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是成叙白说话的时候了,他便默默退到一边。孰不知背地里,正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原先一直急于表现自己的秦纪安。
秦纪安见父亲压根不关心自己的提议,水战明明是自己先提出来的,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只提出种种艰险。又看如今大哥的那位大舅子如此得父亲的喜爱,心中的嫉妒不知道增长到什么程度了。
显然,成叙白早就被秦纪安划到他大哥那一阵营去了。
可在场的人,多是在关系如何选出前去洪江的人,根本没有人在意秦纪安如今心中的种种。
倒是黎枝,注意到了秦纪安不甘的表情,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鱼儿上钩了。
虽说秦春润找来一群人同他一起商量,可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他一人。
待众人离开之后,黎枝刻意走在了秦纪安身前。
彼时秦纪安正满心怨愤,看见前面的黎枝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心中开始泛起了其他的心思。
如今已然知道,父亲打的名号正是这位梁皇室后人,何不直接取得这位未来大人物的信任。
父亲再厉害,再有从龙之功,那也是臣子。臣子若是功高盖主,那下场人尽皆知。
就这么想着想着,秦纪安心中已然有了别的念头。他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同黎枝并肩聊上两句。
谁知,下一秒就看见大哥秦纪宁走到了黎枝的身边说了什么。
秦纪安心下一着急,生怕大哥是意识到什么开始想和黎枝交好。不过好在,秦纪宁同黎枝说了没有两句话,便冷哼一声离开了。
秦纪安原本悬着的心,如今总算是落下了些。
可惜还没等到他跟上去,黎枝依旧转身入了他的营帐当中。
黎枝毕竟是梁朝皇氏,是秦春润所奉的“君”。就算他如今手里半分实权也无,面子上的体面到底还是要有的。
就比如今日商讨一事,黎枝明知自己不可能提出任何意见,但秦春润依旧派人请他前去,只为了做个表面功夫罢了。
而这行军营帐,黎枝自然也是有着表面上最大、最豪华的帐子。
黎枝已然回了营帐,秦纪安当然不好再跟上去,只好暂且先压抑住心中的诸多想法,来日再寻机会。
果然瞌睡来了递枕头,这机会当真是让秦纪安找到了。
正在秦春润为着人选犹豫不决的时候,秦纪安已经顺利地寻到了个能和黎枝聊天的机会。
二人原先在秦府时,虽说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但秦纪安到底是对黎枝多了份尊重。比起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大哥自然是好些,因此他想同黎枝交谈也不算太突兀。
行军本就是无聊,更何况像黎枝和秦纪安这种完全不主事,手里也没权的人。那真是同郊游也并无两样,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随行的人与阵仗变化了些。
秦纪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黎枝爱下棋,特意找了份失传已久的棋谱同黎枝讨论。
黎枝面对秦纪安的讨好,自然是无不接受。
二人在黎枝的营帐当中对面而坐,看着黑白子互相侵杀的棋盘。
“表弟,我能这样叫你吗?”秦纪安开始攀关系。
“不过是个称呼,原先表兄不都是如此称呼我的吗?”
秦纪安见他没有意见,心里更是长长出了口气。
“表弟如此,倒是我这个做表兄的客气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的棋谱正是我费了好大功夫寻到的。听问表弟喜棋,自然是立刻拿过来想同你一起斗斗。”
“乐意之至。”
“好好好。”秦纪安没再说话,倒是一本正经地同黎枝下起棋来。
秦纪安找来的这棋谱到底是费了功夫,二人坐在棋盘之前,倒是下了个痛快。
结局似乎也不出所料,黎枝一子落完,秦纪安看出胜负已定便不再落子。
“表弟的棋艺到底高超,表兄甘拜下风。”
“表兄谦虚了。”黎枝笑笑,一副谦让的样子。
秦纪安倒是没有继续把话题落在这上面的打算,转而说起别的。
“要说这下棋就如人生,不等一局终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就如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要赢,没想到下一秒局势便瞬间倾覆。”秦纪安以棋喻人生,倒不知道他喻的到底是自己还是黎枝。
话都说到这里了,黎枝再装傻有些说不过去。
“表哥何出此言?”
“唉,还是我与你一见如故,总是想找你说些闲话。”秦纪安打着哈哈,话头一转却转道:“表弟可曾想过,若是父亲事成之后该当如何?”
“凡事皆空,随遇而安。”
“表弟倒还真是阔达,只是我不相信这世事皆是命定。若真是如此,那人活着还有何用?”
“表兄此言有理。”
“说出来不怕你笑,原先我以为父亲心中比起大哥更在意我些,可如今事实却并非如此。”
“舅父心中,表兄想必也定是很重要的。”
“表弟不必哄我了,我如今也不是三岁孩童。父亲他原先就偏爱大哥胜过我,若不是大哥原先行事过分乖张了些,想必父亲永远都不会想起我吧。”秦纪安叹了口气,满是委屈。
“小枝可否知道表兄何事郁结至此?”
“唉,原先父亲就看不上我母亲的家世,自从大哥娶了成家小姐之后,父亲便更看不上我们母子了。”秦纪安拿起原本放在棋盘旁桌案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那副样子似乎饮的不是茶水,而是烈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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