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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草原上的“惊喜”与修罗场

成磊觉得,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比如现在,他一边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肩膀(雅子后来塞给他一瓶效果奇好的日本药油),一边试图理清眼前这比乞力马扎罗云雾还乱的局面。

傅云影就站在他面前,风尘仆仆,眼眶微红,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震惊、委屈和一种被背叛的伤痛。

她脚边躺着她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个摔裂了的点心盒子,里面是他最爱吃的月饼,看来是没法入口了。

“云影?你……你怎么来了?”成磊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他自己都嫌弃的心虚。

他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傅云影那受伤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我不该来,是吗?”傅云影的声音带着颤音,目光越过成磊,落在他身后那个刚刚收起凌厉气势、此刻正优雅地整理着微乱发丝的女人身上。

“打扰你们……英雄救美了?”

最后五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成磊头皮发麻:“不是,云影,你听我解释!刚才那是意外,有人袭击火炬手,我……”

“所以你就不顾自身安危冲上去了?然后这位小姐,应该就是你以前说过的平川小姐吧……”傅云影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就又‘恰好’救了你一次?”“又”字咬得格外重。

成磊心里咯噔一下。

雅子这时已经彻底恢复了那副冰山总裁的模样,她上前一步,微微颔首,礼仪无可挑剔,语气却疏离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傅小姐,你好。刚才情况危急,成先生见义勇为,我只是恰好在附近,不能见死不救。”

她顿了顿,视线轻飘飘地扫过成磊,又回到傅云影脸上,补充了一句:“毕竟,他之前也‘帮’过我和舍妹。”

这话听在傅云影耳朵里,简直就是**裸的宣示主权!以前也像刚才那样贴身肉搏吗?

成磊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快凝固了,额角的汗冒得更凶。

他试图缓和气氛:“云影,这里太乱了,我们先回营地再说,好不好?你一路过来肯定累了……”

“我不累!”傅云影猛地打断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成磊,我千里迢迢飞过来,是想给你个惊喜!可你呢?你给我的‘惊喜’就是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这个词用在这里,充满了讽刺。

李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看这阵仗,赶紧打圆场:“哎呀,是弟妹吧?常听磊子提起你!真是辛苦了辛苦了!这儿太阳大,别晒着了,走走走,先回营地,回去再说!”说着就给成磊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把人带走。

回营地的路上,气氛堪比葬礼。

成磊和傅云影坐在车后座,中间隔着的距离能再塞下两个人。

雅子则自己开着那辆黑色轿车,无声地跟在他们后面,更让成磊坐立难安。

到了营地,傅云影被暂时安顿在成磊的宿舍。

成磊手忙脚乱地给她倒水,拿毛巾。

“到底怎么回事?”傅云影坐在床边,低着头,声音平静了些,却更让人心疼。

尽管以前在电话中和傅云影略微提过一下雅子,成磊知道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把如何“路见不平拔棍相助”,如何受邀爬山,如何在迷雾中走散……当然,他自动省略了那荒唐的一夜,只强调是意外和为了取暖,以及今天雅子如何出手相助,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讲了一遍。

“……就是这样。云影,我跟她真的不熟,就是……普通朋友。”成磊最后总结陈词,感觉自己像个被审讯的犯人。

傅云影抬起头,眼睛红肿,却直直地看着他:“普通朋友?成磊,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一个普通朋友,会用那种眼神看你?

会一次又一次‘恰好’出现在你遇险的时候?

还有,爬山?你什么时候对登山这么有兴趣了?”

灵魂三问,问得成磊哑口无言。

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怎么去说服云影?

接下来的几天,成磊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傅云影虽然没再大哭大闹,但那无声的哀怨和偶尔红着眼圈的模样,比骂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她依旧温柔,会帮他洗衣服,整理房间,但那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仿佛一触即碎。

而雅子,似乎并没有被那天的插曲影响。

她依旧会因为“公务”偶尔来营地,遇到成磊时,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公事公办。

但她每次出现,都像在傅云影紧绷的神经上又拧紧了一扣。

两个女人,一个如江南烟雨,哀婉缠绵;一个如富士积雪,冷冽逼人。

她们几乎没有直接对话,但空气中无形的刀光剑影,让整个营地的中国同胞们都感受到了压力,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尖。

李吉私下对成磊说:“兄弟,你这修罗场,级别有点高啊!”

成磊感觉自己快被撕成两半了。一边是多年的感情和愧疚,一边是……是对那个冰山女人莫名其妙的好奇和那一夜挥之不去的记忆。

他优柔寡断的老毛病彻底爆发,在傅云影的泪眼和雅子的冷眼中左右为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纸调令下来了:公司决定派遣成磊带队,前往坦桑尼亚西部边境的一个更偏远的非洲原始部落,援建一所小学校。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成磊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逃离,虽然可耻,但暂时有用。

他小心翼翼地跟傅云影说了这个消息。

傅云影沉默了很久,久到成磊以为她会反对。

最后,她只是轻轻说:“去吧。注意安全。”

她没有说要跟他一起去,也没有说要回国,态度模糊得让成磊心里更没底。

出发那天,天气炎热依旧。

成磊收拾好行装,和同事们准备上车。傅云影来送他,递给他一个精心准备的小药盒,里面是各种常用药。

“照顾好自己。”她看着他,眼神复杂。

“嗯,你也是……等我回来。”成磊承诺得有些底气不足。

车子发动,缓缓驶出营地。成磊透过后视镜,看到傅云影一直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飞扬的尘土里。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败仗。

几天颠簸,终于抵达那个位于国境线附近的原始部落。

这里几乎与现代社会隔绝,茅草屋,赤脚的孩童,好奇打量他们的部落居民。

酋长是个威严的老人,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仪式。也就是在仪式上,成磊第一次见到了酋长的女儿——莉娅。

她像一头活力四射的小豹子,皮肤是健康的巧克力色,眼睛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穿着色彩鲜艳的部落服饰,脖子上挂着兽牙和贝壳串成的项链。她毫不怕生地看着成磊这群外来者,尤其是成磊,眼神大胆而直接。

仪式结束后,莉娅蹦蹦跳跳地跑到成磊面前,用带着浓重口音但能听懂的英语说:“你,就是来帮我们建学校的?”

成磊点点头:“是的,我叫成磊。”

莉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塞给他一个小布袋,触手沉甸甸的。“送给你!欢迎!”说完,也不等成磊反应,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成磊疑惑地打开布袋,里面是三块未经雕琢的石头,在非洲炽热的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惊的瑰丽色彩。他不懂宝石,但也看得出,这绝非凡品。

“这……”他愣住了。这原始部落的少女,随手就送了三块稀世宝石?

他抬头望向莉娅消失的方向,只见她正回头对他挥手,笑容灿烂得晃眼。

成磊握着那三颗烫手的宝石,看着这片原始、神秘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土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非洲,是注定不让他消停了。刚逃离一个修罗场,这又算是什么?新的麻烦,还是……新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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