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来找她,也不知道这场意外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她只能祈祷,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意外,那个男人永远不会再出现,这枚玉佩也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叩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沈清辞浑身一哆嗦,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她下意识地捂住衣襟,心脏狂跳不止。
“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我,春桃。” 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不耐烦,“夫人让你去正厅伺候,快点,别磨蹭!”
沈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春桃昨晚送来了那杯有问题的酒,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针对她的阴谋?
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平静的声音,“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才打开门。
门外的春桃正不耐烦地跺着脚,看到她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异样的审视。
“怎么这么慢?夫人都等急了!” 春桃呵斥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寻找什么。
沈清辞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慌乱,低声说道,“抱歉,我起晚了。”
她刻意放缓了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自然些,可掌心的玉佩却硌得她生疼,时刻提醒着她昨夜的荒唐与惊险。
跟着春桃走向正厅的路上,沈清辞的大脑飞速运转。春桃的反应很奇怪,她似乎在确认什么。
难道那杯酒真的是给她的?可柳氏和沈玉柔为何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厌恶她,想要毁掉她吗?
还是说,那杯酒本是给别人的,却被春桃送错了?
想到这里,沈清辞的心头猛地一跳。昨日春桃送来酒时,神色慌张,还没等她多问就被沈玉柔叫走了。
会不会……那杯酒本是为沈玉柔准备的,却阴差阳错送到了她这里?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寒。如果真是这样,那昨夜那个男人的出现,又是不是巧合?
无数个疑问缠绕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知道,从昨夜那场迷情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彻底偏离了轨道,卷入了一场她无法掌控的漩涡之中。
而那枚贴身收藏的龙纹玉佩,就像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踏入正厅时,沈清辞刻意让脚步放得更稳些。
衣襟内的玉佩贴着心口,冰凉的触感与胸腔里狂跳的心脏形成鲜明对比,像一枚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她昨夜的惊魂未定。
柳氏端坐在上首的软榻上,脸色依旧沉郁,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却不见半分静心的模样。
沈玉柔则坐在一旁,正低头啜饮着一盏热茶,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衬得她愈发娇贵。
“你怎么才来?” 柳氏抬眼扫过沈清辞,语气里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真是白教你了。”
沈清辞垂眸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女儿昨晚偶感风寒,起身晚了些,望母亲恕罪。”
她刻意编造了借口,既解释了迟来的原因,也能稍稍掩饰此刻的苍白脸色。
柳氏显然不信,轻嗤一声正要发作,沈玉柔却先放下茶盏,笑着开口,“母亲,妹妹许是刚回府,还不适应府里的作息,您就别生气了。”
她说着,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对了妹妹,昨晚母亲赏你的那杯暖身酒,你喝了吗?效果怎么样?”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来了,该来的总会来。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起头迎上沈玉柔的目光,语气自然地答道,
“多谢母亲和姐姐关心,酒的味道很好,喝了之后确实暖和了不少。只是女儿酒量浅,喝了一点便有些头晕,早早睡下了。”
她刻意强调“喝了一点”“头晕睡下”,既回应了沈玉柔的问题,又巧妙地避开了后续的追问,同时也暗示自己并未察觉酒有异样。
沈玉柔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意外,又像是有些失望。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柳氏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行了,少说两句,张妈,带她去账房帮忙整理账目,别总在这里碍眼。”
沈清辞心中一动。
账房是相府的核心之地,柳氏向来对她避之不及,为何突然让她去账房帮忙?难道是……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她没有多想,躬身应下,“是,女儿遵命。”
跟着张妈来到账房,一股浓重的墨香扑面而来。
账房先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见沈清辞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指了指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旧账本,
“沈姑娘,你把这些账本分类整理好,按年份归置整齐即可。”
语气里没有丝毫尊重,显然也听闻了府里对这位真千金的态度。
张妈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补充道,“账房的东西金贵得很,沈姑娘可得小心些,别弄坏了,不然你可赔不起。”
说完,便扭着腰走了。
沈清辞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账本,又看了看账房先生冷淡的神色,心中冷笑。这哪里是让她帮忙,分明是故意刁难。
这些旧账本大多残缺不全,字迹模糊,整理起来费时费力,稍有不慎还会落下把柄。
但她没有拒绝。在市井摸爬滚打多年,她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而且,账房是窥探相府虚实的最佳之地,沈从安的漕运亏空案若真与相府有关,说不定能在这些旧账本里找到蛛丝马迹。
她挽起衣袖,走到账本堆前,拿起一本最破旧的账本翻看起来。
字迹确实模糊不清,有些地方甚至被水浸泡过,字迹晕染在一起,难以辨认。
她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辨认着,偶尔在纸上记下关键信息,几笔数额巨大的不明支出,几个陌生的商号名称,还有几处明显的账目涂改痕迹。
不知不觉间,已近正午。
账房先生打着哈欠起身,对沈清辞道,“沈姑娘,先去吃饭吧,下午再接着弄。”
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些,或许是没想到她真的能沉下心来做事。
沈清辞放下账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正准备起身,就听到账房门口传来沈玉柔娇俏的声音,“王账房,我来看看妹妹做得怎么样了。”
只见沈玉柔带着春桃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显然是故意来耀武扬威的。她走到账本堆前,故作惊讶地说道,“
哎呀,妹妹,这么多账本,你才整理了这么一点啊?看来你在外面真是没学过什么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周围的丫鬟们立刻附和着笑了起来,声音刺耳。
账房先生见状,识趣地退到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沈玉柔那张得意的脸,心中的火气终于忍不住冒了上来。
她忍了归府后的冷眼,忍了柳氏的刁难,忍了春桃的算计,甚至忍了昨夜那场毁了她清白的荒唐事,不代表她真的软弱可欺。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而是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沈玉柔,声音清晰而坚定,
“姐姐说笑了,这些账本大多残缺不全,字迹模糊,有些甚至是十年前的旧账,整理起来自然费时。若是姐姐觉得容易,不如亲自试试?”
沈玉柔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你!你竟敢跟我顶嘴?我是你姐姐,你就该听我的!”
“姐姐是该尊敬,” 沈清辞微微歪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可尊敬是相互的。姐姐若是真心想教我做事,便该耐心指点,而非站在一旁说风凉话。难道这就是相府教出来的规矩?”
她特意强调“相府的规矩”,就是要提醒沈玉柔,她如今的娇贵身份,本就不属于她。
沈玉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她的出身,沈清辞的话无疑戳中了她的痛处。
“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上前一步,扬起手就要打沈清辞。
沈清辞早有防备,侧身一躲,沈玉柔的手落了空,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春桃连忙上前扶住她,对着沈清辞怒目而视,“大胆!你竟敢躲?还不快给小姐道歉!”
“我为何要道歉?” 沈清辞站直身体,目光扫过在场的丫鬟,
“是姐姐先动手,我只是自保而已。难道在相府,姐姐可以随意打骂妹妹,妹妹还不能反抗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丫鬟们被她问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她们平日里习惯了看沈玉柔欺负沈清辞,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真千金竟有如此锋利的一面。
账房先生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动,连忙上前打圆场,“哎呀,都是误会,误会。沈小姐,沈姑娘,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沈玉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清辞道,“好!好得很!沈清辞,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带着丫鬟们怒气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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