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烈和温绍再次碰面时,他的身边多了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停在军队边上,上面下来两个人。
两人俱是仆从装扮,就是其中一人娇小了些,也太过好看了些。
“指挥使回来了。”声音清透,不似想象中的砂厉。
凉少荇偷偷觑他一眼。
徐千烈名字起的粗犷,人长得却像个文臣,年近而立的年纪仍旧是一副清秀周正的好样貌。
他的目光在两个仆从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温绍面上:“大人,这两位是……”
温绍面不改色:“听闻我要远征,远房亲戚送了两个小厮来给伙头军打下手,昨日飞鸽传书让我去接一接。”
大人远征远房亲戚送小厮?这种事还是头次见。再说军中伙头军数量充足断不需外人补给,可这事又不好往深里问,徐千烈只好象征性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大人,军队已整顿完毕,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启程吧。”
“好。”
徐千烈看向两个小厮:“伙头军在队尾,你们自去排队吧。”
不等二人接话温绍又道:“他们二人从未进过军营,身子比不得军中将士,若是路上累着了少不得拖慢行程,让他二人坐车就是。”
伙头军坐马车,这安排再次出人意料。
徐千烈狐疑的目光又一次从两人身上扫过,两人俱是清秀端正的好相貌,尤其是那个体型娇小些的,生的是唇红齿白雌雄莫辨,难不成……这两人是旁人送给温绍暖床的小馆儿?说什么小厮不过是拿来掩人耳目的由头?
听闻前些日子温绍遣散了府中姬妾,原来不是清心寡欲而是换了个口味改好男风了?
不然……
徐千烈偷偷觑了温绍一眼,果不其然,他的目光正毫无遮拦落在那娇小男子身上。
得!还真是!
下意识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徐千烈干巴巴笑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温绍心思全在凉少荇身上,并未留意到徐千烈面色古怪,道了声“启程”大军开始朝南继续行进。
行军一日就地扎营,伙头军准备生火做饭。领头差人将新来的两人喊去打下手,不曾想两人竟都是对做饭一窍不通之人。
上了年纪的领头气得一个鼻孔两个大:“做饭都不会还来伙头军当差,我看你们不是来帮忙是诚心来给我添堵的吧?”
石头一样的巴掌眼瞧着就要往人背上拍,昌景上前一步稳稳挡住身后之人,结结实实承下了那巴掌:“说!是不是想偷懒这才假装什么都不会?”
老领头手劲了得,一巴掌疼得昌景龇牙咧嘴:“领头息怒,属下的确不会做饭,但属下可以帮忙摘菜烧火。”
“你倒是仗义,还知道护人?”老领头怒哼一声,“烧火摘菜谁不会?净说些没用的。”说着看向一边,“童九,让他烧火,你来炒菜。”
被唤作童九的半大少年赶紧应下忙活去了。
老领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凉少荇:“你,去熬粥。”
熬粥她多少会点儿,凉少荇老老实实应下:“是。”她神色担忧看了眼昌景被老领头拍过的地方,昌景对她笑着摇了摇头她这才安下心来。
话音儿将落,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子声音,是个普通士兵:“领头,指挥使差我来将他的书童领回去。”
“书童?”老领头纳闷儿,“不都是来伙房帮忙的么?怎么又成了书童?”
那人陪笑道:“该是传话的人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那个柔弱些的是书童,另一个是来帮忙的。”
老领头看看面前唇红齿白的“书童”,皱了皱眉:“我就说,瞧着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还来伙房帮忙?算了算了,我还要做饭,你赶紧把人带走。”
“好来!”
士兵一脸笑意看向凉少荇:“这就跟我走吧。”
凉少荇不放心看了眼昌景,后者也是一副忧心模样。只是现下两人隐瞒身份寄人篱下,好多事都身不由己:“好。”
将人领去温绍的营帐,士兵主动退下。
帐中空无一人,桌上却放着一盏温热茶水,想来人刚走不久。
奔波一日身子乏累,她站了会儿有些受不住,便找了把交椅坐下等着。
奈何神思困乏,不消片刻竟睡了过去。
初秋的夜风已带了凉意,透过帐帘缝隙钻将进来冻得人缩了缩脖子。
帐外有脚步声靠近,紧接着帐帘掀起,一双穿着暗色皂靴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进帐就放缓了步调,步子一抬一放间尽是小心翼翼。
行至交椅边上温绍止住步子,就着桌边昏黄的烛光细细打量安睡之人。
饶是身穿宽大的粗布衣衫,仍难掩她那由内而外发散出来的娇柔倾城。只是她眉梢微蹙,即使睡着似在忧心。
温绍俯身,欲为其拂去眉间褶皱。下一刻,动作中止。
万一因此将人吵醒,她又该急着同他保持距离了,如此,便得不偿失了……
想了想,将自己外袍脱下轻轻盖在她身上,自己则站在桌边处理政事。
士兵前来送饭,看到自家大人的衣衫正盖在书童身上,大吃一惊:“这书童不起来伺候大人,怎的还睡在了帐中?实在不像话。”
说着就要去推人,冷冷声调自头顶传来:“动她一下试试。”
声调不大,甚至话音儿都没什么起伏,可士兵分明从中听出了肃杀之意,吓得他面色一白:“属下知错。”
“饭菜放下,出去。”
士兵急忙照做,而后逃也似的跑出营帐。
不知是不是士兵跑得动静太大,他人刚出帐凉少荇就动了。
半睡半醒间她并未察觉帐中有人,双腿自然往前伸直,在宽大衣衫下勾勒出两道弧度优美的线条。脖颈微微后仰,烛光扫过鼻唇下巴一直沿着细长优雅的颈线蔓延开来。
此时此刻,她周身沐光,恍若一只闭目养神的仙鹤。
只是现下,仙鹤慵懒。偏她肤白如雪,唇红若棠,长睫无风自动,虽慵懒却还是灼了人眼。
温绍默默放下手中纸笔,缓慢踱至她面前。
她不察,他便得寸进尺俯身靠近。
两人距离缩至不足一寸,交椅上的人儿若有所感睁开眼来。
入目,是唇峰分明的唇,高挺如山的鼻,还有一双暗成蛇影的眸。
被那眼底的暗色吓到,凉少荇立时醒盹儿。她慌促站了起来,下意识错后两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绍往前强势迈出一步:“回来有一会儿了,瞧你睡着就没叫你。”
“我太困了,这才睡过去了。”她略显局促,“没有被人看到吧?”她一个小小书童坐着主子的交椅,主子反而站着办公,这……委实说不过去……
若是叫人瞧见了,定会引起旁人怀疑。
“有是有。”他勾起一个坏笑,“不过我以理服人叫他闭嘴了。”
“以理服人?”她疑惑看他,面前之人怎么瞧都不像是会以理服人的主儿,“你……怎么说的?”
温绍突然靠近,凉少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他得意一笑,唇角几乎同她擦面而过:“我说……”
面上浮上来一层痒意,凉少荇本能就要躲,腰间扣上来一只大手将人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先听完再走。”温绍笑得不怀好意,“我说你是我的小心肝儿,小心肝儿累了要坐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这话听得她面红耳赤,她如今一身男子打扮,他这般说岂不是承认他有断袖之癖?而她,自然也成了旁人眼中的断袖。
她羞愤看向温绍,红唇开合数次只说了句没什么威慑力的话:“你……无耻……”
“对,我是无耻。”温绍不以为意,“若无耻就能得到你,那我甘愿做个无耻之徒。”
“你……”没想到温绍会大胆到说出这般不要命的话,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觊觎多时的人儿如今近在咫尺,只要他想便能立即将她拢入怀中。此刻烛光暖融引人沉溺,饶是他竭力克制仍抵不住她的娇靥纤腰。温绍心中一动紧跟着手稍一用力,她便被带进了那人怀中。
凉少荇大骇,奋力挣扎:“温绍,你放开,松开!你大胆!放肆!”
温绍并未动怒,看她拼命扑腾的样子反而觉得有几分可爱,可爱得让人想亲一口。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迅速低头重重压上了她的唇。
“啪”地一声,凉少荇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力道之大,嘴角都流血了。
温绍舔了舔口中的血腥味儿,毫不介意脸上五指分明的手印子,反而笑了,相当餍足:“亲一下挨一巴掌,还是我赚了。”
“你……”
“指挥使,急报。”帐外有人来报。
温绍:“进来。”
凉少荇赶紧和温绍隔开一段距离,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儿。
温绍看她一眼,眼底笑意不减。
士兵提步入帐,竟和方才送饭的是同一人。
那士兵一眼便瞧见了温绍脸上的手印子,他惊了一下,又看向一边垂头不语但衣衫明显散乱的小书童,瞬间脑补出方才帐中的场景。
指挥使欲行不轨之事,小书童不肯便给了指挥使一巴掌。
可……
扫了眼温绍,见他眼底带笑面上并无半分恼意,小士兵又纳了闷儿。
什么情况?难不成不是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儿,而是两人的特殊癖好?
“什么急报?还不快说?”
小士兵吓得立即收神:“回指挥使,传皇上口谕,问指挥使沿途可有见到微服出宫的太后?”
温绍并未感到意外,沉沉的目光落在凉少荇身上,满是偏执的占有欲:“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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