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压低沉了好几日的魏家,这天终于稍稍放晴了些。
魏灵泽从京城过来了。
可惜的是魏父被皇帝急召,昨日刚到京城魏宅,恰好与前些日子出发来江南的小女儿错过。
听说父亲不在,魏灵泽气得噘嘴。
“狗皇帝老儿,专门挑本姑娘来与家人相会的日子找事。”
三兄妹才凑在一起没开心多久,魏砚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魏灵泽,你能不能像个姑娘家一点,怎么在京城呆了这么久,讲话还是如此粗鲁。”
“我怎么就粗鲁了!”魏灵泽在家根本不怕两个哥哥,听了这话直拍桌,“京城里那些贵女,都喜欢私底下骂人,讲话可难听了。我还算其中好点儿的那一拨呢!”
“哪种好,当街挥鞭子打死美人那种吗?”魏衡山故意要逗妹妹生气,调侃道。
气得魏灵泽当场举起鞭子和二哥大战三百回合。
得,现在家里是两个混世魔王了。
魏砚山头痛得不行。
等魏灵泽追着魏衡山,在家胡天胡地闹完了一通,才发现他们的大哥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魏灵泽好奇道:“二哥,你方才说有事要我替你找大哥打听,是什么事儿啊?”
魏衡山这才想起,忙拉着妹妹咬耳朵将近况讲来,兄妹二人好一番私语。
魏灵泽听得眼睛越瞪越大:“狗皇帝老儿居然有两个儿子?”若真如此,定会影响父亲原先的大计。
魏衡山停止咬耳朵,不满道:“这是重点吗?”
魏灵泽:“这还不够重点吗?”
她狐疑地盯着二哥看了一会,方才福至心灵一般反应过来:“噢,我知道了。你是说那个奇怪的小郡主……”
“正是。”魏衡山兴奋起来,“此事真乃怪哉。”
大哥向来不是为陌生人如此上心的性子,哪怕那小郡主身份有文章可作,吩咐了青流青玉盯着难道还不够使?
可他竟连问也不许自己过问,一提此事就跟被踩了尾的猫一样。
魏灵泽点头:“确实。她分明身受重伤必死无疑,却又离奇复生。难怪大哥觉得诡异。”
魏衡山:“……”感觉没法和妹妹愉快地聊下去了。
*
被魏家人好奇惦念的臻宜,这会正与他们忌惮着的另一人同桌而食。
“你每天就吃这么点儿?”闻炎鹤挑眉,不满道,“猫儿都比你吃得多。”
臻宜憋着一股气:“这些菜我不喜欢!”
这人近几日都不肯带她出去,来一会就嚷着要走说没空。今日倒是有闲工夫坐下来盯着她吃饭?
臻宜烦他得很。
闻炎鹤轻嗤一声:“小爷给你饭食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话虽如此说,还是吩咐手下去厨房多端几道餐点来。
人是他好不容易捡到手的,可不能饿没了。
臻宜搁下筷箸:“我能不能自己出门逛会儿。”她满脸期盼神色,“你忙,派几个人随身盯着我便是。”
闻炎鹤道:“你当我如睿王一般好糊弄不成?”放着这么个宝贝儿,竟只派区区几个寻常侍卫跟随,这才叫他轻易找到机会带走臻宜。
还有这小猎物自己究竟有没有丁点自觉?外头魏家、睿王等都派人在暗中寻她,她倒天天想外出抛头露面。
好在闻炎熙还一无所知……否则这岳阳城要翻了天去。
臻宜有些闷闷不乐。只是闻炎鹤若不肯带她出门,她亦毫无办法。
见她停箸半天不动,闻炎鹤有些无趣。
“怎么端个菜也这么慢?”他嘀咕几句,吩咐哑婢,“你们去前头看看人,是不是一跤跌哪去了。”
臻宜皱眉。
这人的嘴也挺毒……咦,她为什么会想说“也”呢?
哑婢才出门没多久,便慌慌张张地奔了回来,急得面庞发红,微微颤抖着伸手比划。
臻宜不懂哑语,看得两眼发直也没看出个明白。一旁坐着的闻炎鹤却冷下了脸色。
“过来。”他一把拉起臻宜就往外走。
“去哪?”臻宜被他一拽险些没站稳,踉踉跄跄被闻炎鹤拖着前行。
走到外间门前约一丈处,闻炎鹤猛地停了下来。他停得随心所欲,臻宜的脚步却刹不住,鼻尖狠狠撞在他后背上。
这一碰撞的力度不小,臻宜眼里的泪花一下就涌了出来。
“别出声!”闻炎鹤将她往旁边一推,伸手拉开房门。
外面带头的小厮急忙将欲推门的手收了回来,躬身向后退却,露出身后人与闻炎鹤一般无二的身形相貌。
“孤以为你去哪躲懒了。”闻炎熙慢慢踱步走来,眉头一拧,“自己房里不待,也未出去,缩到这个破落院子里头来做什么?”
双生子衔槛相对而立。一个身着锦衣,不怒自威,通身是寻常人没有的华贵气派;另一个玄衣劲装,洒脱随性,气息内敛而不掩高手风范。
闻炎鹤站在房内,阳光映照得他如对面人的镜中暗影。他嗤笑道:“好哥哥,你管得这么宽?”
有意迈步往外走,太子却先他一步跨了进来。
“想用膳便在主院用,何必叫人端这么远来,菜肴都凉透了。”闻炎熙知道他脾性古怪,被讽刺倒也不甚在意,“大老远躲这僻静地方食冷……”
他的话戛然而止。
里头圆桌上分明摆着两副碗筷,一个碗边搁着闻炎鹤同他一般日常所用的雪银筷,另一双却是小巧精致的雕花竹箸。
闻炎熙沉默半晌:“你有客人?”
他转头看弟弟,却见这人仍是平常诸事无谓的桀骜神情。
“称不上是客人罢?”闻炎鹤低头转着手中的指虎,“一个人用膳无趣,便叫人坐对面一块儿吃。”
一旁躬身发着抖的哑婢立即跪下,将头深深磕于地面。
竟是叫下人与自己同桌而食。
闻炎熙浓眉愈发拧起。但这不过是闻炎鹤一点私事罢了,并不值得他上纲上线来指教。
“……你若有这心思,唤人多挑几个进来伺候便是。”他环顾四周,的确除了这个哑婢,再无旁人可能坐在这里。
哑婢身份卑贱,自然并不合适。不过若弟弟想要个小玩意儿,他作为哥哥也不会闲得来插手,只是忍不住要提点几句。
除了不能见光,以闻炎鹤的身份,什么样的美人要不到手?居然沦落到……
闻炎熙心中叹气。
闻炎鹤站在房中空处,抱臂不满:“你大老远跟过来,便是为了啰嗦这些么?”
“孤不过是无意中撞见他们端着餐食鬼鬼祟祟的样子,以为这处有人生事罢了。”闻炎熙淡淡道,“既如此,孤不打扰你用膳。”
解了好奇,太子便无意在此久留。
“对了,父皇召了魏桓回京。”迈出门槛前,闻炎熙略停下脚步,回头道,“你应当也收到消息了罢?近日不必太过关注他,以魏桓的性子不会带兵陪同入京,十分省心。反倒是留在岳阳的几位……”
闻炎鹤懒洋洋道:“我今晚去查一查便是。”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闻炎熙点点头,这才走了。
走出门廊时,想起自己刚才看见的雕花竹箸,闻炎熙只觉胸口隐痛。
臻宜在宫中时,也只肯用竹箸。她不喜金玉太重,又怕骨牙制物,还嫌古木沉闷……挑来挑去,只有竹的用得舒心。
竹骨清韧,做得简约才显其物风姿。偏偏臻宜喜欢秀致些的花样,闻炎熙便征了几个颇有资历的技师入太子宫,专给臻宜做些平素用的玩的东西,臻宜用的每一双筷箸,都是按她自己心意定做的。
他来江南这一路,收拾了不少宫外的玩意儿,原想过两月带回宫给她。如今看来,倒不如一把火烧作灰烬,或许臻宜那头还收得快些。
*
闻炎熙从自己身旁经过时,臻宜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她没来得及亲眼看见闻炎熙其人。闻炎鹤反应迅速,察觉门外有人靠近时便将她一把推到旁边,恰好能被他拉开的那侧房门挡住。
门宽足以掩盖臻宜身形,闻炎鹤又在中间有意无意阻拦太子视线,是以闻炎熙进来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门后还有个人。
可臻宜想打喷嚏。
她听见了闻炎熙脚步逐渐远去,只是不知他究竟走出了多远、是否彻底离开。闻炎鹤又一直不出声息,并未唤她出来。臻宜只好强行忍着那股痒意。
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
“啊——噗!”
闻炎鹤刚拉开那半扇门时,险些被臻宜一个小喷嚏结结实实呼一脸。
臻宜:“……”
“所幸我反应快。”及时闪身到一旁的闻炎鹤阴恻恻道。
他眼神看起来像要杀人,臻宜吓得一哆嗦:“我不是故意的。”
她委屈:“必定有人骂我。”
“罢了。”闻炎鹤扫她一眼,不作计较,“你怎么怕得跟鹌鹑似的。”他嘲笑道,“若闻炎熙发现你还活着,只会欣喜若狂。”
难道还舍得罚她不成?
臻宜道:“我不想被他发现我还活着。”
“活着当未来的皇后娘娘,也没什么不好。”闻炎鹤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没多少笑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金贵,难道你不想要?”
写这章时忽然想到一个萌萌小情侣if番外:
「魏·威武能打爱炸毛巨型缅因·砚山
臻·娇气挑食难伺候的仙女布偶·宜」
大猫每天为偶然捡到的任性小咪不爱吃饭还是个玻璃肠胃而愁得....到处觅食咪咪喵喵!
在家没事就给不情不愿的布偶舔毛毛~
(亲妈已被此脑洞萌晕)[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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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灵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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