感情因素、伦理、道德观念,法律允许女性的生育价值商业化。”
“结论:有些男性不吃不喝一辈子可能也很难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定性变量:当今中国社会通过一个盖章的结婚证书,和一笔不算多的彩礼钱,一个男性就可以成功地实现拥有后代的可能。”
“我的结论是:现行的婚姻制度对底层男性非常优待了。”
说完,台下女生纷纷站起来鼓掌。
“但是,这部分男性却不这么认为,他们永远认为一切理所应当,他们觉得彩礼是糟粕。这就是市场不对称性。”
“我们不评判认知的对错,只讨论认知偏差下的对策。”
“那么,在这种认知偏差下,这部分男性如何做出正确的策略决策?”
“决定因素有三个:时间、赔率、常识。其中赔率我认为是最重要的因素,举个例子……”
两个小时的讲座,掌声不断。
“所以,风险高低绝对不是划分投资与投机的标准,所有投资的初衷都是理性悖论。”
全场响起一阵阵欢呼。
讲座结束,李杏儿把周天祺堵在了门口,她拿出钢笔要他的签名,签完后拔腿就跑。
她跑得快倒不是为了故意遗落钢笔——毕竟不是自己的笔,而是她太激动太害羞了。当然她也不敢为了让这位周教授印象深刻,而回去从他手里抽钢笔。
周天祺后知后觉,用那只钢笔陆陆续续签了好几十个笔记本。
等校方安保护送他离开时,他才意识到手里的笔是第一个找他签字的同学留下的。
他刚想交给旁边的苏院长,却被笔上刻着的花体“XXZ”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也许,真的是许夏至……
施南枝坐在车子后排。
“施小姐,路总有点事情要晚一点到,让您等等。”
施南枝“嗯”了一声,闭着眼斜靠在座位上休息。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要保持精力和体力。
车子进入近郊的别墅区,停在一栋三层的别墅前,司机为施南枝打开车门,她撩起裙角下了车。
“管家和佣人今天都休息了,有需要您随时跟我联系。”
不知道司机说过多少遍同样的话,施南枝也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回应。
门关上,施南枝脱下红底的路铂廷,赤脚走到二楼。
她先去主卧的卫生间洗了个澡,接着在衣帽间换上一件深v的粉色睡裙。
让她等,通常来说意味着路景川今天心情不太好,她要想办法让他高兴起来。
准备好后,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没回来。
施南枝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转念想到会叨扰到他忙正事儿,又把手机放下了,拿出包里的《外汇交易》开始看。
没过多久,听到窗外有车子停泊的声音,施南枝透过窗户望出去,果然是路景川。
她放下书,小跑着下楼梯。
路景川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脖颈处的衬衣扣子松开,看上去有些疲惫,但难掩他苍松一般俊朗的容颜。
他其实只比施南枝大七岁,也不过才三十岁,却有远超同龄人的深谋、冷静和稳重。
他见赤着脚跑过来的施南枝,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起。
她胳膊环绕住他的脖子,低头在他眉间轻轻吻了一下。
他鼻尖抵着她的下巴:“我去洗个澡。”
施南枝“嗯”了一声回应他,声音很细很轻,是呢喃是游丝更是私语。
路景川牵着施南枝的手走到楼上。
35.8度的水温,他喜欢洗冷水澡,水里放了定制的复方精油,味道很独特。
施南枝跪坐在浴缸旁,淅淅沥沥的水撩到路景川身上,路景川拨弄着她睡衣的蕾丝吊带。
施南枝轻声问:“我去换你喜欢的那件?”
“哪件?”
施南枝靠近他耳朵:“有毛茸茸尾巴的那件。”
说完,头埋在他的脖根处,耳根就红了。
路景川喜欢她娇羞脸红的模样,手抚摸着施南枝的头发:“南南,明年要毕业了吧。”
“嗯。”
“去年我在法国收了些酒庄,产权很干净,已经整合过了,现在运营状况不错。送给你当作毕业礼物。”
许夏至摇摇头:“你给我的够多了。”
似拒绝,又不是拒绝。
路景川轻笑了笑:“过几天律师会联系你。”
他轻轻撩下施南枝睡衣的肩带,半遮半掩地显露出来一片酥白。
施南枝含羞低头,路景川**的起身把她抱到床上,用浴巾随便擦了擦自己,俯身扣住她的膝盖。
施南枝白而光洁的脖颈崩成一条弧线,手指伸入路景川的发丝间,发出一阵阵低吟。
“夏夏,”路景川慢慢自下而上吻到她的脖颈,“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和听到的,相信你感受到的,相信我。”
“嗯。”她没明白路景川的话,只是他极少叫她夏夏,而他每次这样叫她的时候,就好像昭示着某种重要时刻将要来临。
施南枝伏在枕头上,间隙之间不规律地缓释着喘着粗气,她背部线条清晰流畅,腰椎两侧若隐若现的两个诱人的眼,宛若一副动人的写真画。
路景川拆开安全套,俯身咬住施南枝的耳垂,加速间施南枝的呻吟声渐渐不受控制。
结束后,施南枝被路景川紧紧抱在怀里。
他看着她,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也像是在看稀世的珍宝:“你们学生会主席叫什么?”
“嗯?”施南枝愣了一下。
路景川摸了摸施南枝的头发,安抚她不要慌张:“他追你的动静有点大。”
施南枝刚想解释,路景川强势又带着十足侵略意味的吻死死包围住她……
这一次又长又重,施南枝快招架不住了,眼角溢出泪水,呢喃着求饶。
每到这个时候,她眼角、鼻子和唇珠都会泛红,脸白到仿佛透明一样,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孩儿,下一秒就要回家告状了。
这更让路景川心动,刺激着他也哼吟了几声,结束了这场战斗。
这时候,路景川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摸索到,看了看屏幕,是秘书贺琳打来的,他起身,裹住浴巾,走到窗前,接通了电话。
“路总,云海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已经提交了退学申请,正在走程序。”
“嗯。”路景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下午您走后,两家最后又商议了一下,将您和庞小姐订婚的日子,定在下个月底,夏至那天,六月二十一号。”
“这天不行。”路景川蹙起眉。
“两家老人定的,可更改的余地很小。”
“必须改,”路景川命令,“另外封锁信息,不要让外界知晓。”
路景川透过玻璃的反光,看到床上蜷缩着还在微微颤抖的施南枝,紫红色的事后痕迹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更显的触目。
“陆总,这个只能暂缓,但是以庞小姐的性格……”
“行了。”路景川打断,他闭着眼,捏了捏山根处。
“最后一件事,您弟弟回国了。他国内号码稍后发给您。”
“嗯。”
“那不打扰您了。”
贺琳听到路景川电话那端传来嘟嘟的挂断音才放下电话。
她是路景川的秘书,跟着他已经十年了。她太了解路景川了,知道自己今天汇报的这些事情,除了最后一件,其他的,路景川早已经知晓。
刚挂断贺琳的电话,又一个电话拨进来,一串陌生号码,路景川猜想应该是周天祺。
“哥,我回国了。”果然是周天祺。
“贺琳刚刚告诉我了。”路景川眼角露出笑意。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周天祺这次回来并不会逗留很久,“我明天的飞机回美国。”
路景川转过身,目光又落在施南枝身上,她闭着眼睛,脸上还有泪痕:“今天不行,明天吧。”
“操,我明天就走了,你跟谁在一块呢?”周天祺倏然想到了什么,坏笑道,“是不是跟你的女学生?昨天奶奶还抱怨,说你被她吸了阳气,迷得七魂八窍都没了。”
路景川笑了笑:“她的话你也信。”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你连我都不见了,让我不得不信。”
周天祺手上握着那只钢笔,拇指抚摸在“XXZ”上,算了,不为难你了,这次不“打扰”了。我准备回中国了,先回美国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很快回云海。”
“好。”
“哥,还有个事情,云海哪里可以定制奥罗拉的钢笔?”
“我让贺琳联系你,去年她定过一支。”
结束电话,周天祺手里依然握着那只钢笔。他找了四年的姑娘,消失了四年的姑娘,隐约觉得就在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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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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