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玉柔离去的背影,沈清辞暗暗松了口气,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她知道,这次反击必然会引来沈玉柔更猛烈的报复,但她不后悔。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人觉得她好欺负,只有亮出自己的锋芒,才能在这深宅大院里站稳脚跟。
账房先生看着沈清辞,眼神里多了几分异样的神色,叹了口气道,
“沈姑娘,你还是太冲动了,沈小姐深得夫人和相爷的宠爱,你得罪了她,日后在府里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多谢先生提醒,” 沈清辞微微颔首,语气平静,
“但有些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知道账房先生是好意,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昨夜的意外让她明白,在这相府里,软弱只会任人宰割,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她重新坐回账本堆前,拿起账本继续整理。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神更加坚定。沈玉柔,柳氏,还有这座冰冷的宰相府,她不会再任由他们摆布。
衣襟内的玉佩依旧冰凉,却仿佛给了她一丝无形的力量。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从今天起,她沈清辞,不会再做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沈玉柔负气离去后,账房里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账房先生看沈清辞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她仔细些,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沈清辞重新拿起账本,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那些模糊的字迹仿佛都成了跳动的密码。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方才与沈玉柔争执的怒意压下去,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才能真正掌握主动权。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每日都泡在账房里整理旧账。
沈玉柔果然没再找她的麻烦,想来是上次的反击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或是在酝酿着更大的算计。
柳氏对她依旧冷淡,除了让她做些杂活,几乎不与她说话。
沈从安则整日待在书房,偶尔见到她,也只是淡漠地扫一眼,仿佛她只是府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沈清辞更加警惕。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整理账本的过程中,她果然发现了不少疑点。有几笔数额巨大的支出,账目上只写着“漕运杂费”,
却没有具体的明细和凭证;还有几个陌生的商号名称,频繁出现在往来账目里,可她在市井时从未听过这些商号的名字;
更让她在意的是,有几页账目明显被人篡改过,墨迹与周围的字迹截然不同,篡改的部分恰好涉及漕运相关的款项。
沈清辞将这些疑点一一记在心里,暗暗记下那些可疑的商号名称。
她隐约觉得,这些账目背后,藏着沈从安与漕运亏空案牵连的证据。
可她没有证据,也不敢贸然声张,账房先生对她虽不算苛刻,却也是沈家的人,万一走漏风声,她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除了整理账目,沈清辞还利用外出采买的机会,悄悄打探那些陌生商号的消息。
她穿着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裙,混迹在市井的商贩之间,旁敲侧击地询问。
可无论她怎么问,都没人听说过那些商号的名字,仿佛它们根本不存在于这世间。
“姑娘,你说的这些商号,莫不是记错名字了?”
一位常年跑漕运的老船工摇着头,“这京城里的商号我闭着眼都能数出来,从来没听过这几个名字。说不定是哪个小铺子,早就倒闭了。”
沈清辞谢过老船工,心中的疑虑更甚。若是普通商号,怎会在相府的账目中频繁出现,还涉及巨额款项?
除非……这些商号根本就是沈从安用来掩盖贪腐的幌子。
回到相府时,已是黄昏。沈清辞刚走进西跨院,就看到春桃站在院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沈清辞,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春桃叉着腰,语气十分不善。
“夫人让我去采买些针线,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沈清辞淡淡回应,绕过她就要进门。
春桃却一把拦住她,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着她,
“采买针线?我看你是趁机出去鬼混了吧!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能瞒多久?”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脚步顿住。春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发现了什么?
她强作镇定,转头看向春桃,“春桃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少装蒜!” 春桃冷笑一声,凑近她压低声音,
“那天晚上,你根本没在院子里睡觉,对吧?我可是看到你鬼鬼祟祟地从后院方向回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你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
“住口!” 沈清辞厉声打断她,心脏狂跳不止。她没想到,那天早上竟然被春桃看到了!
春桃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又嚣张起来,“怎么?被我说中了?我告诉你,这件事要是让相爷和夫人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你最好老实点,以后少跟小姐作对,不然我就把你的丑事捅出去!”
沈清辞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知道,春桃这是在威胁她,想用这件事拿捏她。若是春桃真的把事情说出去,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你想怎么样?” 沈清辞的声音冰冷,眼神里带着一丝狠厉。
春桃见她服软,得意地扬起下巴,“很简单,以后小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准反抗,不准顶嘴,
还有,账房那些账本,你最好别乱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否则,我就……”
“我知道了。” 沈清辞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会照做的。”
春桃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愣了一下,随即满意地点点头,
“算你识相,记住你说的话,别想着耍花样!” 说完,便扭着腰走了。
沈清辞看着春桃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春桃不仅看到了她那晚的行踪,还特意提醒她别乱看账本,这说明,春桃很可能知道账本里有问题,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结合之前春桃送错的那杯“暖身酒”,沈清辞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沈玉柔或许早就知道沈从安的贪腐行为,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而那杯酒,说不定就是为了阻止她发现账本的秘密,故意设计陷害她的!
若是她那晚真的因为酒意做出什么丑事,被沈家人发现,必然会被赶出相府,甚至被秘密处置,自然也就无法再追查账本的疑点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偏离轨道,让她遇到了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这个猜测让沈清辞浑身发冷。她原以为沈玉柔只是娇纵善妒,却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歹毒,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此狠手。
她走进院子,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衣襟内的玉佩贴着心口,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春桃的威胁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摆脱春桃的控制,同时查清账本的秘密。
可她现在孤立无援,在相府里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那个男人……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更别提向他求助了。
沈清辞走到桌前,拿出纸笔,凭着记忆写下那些可疑的商号名称和账目疑点。她看着纸上的字迹,眉头紧锁。
这些线索太过零碎,根本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她需要更多的证据,可她该从哪里入手呢?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偷听。
沈清辞立刻将纸揉成一团,塞进袖中,警惕地看向门口。
“谁?”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谁在偷听?是春桃派来的人,还是……沈从安或柳氏的眼线?
她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隙,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可她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她。
相府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沈清辞关上门,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她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退无可退。
春桃的威胁,账本的疑点,暗处的监视,还有昨夜那场荒唐的邂逅……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她攥紧了袖中的纸团,又摸了摸衣襟内的玉佩。
夜色渐深,西跨院的灯光依旧亮着。沈清辞坐在桌前,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秋意渐浓,院中的槐树开始落叶,枯黄的叶片铺了一地,像极了沈清辞此刻沉郁的心境。
自春桃那日威胁后,她表面上顺从了沈玉柔的摆布,账房里的账本也只敢按部就班地整理,不敢再轻易触碰那些可疑的账目。
可暗地里,她从未停止过观察与探寻。
这些日子,相府的气氛愈发压抑。沈从安几乎日日锁在书房,深夜常能听到他压抑的怒骂声;
柳氏则整日拜佛念经,却掩不住眼底的焦灼,连对沈玉柔的态度都冷淡了几分;
沈玉柔更是行踪诡秘,时常借着外出赴宴的名义溜出府,回来时总是神色匆匆,眼底藏着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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