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施南枝都没怎么睡好,她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路景川如此反常,一晚上折腾了她四五次。除了最开始两人刚在一起的那两年他会这样,后来晚上他总是抱着她沉沉地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天蒙蒙亮,施南枝已经醒了,今天十点还有一门选修课。
可这会儿她并不想起床,看着路景川在她身旁安静地睡着,她眼角弯起。
路景川的骨相生得极好,鼻梁从山根处到鼻尖成一条直线,高挺又笔直,眉峰角度恰到好处,下颌线清晰,棱角分明却又十分流畅。
施南枝不禁伸出食指,轻轻落在路景川的眉心处,刚刚开始游弋着往下移动,却被他猛然握住。
施南枝笑:“醒了?不再多睡会儿?”
路景川睫毛半开半盒:“不睡了,你早上有课不是?一会儿送你去学校。”
施南枝侧了侧身,完全进到路景川怀里,坏笑着问他:“你还知道我有什么?”
路景川闭着眼,石更石更的东西抵着施南枝,坏笑着答她:“你有它。”
两人又厮磨在了一起。
吃过早饭,路景川亲自开车送施南枝回学校。他基本不开车,尤其两人在一起时候,几乎都是坐在后排,后排**性好,方便他临时兴起的为所欲为。
施南枝今天穿了件迪奥的黑色衬衫短裙,为的是领子可以更多的遮住脖颈处的紫痕,而遮不住的,她会把疤痕贴剪出大小相似的圆形后贴好,再用遮瑕膏涂抹,基本就看不出来了。
路景川总爱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下车时候,路景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亲亲她的右脸颊,只是叮嘱她以后不要穿这件裙子了,太短。
送完施南枝,路景川就回了趟路宅。目的是要和周老太太谈谈订婚时间——哪天并不重要,但不能是夏至那天,夏至是施南枝的生日。
过去这么多年,无论他多忙,无一例外夏至这天都会空出来陪施南枝,他不想因为任何事情打破这个惯例。
周老太太是路景川的奶奶,祖上往上数是满洲镶黄旗周延氏后代,家族历代为官,官职最高任保和殿大学士。
时代变迁,周老太太变成了成分不好身份最低的资本家女儿。当她下嫁到路家后,用眼界、人脉帮助丈夫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走向改革开放初期的成功企业家。虽然丈夫英年早逝,但周老太太凭借一己之力把路氏集团经营到行业龙头地位,后又几经扩张,产业遍布海内外。
如今周老太太上了年纪不再插手集团的事宜,偌大的家业分别由三个儿子打理。路景川和周天祺的爸爸在路家排行老二,众人口中的“路二”爷。
可无论怎么变,抹杀不了周老太太高门贵户小姐的风度。
春夏秋冬,周老太太永远穿旗袍,她的旗袍也有讲究,均为一位姓白的裁缝纯手工缝制。冬天再冷,无非外搭一件貂裘或者羊绒大衣。
周老太太雷打不动,每日六点准时早膳,当日在路宅的各个小辈,但凡碰上了,无一例外,均要提前在偏房外等候,等老太太坐好,他们才能进来。老太太动筷后,他们才能坐下。
周老太太只带翡翠。手腕上的正阳绿翡翠手镯,便是路二在拍卖会上以八位数成交价格竞得的,作为周老太太六**寿礼奉上。
周老太太这会儿正坐在前厅,摆弄前些天庞家送来的罗汉松盆景。
“奶奶,订婚日子再往后推两天。”路景川开门见山。
周老太太不疾不徐,娓娓说道:“你看这盆罗汉松,怎么值得了上千万?”
路景川没说话。
周老太太放下修枝剪:“不是因为它是罗汉松,而是因为它被广东肇庆的南浔先生精心培育了七八年。”
路景川明白他奶奶的意思。
“景川,你是个聪明孩子,做事情向来周觅,你接送她的车,从不用路家的,她住的用的,也都不在你名下,你养了她这些年,没人知道,我也只是最近才知道有这么个小姑娘的存在,再多也并不知晓。”
周老太太抿了一口茶。她偏好蒙顶山茶,炮制需用铜制茶具,加入盐、姜等调料以中和其苦味。
“你和她不一样,”周老太太放下嵌金丝荻花铜制茶盏,“悄默声地养着,别闹出大动静,庞家小姐也不会怎么样。”
“奶奶。”
还没等路景川说出口,周老太太打断:“行了,我乏了,中午你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吃个晌饭。”
说罢,便离开了,仅留下路景川一人独坐在庞家那盆罗汉松旁。
这是路景川第一次试图对路家的安排说不,但还没开始,就败得彻底。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既然商量不通,那他自会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施南枝早上到宿舍时候刚刚九点,有几个室友还没起床,听见开门声嘟囔了几句。
李杏儿已经在收拾书准备去自习了。她小时候跳过几级,在宿舍里最小,所有人她都叫姐。但只有施南枝,当真把她当姐姐。
“南枝姐,你回来了。”李杏儿见着施南枝异常高兴。
“嗯,”施南枝小声应着,并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吵到其他人。
李杏儿笑着点头。
施南枝放下手里的紫色戴妃包,将一会儿要上课的课本、一个小羊皮限定款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装进了一个Celine的草编篮子里,和李杏儿一起离开了宿舍。
“南枝姐,你昨天真的错过了一个亿!”一出宿舍,李杏儿的激动之情,才敢透过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得以释放出来。
“看来那个教授讲的不错,怎么样,那支笔是不是起到助攻作用了。”
“他岂止讲得不错,简直秒杀经管学院的所有老师!一点不夸张,关键超级帅超级年轻,听讲座的女生已经在学校贴吧联名发帖了,要求校方再举办第二场讲座了。”
李杏儿一脸花痴相,引得施南枝也好奇起来:“听起来不止错过了一个亿。”
“是吧,下次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南枝姐你下课有什么安排吗?我们一块吃饭吧?”今天是李杏儿的生日,但是她并不想刻意和施南枝说,只想着要是有空一起吃个饭就算过了个不错的生日。
“今天中午不行,但是晚上可以。”施南枝对李杏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李杏儿不禁再次感叹,施南枝上辈子究竟是干了什么普渡苍生的事儿,这辈子能让她这么美。
“行,那我们晚上约好了哈。”
“嗯。晚上见,我先去教室了。”
晚上施南枝在北郊定了个包间为李杏儿庆生。酒店主营私房菜,实行VIP制,从不对外开放。路景川带她来过几次,苏式园林设计,景观极好,饭菜味道也极好。
李杏儿以为只是吃个晚饭并没有过多准备,结果施南枝却把她带到了这样雅致的地方。她穿着牛仔裤帆布鞋进来的那一刻,自己都觉得自己过于扎眼了。
“没关系,今天你是主角,你穿什么,什么就是最合适的。”施南枝总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除了李杏儿,施南枝还叫了宿舍其他室友还有几个和李杏儿关系不错的同学。
大家都给李杏儿准备了礼物,施南枝还特意定了一个蜡笔小新造型的蛋糕,李杏儿的最爱就是蜡笔小新。
都落座后,大家都很熟络,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些学校里的八卦。
当蛋糕插上蜡烛,灯灭了,昏暗的烛光里,大家对李杏儿唱起生日歌时,李杏儿真的很感动。
她以为只有她自己记得自己的生日,但是施南枝也记得。
李杏儿闭上眼睛,许了好几个愿望,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希望自己毕业拿到理想offer,希望最好能遇到个不错的男孩儿顺利谈个奔着结婚去的恋爱,还希望施南枝能够永远幸福。
吹完蜡烛,李杏儿小声对旁边的施南枝说了声谢谢,施南枝笑笑回应。
分蛋糕环节,李杏儿想把蜡笔小新的嘴分给施南枝,那嘟嘟唇不要太可爱。可正好碰上朱正豪刚要把规规整整切好的蛋糕送到施南枝面前,于是两块蛋糕碰在一起,弄脏了施南枝的领口,李杏儿刚要拿纸帮施南枝擦擦,被她一下推开。她倒不在意衣服,在意的是领口内的紫红色痕迹被看到。
“对不起啊南枝姐。”李杏儿因施南枝刚才的那下推挡忐忑了会儿。
施南枝摆摆手:“没关系,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就好了。
包间的洗手间有人正在使用,施南枝简单用纸巾擦拭着,准备去一楼大厅的洗手间处理一下。
进了电梯,刚按下按键,见远处有两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正往电梯这边走,施南枝按住开门按钮,等了一会儿。
两人交谈着上了电梯,并没有道谢,好像施南枝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一样,令施南枝心里有些不悦。
长头的女人个子略高一点,也更漂亮一点。
两人聊着什么,短发女人突然吃惊发问:“你就见过他一面,还是好几年前,你俩下个月就要订婚?你确定吗?”
长头发女人反驳:“见没见过有什么关系,先婚后爱懂不懂,霸总小说都这么写的。”
短发女继续追问:“要是他很油腻很恶心让你很难忍呢?”
“那不是,他挺帅的,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也有能力,我爸说云海这些小辈里,他最看好的就是路景川。”
当“路景川”三个字进入施南枝耳朵时,她意识是有些混乱的,第一反应是,绝不可能是早上送她去学校的那个路景川。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施南枝怔怔地站着没挪动步子。
两个女人先走下电梯,长发女人的余光落到施南枝领口处的吻痕上。
施南枝的脑子那一刻是雾蒙蒙的,甚至电梯门关上她都没有注意到,呆呆的停在电梯里半晌,直到有人按了电梯,电梯门再次打开,她才缓了缓神儿,走出电梯间。
施南枝径直到走到洗手间,大脑还是处于宕机状态。
看到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衣领出粘着绿色白色红色紫色的蛋糕渍,右边几缕头发黏在一起,粉底和口红也有些脱妆……刚刚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是嘲讽吗?
她开始清理领口的蛋糕污渍,水流声哗啦哗啦地响,她脑海中却不停闪现长发女人的眼神、话语和路景川。
不知为什么,她越想越动摇,渐渐开始否定着自己最初的判断。从绝不可能是她的路景川,到会不会是重名,再到至少他要给自己个解释。最后,理智和逻辑同时上线时,她意识到,来这个酒店吃饭的人口中的路景川……很难不是早上送她上学的那个路景川……
良久,施南枝还是给路景川发了一条信息。
施南枝:今晚想见你。
直到施南枝回到包间,路景川才回了信息。
路景川:今晚不行,美国那边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我必须参加,结束时间不确定。
施南枝:就今天,我可以等。
路景川:好,你在哪,我让司机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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