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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六十一章

“贫道夜观天象,知天下大事。”

郑含章将拇指指尖掐在中指指节上,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这么个手势应当怎么掐了,到底应该是掐在中指上,还是应该掐在无名指上?

剩下的手指又应该怎么摆?

唉,都记不清了,算了,反正虽然这年头的人人均都信点什么,但王稚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她就算看出了自己在装腔作势也不会揭穿。

郑含章于是在一阵摇头晃脑之后,夹出一种玄之又玄的声音,说道:“参军呐,你可知那赵国宫廷之中,发生了一起惨剧啊!”

因为直到此时,她的摇头晃脑都没有结束,所以这一句话硬生生被拖出了一波三折的质感,活像是站在戏台子上。

王稚已经习惯了,她直接问郑含章:“那请问殿下,赵国宫廷中都发生了些什么呢?”

郑含章并不卖关子:“你可还记得慕容培?”

王稚就算忘了斛律羡也不会忘了被施钺干掉的慕容培将军,这可是送了她初出茅庐第一功,顺便让她和卫云庭能够将将平起平坐的一位大好人啊。

王稚:“自然记得。”

郑含章:“赵王的好表哥,在皇后寝宫侧殿把人清白夺了,参军呐,想想看,这得多惨。人家一个姑娘家,原本就因为一家都跟着赵王走南闯北,老老少少都死得差不多了,偏偏又遇到了施钺,这下相依为命的哥哥也没了,好不容易被优待一点,接入宫中去照顾着吧……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给赵王那实在不成器的表弟选一个送上门来的妻子呢。啧啧,你想想看,家里人都没了,好拿捏的很,慕容氏的那些财富什么的不都直接归了赵王?可别说他那表弟的事情,此人一直以来都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就算东西送到他手里他也接不住,只能是赵王来接管——你说,人家将军虽然输了,但也是为国捐躯,赵王明面上优待其家人,实际上却是又要用她来树立典型,又要把她吃绝户。”

她这话说得自己也有些难受,感觉就像是拿着一把双刃剑似的,然而立场使然,她只能压下那点不舒服的感觉继续。

带着一点阴阳怪气,又带着一点真诚:“王参军,你知道的,我心善,见不得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成日以泪洗面,遭遇了这样的苦楚,却无人可以诉说。”

王稚的表情略显扭曲,她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郑含章已然继续:“我知道,王参军你也心善,一定在为当初施钺将军在战场上,冲着各为其主不得不把慕容培将军斩杀这件事难过吧?”

王稚脸上的扭曲变得更厉害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随后真的没什么情绪地回答道:“是的,正如殿下所言,我很心痛。”

郑含章拍大腿:“所以啊,我们见不得人受苦!哪怕是在千里之外,我也能靠着夜观天象看见那位小姐垂的泪,真是……哀哉!可怜!”

王稚:“嗯,殿下所言极是,下官也想看看,不知这夜观天象的法门,殿下可否传授于我?”

郑含章装腔作势:“嗯——不行不行,参军虽然玲珑心思,但是根骨却是凡人样,不够清奇,修不得此道啊。”

王稚叹息:“原来如此,那敢问殿下,殿下修得此等神仙道法,可否将您眼前所观,也分享给下官瞧瞧?”

郑含章:“……”

她愤愤地一甩袖子,对王稚哀怨道:“对神仙要求这么多是很失礼的!参军,你非但没有清奇的仙骨,甚至还没有慧根。”

王稚轻笑出声:“下官下次一定注意。”

她笑起来真好看啊,郑含章在一瞬间被扯走了几乎全部的注意力,如果古代那一笑倾人国的褒姒是长成她这副样子,郑含章觉得那历史中的记载应该就是完完全全的写实了。

然而郑含章到底不是会被美人一笑迷惑了全部心智的昏君,她只不过是被晃眼了一瞬就清醒了过来,笑着摇摇头:“我与参军开个玩笑,参军也同我开个玩笑,一来一去的抵消啦——不过,慕容姑娘那边,参军却一定要帮我盯上一盯,最好是能送个为这位可怜姑娘考虑的人去,在能助她一臂之力的时候,就助上一助,哪怕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也未必不能成呢。”

她和王稚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王稚躬身行了个极漂亮的礼:“请殿下放心。”

*

王双花在身上缠了好几层的布,将儿子绑在身前,背后绑着的是她家里剩下的全部钱财,她捡了一根粗细相对正常的树枝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很有些蹒跚地朝着洛州走去。

她已经走了很久了,绕过了很多的关卡,躲过了很多士兵,从赵国的土地来到了雍国。

她的男人曾经是赵国的兵,几个月之前跟着慕容培一起到了朝邑城下,和李由之对峙了好一段时间——这些,王双花都不太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家的男人出去打仗,让她忧心忡忡了好久。

后来,消息又传回来,说她男人被俘虏了,就这样留在赵国了。

王双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很能拿事的女人,没有什么当家的能力,丈夫家里那些没有被推出去当兵的兄弟们,则在听说她的丈夫这下是回不来了之后,一个个的都像是饿了许久许久的狼那样,磨刀霍霍着看向她家里的那些资财。

王双花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看着四面都是豺狼,想要往自家男人老子娘那儿躲一躲,但不管是那老汉还是老太婆都不愿意为她做主啊。

她汉子是这俩人的儿子,那些如豺狼的叔伯兄弟们也是那俩人的兄弟孩子,她只能从这俩人嘴里获得一些少少的关怀,而至于说真的帮她什么,那就完全可以不用再说了。

王双花决定背井离乡,去赵国找她的男人继续过日子了,哪怕赵国完全没有追究这些逃兵家人们的责任。

因为数量太多了,所以后来这些投降的人的家里也没有被追究——实在是追究不过来,底层的那些官吏们不太干事情,如果真的让他们干这些事情,那几乎所有人都会被直接先打上一个“有罪”的标签,然后挨家挨户地勒索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赵王就只能法不责众。

但是,虽然没有追究这些人的问题,但赵国那边还是亡羊补牢了,他们将所有打算离开的、已经投降了的赵国士兵的家属围在了赵国的境内,不允许他们离开这里。

毕竟,仍然还是那句话:人口才是这个时代最为重要的资源,赵国已经丢了将近一万的、正当龄的男子,不能再连带着他们的家属一起失去了。

王双花也怕呀,她可太害怕了,那些赵军士兵手里拿着的刀剑,那可都是寒光闪闪的往她眼睛晃过来的,她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手脚都已经发软了,差点就要跌落在地上。

但是,如果不离开赵国,她又能往哪里去呢?

这年头的女人原本是很值钱的,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这证明她们能生,而且再生孩子会容易很多,寡妇在一些地方,比起刚出阁的小丫头,还能嫁得更好呢。

但是她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呀,王双花放不下自己的孩子,觉得把孩子留在这一家,肯定会被那些没心没肝的叔伯兄弟们养成这一家的奴才吧!

虽然寡妇好嫁,但是这年头也穷啊,谁愿意平白无故地就多出了一张吃饭的嘴啊!所以她那才刚刚两岁,睁开眼睛就要可可怜怜地叫嚷“娘”的儿,她可怎么一边让自己的日子过好一点,还能保全了她的儿呢?

王双花没有办法了,她咬咬牙,抱起了儿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着自己说,那些拿着刀兵的人是和她丈夫一样的人,她不能害怕,她要抱着小儿去赵国,去找到她男人,一家人继续过老实日子。

这位并不怎么坚韧强大的女人,就这样咬着牙,一路这样蹒跚着从山野中走了出来,那双原本就有了很多很厚茧子的脚也磨破出了血,但她竟然还真的这么忍了下来。

王双花抬手,在额头上擦了一擦。

她咬咬牙,把孩子和背上背着的东西掂了掂,随后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去:她已经看到了,就在前头。

前头是个乡镇,田中的屋舍还颇为平坦俨然,已经被收割了的田看着有点儿荒芜,但是在里头玩耍的那些彩色的小点——那些正在奔跑着的孩子们缓和了这些荒芜感。

到前头去,讨上一口水喝吧,王双花粗重地喘了一口气,心想,要是能够坐一坐,缓一缓,那就更好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这还是她头一次出那么远的门,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走上那么长的一段路,也没想到这一条路会比在家里耕种田地更累。

王双花拍了拍孩子,孩子在她怀中发出了不是非常舒服的哼声,但是王双花听着就觉得身上又多了劲,她重重地将捡来的木棍撑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往前。

前头的乡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大一点,已经走得快要彻底麻木的王双花走到这一乡的外头时,她看着那些屋子,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那已经被她抛弃在身后了的家,和这里最常见、最普通的屋舍相比,真的是差了太多了……呐。

她和汉子会和起来之后,还能建起这样的房屋吗?她的汉子是投降还是被俘虏过去的……王双花面对着自己被浓雾掩盖着的、无法看清楚的未来,有些胆怯,有些惊慌,但已经没有了退路。

她走到最近的一户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这扇门上涂了漆,虽然有些斑驳,但是能涂漆的门就已经很厉害了,王双花家那边,除了三老之外,谁也没钱去整这样阔气的门。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了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妇人,老妇人身上的衣服穿得挺好,只要在围裙上打了个补丁。

王双花有些艰难地撕开自己因为干燥而粘在一起的嘴唇皮子,沙哑地问老妇人,能不能给自己一碗水喝。

老妇人有些耳背,慢慢地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笑着拍了拍王双花的手背,自己从门里走了出来,掩上门户之后,拉着王双花的手腕,说:“妮子啊,你随我来。”

王双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老妇人看着热情,不像是不舍得给她一碗水的,但是……

老妇人把她带到一个就在村口边上支起来的摊子前头,这摊子上放着一个好大好大的茶壶,还有一叠叠在一起的粗陶茶碗。

王双花下意识地就要缩手:她没钱呀。

老妇人给她倒了一碗,笑着说:“你喝呀,这是乡里准备给过路人的,你喝就行啦,不要钱。”

王双花端着茶盏,愣了愣,然后大口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这碗水的味道不太好,有点古怪的咸味在里头,但是喝下去之后……她好像确实舒服了不少。

老妇人笑盈盈地看着她,那张苍老的脸因为堆起层层的笑来而皱如田地间的沟壑,见她喝完了,又给她倒了一点,让她慢慢喂给怀中的孩子,随后,她慢慢地对王双花说:

“妮子啊,你看起来就是个不会走长路的——你走了那么远,出了那么多的汗,要是不吃盐,再走一会儿就没力气了,直接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我老婆子年轻的时候遭过这个罪,可难受了。”

王双花脸上有些发羞的热,她没想到老妇人真的看出来了她心里的想法,她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老妇人并不介意,她笑呵呵的,问道:“妮子,你是从赵国那边来的吧?”

王双花点点头:“我来找我汉子的。”

她的口音不轻,而且是非常标准的赵国口音,凡是有多点见识的人都能听出来她的家乡在何方。

老妇人:“像是妮子你这样的人,我也已经见过两三个了,你们都是来寻人的。”

王双花:“是……我汉子在这里,我要来找他呀。”

老妇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上了一点同情:“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走过来,不知要多辛苦。”她用粗糙而布满皱纹和茧子的手抚摸过王双花的蓬乱的头发,很硬的茧子还勾住了下两根干枯发黄的发丝。

“但你现在到洛州啦,不用那么辛苦,老婆子我给你指个路吧,你在那棵大柳树下的棚子里面等一等,看到了没有,就是在那里。是殿下下的命令,你们这些从赵国来寻亲的人啊,殿下给你们准备了一天走一遭的牛车,拉你们去凤凰城,到凤凰城之后,会有人带着你们去查当时编户的档案,再把你们送到你们亲人现在所在的乡里!”

老妇人先前送过两个人,那两个人也是因为她家就住在乡门口,讨水喝很方便,这才敲的她家门,而她的子女都在田里、乡里的水车那边干着活,她这个被赡养得没什么事情做,但也因为之前几十年的劳作而不怎么闲得下来的人,就忍不住要这个帮一帮,那个帮一帮。

这样的热心事做了个一来二去,甚至还主动去那等牛车的地方,和那个被雇佣来驾驶牛车的小伙子聊过几次、给他送过两三个饼和几壶茶水之后,老妇人对于这一整个将已经穿越了边界,从赵国来到雍国的人们怎样安置落实下去的计划已经可以做到倒背如流。

王双花眼中闪烁着惊喜:她在离开家里之前,曾经听说在雍国被俘虏的赵国士卒一共有万人。

一万多,这是她完全想象不出来的数量,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从这些人中找到丈夫,更不知道丈夫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是不是还活着。

一切都很未知,但是对于这样的小人物来说,人生本来就是一片没有选择的荒原,前后左右,甚至上与下,能够选择到的,只不过是坏与更坏。

现在能有这样的便利已经很好了,她甚至还可以坐牛车,她上次坐上牛车还是在嫁到丈夫家里的时候,那会儿不是农忙时节,牛都闲闲散散的,所以才能借了来让她在乡邻之间风光一把。

王双花谢过了老妇人,却没有立刻被放离开,老妇人从自己家里拿了一张饼出来,强硬地塞在了她的手里:“拿着,路上吃!”

当然,不会是一整张的圆饼,它是切好的,装在一个袋子里。

王双花说不出话来,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聪明人,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对老妇人千恩万谢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一直等到她上了牛车,有点饿了,拿着饼啃了两口,坐在牛车前头那个正在慢悠悠赶路的小伙笑着问她:“饼大娘也给了你这个?”

王双花:“饼大娘?”

小伙:“她叫李饼嘛,又喜欢给人送饼,所以大家都叫她饼大娘。她人老好,往我这儿已经塞了三个饼了。”

王双花仍然有些局促,但还是接话:“我也觉得她好。”

过了会儿,她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少,接不太住小伙的话茬,于是又道:“饼大娘家里很宽裕吗?这张饼,够我吃四五天的。”

小伙:“大妹子你想多了,饼大娘家里也就寻常,否则那会住在村口啊。”村口这种地方,放在前几年可是很不安全的位置。

“不过你是赵国来的,不知道也正常,饼大娘给饼特别慷慨,也就是这个秋天的事情,我有这份工作,也是今年夏天之后才有的——因为咱们各个乡镇,今年都不缺粮也不缺别的,大家伙都能吃上饱饭。”

王双花又咬了一口饼子,然后意识到这张饼子里头竟然刷了油:不是在表面,而是在里头,油和一些融化的盐,还有一小把腌过的野菜,因为放得实在太少,她一开始都没看出来还有这么个夹层,然而一口咬到的时候,那滋味竟然还是很浓的。

油!还有腌菜!

王双花彻底震惊了,这些东西是能够随便给一个上门来讨水的路人的吗?这放在洛州的乡下也叫普通吗?如果普通人家都是这样,那么有钱的那些又要夸张到什么程度?

她一时间有些茫然,大概是因为从小她长在赵国,听到的都是在说赵国是天下最强的国家,将来一定能够东西南北四方开疆拓土之类很远的、在她看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话。

虽然没什么关系,但……洛州呢?

王双花心想:若是她和乡里的三老打架,就三老那样老得都快散架的身子骨,她只要游一下打准到了他们身上,这几个老骨头都得躺下。但是,在现实中,她真的能去打三老吗?三老有钱又有权……

这么想来,看起来可比赵国富不少的雍国会如赵国自己一直说的那样,最终输掉一切吗?这一次不就没赢?

她一只手一边托着袋子,一边捏着咬了一半的饼,另一只手兜着怀里又睡着了过去,这一会儿睡得颇为放松的孩子,问:“你们洛州……全都是这个样了吗?”

驾车的小伙想了想,说:“还真差不多,不过也就是今年的事,你看前面,那个在转的大轮子叫水车,那些架起来的横条是自来水渠,再那边一点的,看到那几堆了吗?那是堆起来的肥,咱们这儿今年每个乡里都用上了,收成比去年好了不少!……大妹子你看嘛,殿下来了之后,给咱们弄出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咱们的日子当然会过得比从前好!”

王双花慢慢地拍着孩子的身体,小声应着。

她也并不需要说什么,因为这位赶车的小哥真的有一肚子话要说,并且说得非常顺溜,就像是以前就说过很多次似的。

他很喜欢这里,王双花听得出来,他的日子过得比从前好,他很幸福,因此看全天下所有人都觉得是好人。

这个地方和她想象的不一样——虽然她贫瘠的想象力也确实想不出什么人间天堂来——

但是,王双花想,她这样的外来人,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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