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讶异,随即化作更深的笑意。
他仰躺在草地上,墨发铺散,衣襟凌乱,露出锁骨上那枚她方才留下的咬痕。
云初晴盯着他,指尖掐进他的腰侧,力道重得足以留下淤痕。
"不…我不杀你…"
她俯身跨坐在他纤细的腰上,唇几乎贴上他的,呼吸交缠。
"我要你真实的容貌…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云无夜忽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她狠狠按向自己。
"晚了。"
他低笑,嗓音里带着得逞的愉悦
"征服我吧…姐姐…”
“让我屈服…让我求饶…彻底的占有我…然后…你就会知道一切…"
*
云初晴骤然收紧的双腿,少年闷哼一声,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肌肤,血珠滚落在相贴的唇齿间。
烈酒余香尚未散尽,云初晴醉态酣然,酒气涌上她白玉脸颊。
她跨坐在少年腰腹间,有力的大腿紧夹他的胯,薄衫半解,露出汗湿的肩颈,束发的玉冠早已不知滚落何处,墨色青丝散乱,黏在雪白的背上,随她的动作晃出令人目眩的弧光。
他的的眼底藏着一丝得逞的狡黠,云初晴俯身,醉态中的她双颊潮红,气息灼热,动作带着几分武人骨子里的霸道。
她的声音喑哑,夹杂着酒意与**,扣住他的肩,力道狠厉,指甲嵌入他的肌肤。
纤细有力的腰腹,腹部随着呼吸隐约的勾勒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浑身颤抖,泪水从眼眶里面无法控制的流出。
她的动作即使再如何小心,依旧是略带生涩而显得莽撞。
他暗骂年少的自己…
想不到染上**的自己会变成了一头莽牛。
她出剑果决,做事也一样。
少年哭泣着,双手扣住她的腰,试图摆脱她重重的碾压,却被她猛地按回
“你既敢算计……”
她喘息着,俯身吻上他的唇,舌尖探入,缠绵而掠夺,带着酒香与血腥的味道。
习武之人,不惧怕任何艰难险阻。
他微微偏过头去,墨发散乱,露出颈侧被她咬出的红痕。眼眶红肿,嘴唇也被她咬的红肿几乎破皮,双目无神似乎已然半失去了意识。
云初晴的心尖蓦地一软。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轻轻擦去他额角的汗。
他到底是男儿家...
她自幼受的礼教此刻终于回笼,那些该有的温柔体贴,竟在此刻才不合时宜地浮现…
嘲笑着她的伪善。
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庸俗一员,碰上爱人**便昏了头脑。
她小心地解开后面为了防止他挣扎,绑在他腕间的绸带,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圈红痕。
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脆弱。
"...是我过分了。"
她轻叹一声,俯身将他拥入怀中。
云无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随即在她温柔的怀抱里慢慢放松。
他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像是受惊的蝶。
云初晴轻轻抚着他的背,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是魔教也好,是细作也罢...
事到如今,她都不可能放手了。
"夜儿..."
她在他耳边轻唤,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夫郎。"
这句话让怀中的少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嘴角上扬,勾勒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当真?"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云初晴握住他的手,郑重地放在自己心口
"当真。"
月光下,两颗心跳动的频率渐渐重合。
这一刻,她以为,
所有的算计、猜疑、仇恨都暂时远去。
只剩下两颗终于坦诚相对的心,找到了归处。
“…可否让我看看你真正的脸…我知道这个模样是你易容而成”
她垂下脸来说,像一个纯情的少年人正在打听心爱之人,想要了解他更多,但又怕对方生气。
云初晴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
月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冷白的边。
"……来吧。"
他轻声说,嗓音还留着刚才精疲力竭的低哑
"你来摘下面具。"
她的指尖触上他的下颌,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缝隙,是易容的边缘。
她的心跳如擂鼓,呼吸几乎凝滞,手指轻轻一挑
面具无声滑落。
云初晴的瞳孔骤然紧缩,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
这张脸比一般男郎要更锋利一些,但放在男子的面容上也并不显得违和…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鼻梁高挺,唇薄而淡。
但是…
——与她几乎一模一样。
*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干涩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他们的身下还有着肆意妄为的狼藉。
少年勾着一模一样的唇,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姐姐"
他轻声呢喃
"夜儿…不美吗?为何姐姐不看夜儿?"
这一平日里只是一般的郎君表示亲近的称呼,却彻底击碎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后退,几乎要走火入魔一般呕出血来。
"……不可能…”
刚才还倒映了洪浪翻滚场面的镜阵炸开。
云初晴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上破碎的镜子喉间涌上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在白衣地上溅开刺目的红梅。
"......不可能。"
她机械地摇着头,散乱的青丝黏在冷汗涔涔的额角。
"你...你不可以..."
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气。
她死死攥住胸前衣襟,指节绷得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按住快要炸裂的心脏。
他却低笑出声。
他慢条斯理地支起身子,外衫从肩头滑落,露出遍布吻痕的胸膛。
这个动作牵动某处隐秘的伤,让他眉心微蹙,却更显得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妖异非常。
"姐姐现在才怕?"
染着蔻丹的指尖抚过自己颈侧咬痕
"方才把我按在身下时,可不是这副模样。"
沙哑的尾音像毒蛇信子舔过耳膜,云初晴浑身发抖,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她是怎样掐着他的腰怎样咬着他喉结逼出呜咽,怎样在情热时一遍遍唤他…
好弟弟…
可她从未想过对方可能真的是她的弟弟…
"我们...究竟做了什么!"
嘶吼声惊飞檐下宿鸟。
破碎的镜中映出两张潮红未褪的相似面容,连眼尾那颗泪痣都分毫不差。
胃里翻涌起更剧烈的恶心,却听见身后布料摩挲的声响。
他不知何时已贴在她背后。
微凉的胸膛贴上她颤抖的脊背,带着情事后的黏腻触感。
他握着她的手共同执镜,唇瓣擦过她渗血的嘴角。
"姐姐瞧,我们多般配。"
镜面突然被她的掌风击碎。
飞溅的碎片中,云初晴反手掐住他咽喉将人掼在墙上,却在触及他泛青的腕骨时猛地松劲。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他**的胸膛 ,她几乎含着血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扭曲的内心,因为看见对方崩溃的神情而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快意。
都是【云初晴】…
凭什么她便可以这般快乐无忧的活到这样的年纪…
凭什么?
为什么她可以有现在的一切,而他这颠沛流离历经千难万险…
这一切的一切!
谁又来告诉他!
为什么?!!
*
镜子里映照出的人,即使处在崩溃边缘也依旧干净,明亮,没有那些被毒火灼烧的疤痕,没有那些被绝望侵蚀的阴霾。
那是云初晴。
这个世界的云初晴。
他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在铜镜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凭什么?
凭什么在万千世界里,偏偏只有他被选中,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他记得他当时愚蠢的认贼作师,丢进万毒窟时撕心裂肺的惨叫,记得被活生生剖开胸膛取走半颗心脏的剧痛,记得被炼成药人后,浑身经脉寸寸断裂的绝望。
而眼前这个人……
这个和他流着同样的血,有着同样的面容,甚至本该是同一个灵魂的人……
却活得如此耀眼。
武林大会的魁首,名门正派的骄傲,江湖人人敬仰的少侠。
…她凭什么?
云无夜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某种近乎疯癫的愉悦。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描摹镜中人的轮廓,像是在触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云初晴……"
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嗓音低哑,像是毒蛇吐信
"你知不知道……"
"我有多恨你?"
恨她活得如此干净,恨她从未经历过他的痛苦,恨她……
明明该是他,却偏偏不是他。
他忽然一拳砸向铜镜。
镜面碎裂,无数碎片飞溅,割破了他的指节,鲜血顺着掌心滴落。
可镜中的云初晴,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光里,落泪的白玉面庞也被月光所青睐一般…
几乎如同另外一个月亮
而他站在黑暗里,满手鲜血,满心扭曲。
"……真不公平啊。"
他低喃着,眼底的疯狂渐渐沉淀成某种更深的执念。
所以啊,
他要毁了她。
*
他站起身,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那张与她如出一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乎残忍的笑意
"姐姐和母父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她的胃里翻涌起一阵剧烈的恶心,几乎要当场呕出来。
她做了什么?
她对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
她终于崩溃地嘶吼出声
"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指尖在颤抖
而是某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他看着云初晴踉跄后退的模样,看着她煞白的唇上被自己咬出的血痕,看着她那双总是清冷自持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多可笑啊。
"云、初、晴。"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这个名字,每个音节都裹着淬毒的恨意。
遍布疤痕的身躯随着他的成长,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他的身体上,十五岁的【云初晴】是山中众人所怜爱的小少主,十指不沾阳春水,肌肤娇嫩吹弹可破。
但是【云无夜】有的只是那些那些狰狞的鞭痕、烙铁印、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在月光下像一张扭曲的蛛网。
"你问我为什么?"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那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云无夜的声音嘶哑如刀刮过锈铁,他死死盯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指节攥得发白,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镜面捏碎。
为什么?
当他被丢进万毒窟,毒虫噬咬的痛楚让他哭嚎到喉咙渗血,而她却正习剑练武,受尽宠爱。
当他被活生生剖开胸膛,剜走半颗心脏,痛到昏死又痛醒,而她却站在武林大会上,意气风发,受万人敬仰。
当他被炼成药人,浑身经脉寸寸断裂,毒血腐蚀五脏六腑,而她却依旧光风霁月,纤尘不染,活得像个传奇。
…凭什么?!
若他从未见过另一种可能性,或许他会甘于沉沦黑暗,在仇恨与痛苦中腐烂至死。
可他偏偏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命运
干净、明亮、无忧无虑的云初晴。
那些日日夜夜的懊恼、悔恨、不甘,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理智,最终酝酿成最可怕的执念。
"……凭什么你能活得这么好?"
他低笑出声,指尖抚过镜面,鲜血顺着裂痕蜿蜒而下,像一条猩红的蛇。
"而我……却要在地狱里挣扎?"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深渊最深处爬出来的诅咒,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不甘。
如果神明不公,那他就亲手撕碎这份不公。
如果命运偏袒,那他就亲手毁掉这份偏袒。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她毫无血色的脸,眼底闪烁着一种疯狂到极致的平静。
"云初晴……"
他低喃着她的名字,他曾经的名字,像是呼唤,又像是诅咒。
"既然这个世界从未善待过我……"
"那你就陪我一起……"
" 坠入地狱吧。"
*
夜风猎猎,吹得她衣袍翻飞,青丝狂舞。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云无夜的温度,昨夜肌肤相亲的触感仍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与自己的亲弟弟……苟且
胃里翻涌起剧烈的恶心,她猛地弯腰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呵。"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云无夜懒散地倚在崖边古松旁,月光勾勒出他抽条变得修长的身形。
他衣衫半敞,锁骨上还留着她情动时咬出的齿痕,红得刺目。
"姐姐这是……想以死谢罪?"
他嗓音低哑,眉目带着春情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云初晴猛地回头,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知道我们是血亲,知道我会……"
云无夜歪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眼底却冷得像冰。
"是,我知道。"
他慢条斯理地走近,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动作温柔,可吐出的字句却残忍至极:
"可那又如何?"
"姐姐昨夜……不也很享受吗?"
云初晴浑身发抖,猛地挥开他的手。
云无夜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他斜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缕散落的发丝,月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他唇角那抹恶劣的弧度。
"母亲和父亲这么多年……"
他轻声说,眼底闪烁着病态的愉悦
"我也期待能够回到家里,与他们团圆,从此再也不分离。"
他的语调温柔得近乎诡异,像是在念一首童谣,可字字句句都浸着毒。
云初晴浑身发冷。
"只是……"
他忽然抬眸,直直望进她的眼睛,笑意更深
"如果母亲和父亲发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
"…失贞了——"
他慢条斯理地吐出最后三个字,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腰腹,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缠绵的红痕。
"还可能怀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孽种……"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刺耳,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她的理智。
"最后发现……"
他歪头,笑得天真又残忍
"这一切都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做的——"
"你说,他们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云初晴猛地后退一步,胃里翻涌起剧烈的恶心,几乎要当场呕出来。
她死死盯着他,声音颤抖
"……疯子…"
"疯?"
云无夜低笑出声,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姐姐,你说得对。"
"我就已经……"
"烂透了"
他松开她,转身走向门外,衣袂翻飞间,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姐姐,好好期待吧。"
"我们一家人的……团圆宴。"
*
山庄张灯结彩,喜气盈门。
云家主君眼眶含泪,紧紧攥着云无夜的手,声音哽咽
云无夜垂眸浅笑,眼尾微红,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
"爹…孩儿不孝,让您担心…"
他脱去伪装,身形纤细,一身素白锦袍,墨发半束,白皙脖颈间还系着象征未出阁公子身份的银铃禁步,行走时铃音清脆。
云初晴站在厅侧,指节捏得发白。
"初晴,你怎么不说话?"
云家主君疑惑地看向女儿
"你弟弟回来了,你不高兴?"
云初晴喉间发紧,勉强扯出一抹笑
"高兴……女儿只是……太惊喜了。"
云无夜闻言,眼睫轻颤,掩去眸中暗色,唇角却微微勾起。
他唇瓣微启,说着只有她看得见的唇语。
【姐姐,你撒谎】
*
深夜,云初晴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她猛然惊醒,还未起身,就被柔若无骨的冰凉身躯覆盖在她背上,玉臂挽着她的脖颈。
"……云无夜!"
"姐姐,你躲什么?"
云初晴的指尖扣在云无夜的手腕命门上,却像是触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要松手。
少年只披了一件素白薄纱,夜风从半开的窗棂灌入,吹得那轻透的衣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腰腹间流畅的线条。
月光如水,将他锁骨下那枚淡色小痣映得清晰可见,胸膛还依稀可见几日前,爱不释手时留下的齿痕。
"你疯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压不住其中的颤抖。
"这是云庄……母父就在隔壁院落……"
事已至此,她不能将一切公之于众…
他是男儿…失贞这种被戳脊梁骨的事情…她不能说…
他还是她的弟弟…父亲以泪洗面日日思念母亲寻找多年的孩子…她无法承受母父失望甚至怨恨的眼神…
只能将一切都掩盖过去…
从此…当他是…弟弟…一个失散已久的亲人…
云无夜轻笑,腕骨在她掌心轻轻一转,便如游鱼般滑脱。
他非但不退,反而欺身逼近,赤足踩在她榻边的脚踏上,足踝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俯身,薄纱衣襟随着动作敞开,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
云初晴猛地别过脸,却仍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幽香…
是她惯用的味道…两个人体温与香气难分彼此…好像才完成一场情事。
她喉间发紧,掌心渗出细汗,几乎握不住他湿滑的手臂。
少年忽然屈膝跪上榻沿,冰凉的指尖抚过她滚烫的耳垂。
床幔被撞得轻晃。
云初晴仓皇后仰,后脑却抵上雕花床栏。
退无可退间,薄纱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膝头尚未消退的青紫。
他牵起她的手按在那片淤痕上,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甜腻
"姐姐对亲弟弟下这般重手……"
握住她的指尖突然发力,疼得她倒吸冷气
窗外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
云初晴浑身僵直,眼睁睁看着少年俯身凑近自己耳畔,温热的舌尖舔过她耳廓。
"嘘…姐姐想惊动母亲父亲吗?若是他们发现少主床上藏着未出阁的弟弟……"
他轻笑,指尖慢条斯理地挑开她的衣带
云初晴浑身紧绷,声音发颤
"明明是你算计…"
"嘘……"
他忽然俯身,温热的唇贴在她耳尖
"姐姐那日可不是这般推拒的…我的身子骨啊…现在还疼的要命呢…"
一滴汗顺着她额角滑落。
他指尖抚过她紧绷的腰线
"怎么……现在想不认账?"
"……你到底要什么?!"
云初晴几乎歇斯底里,声音在颤抖,几乎带着几分哀求。
她盯着眼前这个笑得妖异的少年
…或许该称他为恶魔。
他披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皮囊,内里却早已被仇恨和扭曲的**腐蚀得面目全非。
看着他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窒息。
她终于崩溃,低吼出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你要当少主?还是庄主?!"
她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陷入他的皮肉
"或者……是云家的秘籍?功法?还是别的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是要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只求他别再继续折磨她。
"我有的都可以给你!全都给你!!"
"只求你……"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哽咽
"别对山庄不利……别让母父失望……"
云无夜静静地望着她。
那双一模一样的眼里,更深,更暗,暗到如同照不到任何的光的空洞。
她惊悚的后退半步。
那张脸…与她…
连泪痣都分毫不差…
就像看见镜子里的鬼怪来到自己的身边…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湿润。
"姐姐……"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淬了毒的刀 ,尖慢条斯理地抚过她的脸颊。
云初晴怔住。
"姐姐以为……"
他轻笑一声
"我要的是这些?"
云初晴呼吸一滞。
他轻声呢喃,嗓音低哑,带着几分病态的愉悦
"你觉得……我在乎这些?"
云初晴浑身一僵。
"少主之位?庄主之权?"
他低笑,眼底却冰冷一片
"这些东西……配得上我受过的苦吗?"
他的指尖缓缓下滑,最终停在她心口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我要的……"
他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是姐姐疼。"
"……什么?"
她瞳孔骤缩。
"我要姐姐疼。"
他重复了一遍,嗓音低哑,带着病态的愉悦
"像我一样……每一天都在疼"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心口,像是在丈量什么,凌迟她的理智。
云初晴浑身发冷,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你恨我?"
她声音发颤
"因为我……没能找到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上她的脖颈,拇指摩挲着她跳动的脉搏。
"姐姐……"
他忽然笑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被掳走的是你……"
"现在站在这里的…会不会就是我了?"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云初晴的下唇,漫不经心。
"姐姐怎么这样看我?弟弟害怕......"
他眯眼笑了,语气害怕,但是动作却愈发的放肆。
他最后将红唇贴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
在他真正的世界里,他也找到了“弟弟”。
最后“弟弟”将淬毒的匕首捅进了母亲的后心。
血溅在祠堂牌位上的时候,那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无一人能识破这个鸠占鹊巢的棋子。
他一开始也为找回了失散的弟弟而感到高兴,记忆里那个少年总爱拽着他的袖角撒娇。
"哥哥教我剑法好不好?”
可就是这个会红着脸收下他生辰礼的人,带着魔教众人,亲手把双亲的头颅挂在了山庄的门楣上。
"为什么......"
他记得自己当时跪在血泊里问,断剑抵着对方咽喉。
少年笑得露出虎牙,还是那副天真模样。
"因为你们太笨了呀"
剑锋突然往前一送,口中的鲜血将他雪白的衣领粘湿。
也许是看他将死 ,少年脸色放松了些许,露出了一些口风。
"还记得你父亲曾经说过的在一个破庙里早产,然后一个大师救活了你弟弟的故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有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你们连仇人的种都当亲人养…"
对方的话戛然而止。
他猛地跳起,蛰伏的困兽,最后的堵上性命的蓄力挣扎,最为致命。
他捏碎对方喉骨时,温热血液喷在脸上。
那个被他唤了多年"弟弟"的少年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去。
他松开手,看着对方的尸体轰然倒地。
那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沾满血污,再也不会露出虚伪的天真笑容。
他转身,山庄已成火海。
母父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尸首分离,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跪在血泊中,仰天嘶吼。
"少主!"
浑身是血的暗卫踉跄跪
"山门已破,请…少主小心!"
一柄弯刀突然从暗卫胸口穿透,尾端扎入他的胸口。
云无夜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三个时辰前还笑嘻嘻问他晚膳能不能多加一道糖醋鱼的贴身侍卫,此刻正机械地转动着穿透旧主心脏的刀刃。
"原来……"
他轻轻擦去脸上越擦越多的热血。
"都是棋子。"
丹田突然剧痛。
一截带毒的刀尖从腹部穿出,背后站着从小教他医术的师叔,慢条斯理地搅动那柄薄如蝉翼的柳叶刀。
"养不熟的白眼狼。"
师叔的声音还是那般慈爱
"斩草不除根,教主当年就该把你一起……呃!"
他反手折断那截手腕时,听到了自己指骨碎裂的声音。
天边朝阳正好升起,他站在尸山血海中,火光烧了一夜,火势蔓延到藏经阁,满山只留下枯草以及炽热的余温。
他肩胛骨上插着一支断箭,箭尾的翎羽被血浸透,微微颤动。
他记得这支箭,三个月前,他亲手送给青城派少掌门的那把穿云弓所配。
“此弓赠你,他日江湖再见,必当痛饮!”
…痛饮的,原来是云家的血。
火势蔓延,烧穿了藏经阁的匾额,烫金的“云”字扭曲变形,最终化作焦炭,轰然坠地。
无人救火。
那些平日里受过母亲恩惠的弟子,甚至前几日还在山庄饮宴的正道人士,此刻全都销声匿迹。
他们不是没来。
…他们只是站在暗处
冷眼旁观。
一座大山的倒塌。
*
青城派掌教姗姗来迟,对方踩着母亲的头颅,三年前云家开仓赈灾,这老东西还曾跪在台阶下高呼活菩萨。
"小友莫怨"
枯瘦老者咧嘴一笑。
"你娘的漕运密道值三十万两白银呢…毕竟也受过你娘的照料,这是一些我可以透露的名单…"
名册飞旋着展开…
峨眉静玄师太的俗家名讳下,押着五艘私盐船的契书。
丐帮传功长老的指印旁,画着云家地牢的暗道图。
知府官印赫然压着"焚庄灭口令",日期竟是三个月前。
老者突然轻蔑的一笑。
"他不知道他自己是云家旁枝的遗腹子,他爹收十两银子就卖他了,可悲可叹,命运弄人啊…这十来年嫉妒的要命吧,恨不得想让你死了…不过他也不想想,他这样平庸的资质和水平,哪轮得到他来当家做主?不过是一个沾沾自喜的棋子,真以为自己能当将军?"
她踢了脚地上无头的少年尸体。
"这野种倒阴差阳错享了十二年福!"
*
云家的火,烧了三天三夜。
藏经阁的匾额砸进血泊里,烫金的云字被踩得稀烂。
那些曾经受过云家恩惠的正道,站在山庄外的山坡上,远远望着冲天的火光,脸上映着跳动的血色。
他们在等。
等火灭,等云家死绝,等瓜分最后的利益。
魔教的刀,朝廷的箭,正派的沉默,共同将这座武林泰山推入深渊。
“云家倒了!”
消息传遍江湖,青城派正在举办庆功宴。
掌门举杯,醉眼朦胧地笑道
“从此武林,再无掣肘!”
然后,
他的头颅就飞了起来。
魔教的弯刀划过时,他甚至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势。
“蠢货。”
血驼帮的侏儒踩着他的尸体,咧嘴一笑。
“云家倒了,下一个……不就是你们?”
*
云家的覆灭,像一头巨鲸沉入深海。
鲨鱼们,开始疯狂撕咬它的尸体。
魔教要的是云家的秘籍,他们撬开藏经阁的地砖,将每一本武功心法塞进自己的行囊。
朝廷要的是云家的权柄,他们收缴了盟主令,换上自己的鹰犬。
正派要的是云家的财富,他们瓜分田产、商铺,甚至将家仆占为己有。
“这就是江湖。”
峨眉师太捻着佛珠,微笑着看弟子们搬运云家的金器。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直到魔教的毒箭,射穿他的喉咙。
云家倒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赢家。
但他们忘了,分赃之后,便是灭口。
青城派满门被屠,尸体挂在城楼上,像风干的腊肉。
丐帮长老被毒杀,死前还攥着云家的念珠。
少林方丈圆寂得很是蹊跷,胸口插着一柄魔教的匕首。
“为什么?!”
临死前,有人不甘心地嘶吼。
血驼帮的妖男轻笑,指尖抚过染血的刀锋。
“因为……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
云无夜站在废墟上,看着这场闹剧。
一座大山的倒塌,压死的从来不只是山上的人。
那些曾经冷眼旁观的正道,如今也成了被旁观的对象。
“真可笑。”
他踩过一具具尸体,轻声呢喃
“你们以为……云家倒了,江湖就太平了?”
不。
云家倒了
江湖……
才开始真正的地狱。
*
云无夜踏入苗疆毒瘴。
最后的余孽跪在蛊池边求饶。
“云、云少侠!当年之事……我也是被逼的啊!”
他冷笑,指尖轻弹,一只血蛊钻入对方口中。
那人在哀嚎中肠穿肚烂,尸体被野兽分食。
“第一个…”
*
血驼帮的妖男被钉在城墙哭着哀求
“小郎君好狠的心……”
他割开他的喉咙,血滴进黄沙。
“这滴,祭我母亲。”
“这滴,祭我父亲。”
最后才一刀剜出他的心脏,气息断绝
*
朝廷的鹰犬被铁链锁在礁石上,潮水慢慢淹没他的口鼻。
“云家……只是开始……”
那人临死前狞笑
“你以为……杀光我们……就结束了?”
云无夜站在岸边,看着海浪将尸体卷走。
“不。”
“但你们……是第一批。”
*
十年后,他回到废墟。
曾经参与灭门的仇敌,多数已化作白骨。
南至苗疆,北至大漠,东至沧海,西至雪山。
一个不留。
他点燃三炷香,插在焦土之上。
“娘…爹…”
“孩儿……报仇了。”
他重建了云家庄。
曾经的人间仙土化为炼狱。
而它孕育的孩子,在地狱的残骸之上,建立了新的地狱。
*
“求……求您饶命!当年…当年我也是被魔教蒙蔽,身不由己啊!”
曾经德高望重的点苍派掌门,此刻像一摊烂泥跪伏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已是血肉模糊。
云无夜慵懒地斜靠在玄玉座上,单手托腮,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他另一只手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嗒嗒声,每一声都敲击在在场所有幸存者的心脏上。
“可以啊。”
他开口了,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宽纵的意味。
跪地求饶的掌门猛地抬头,被绝望吞噬的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眼泪和鼻涕混着血水横流
“多谢魔…不!庄主不杀之恩!我点苍派上下愿永世为奴,效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座上人黑袍如墨,袖中滑出了一把刀,薄如蝉翼,刃如秋霜,折射出大殿幽暗的光线。
刀光如电,轻柔得仿佛只是情人指尖的一次拂过。
掌门脸上惊喜的表情彻底凝固,瞳孔放大,眼神空洞。
他的天灵盖上出现了一个极其规整的圆洞,边缘光滑,甚至没有立刻流血。
云无夜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探入那洞中,轻轻一勾,一颤一颤完整的脑髓便被轻柔地取了出来,托在他白皙的掌心,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他看也没看那具轰然倒地的尸体,仿佛那只是被取完货物的空壳。
他专注地端详着手中那团物事,随即,他优雅地将其放入身旁早已备好的琉璃盏中,红白在透明的液体中缓缓沉底。
他伸出指尖,温柔地抚摸着冰冷的琉璃盏壁,目光迷离,如同在呵护稀世珍宝,语气近乎梦呓,带着一丝怀念的语调轻声呢喃
“听说……李掌门最擅筹谋,当年云家灭门之局,您可是功不可没呢。这脑子……果然生得与旁人不同。”
他抬起头,看向大殿中其他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宾客”,笑容灿烂无害,如同纯真少年。
“诸位说,是不是?”
殿内死寂,唯有浓重的血腥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在无声蔓延。
“疯子!!…我上老下有小…求你…放过我!云子侄…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云大侠一定也不想要看到你变成这样…放下屠刀…”
底下的人怒骂到哀求只差毫厘,瑟瑟发抖流出黄物令人恶心。
当年那个人稚嫩的面孔在乱箭与火光中狼狈逃窜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当年动手的时候…谁想过我呢…下去和我娘和我爹说吧”
*
烛火噼啪炸响,让他从模糊的回忆里挣脱出来。
恍惚间他看见铜镜里映出两张脸。
刻意伪装的纯良令他作呕。
他突然掐住云初晴的腰,在她吃痛的闷哼中低笑
"弟弟要是做错事......"
犬齿磨过她耳垂
"姐姐会杀了我吗?"
就像他当年,毫不犹豫斩下那颗与自己相似的头颅。
云初晴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他在嫉妒她。
嫉妒她活在光明里,嫉妒她被父母宠爱,嫉妒她……没有经历他所经历的地狱。
"无夜……"
她声音哽咽,眼眶酸涩
"我……"
"嘘。"
他忽然用指尖抵住她的唇,笑得温柔又残忍
"别道歉。"
"因为……"
"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化作一声叹息,却让云初晴浑身发冷。
"至于山庄……"
他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的愉悦
"姐姐放心,我不会动它。"
"毕竟……"
他执起她的右手,引着那握惯了剑的粗糙掌心,一寸寸抚过自己纤细的脖颈单薄的胸膛、最后停在平坦的小腹。
"这里可能……"
"这里……说不定已经有你的骨肉了——”
“一个孽种"
他一字一句。
"你——!"
她如遭雷击,猛地抽手。
云无夜却爱极了她这副模样,眼尾泛红地凑近
"姐姐若是不负责……我只好去告诉母亲,说您…"
"……闭嘴!"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眼眶通红。
夜风拂过床幔,银铃轻响。
云初晴在极致的欢愉与罪恶中沉浮,恍惚间听见他在耳边轻笑
"姐姐,我们这样……算不算……违背人伦?"
她浑身颤抖,泪终于落下。
——她完了。
*
“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父亲关心的询问。
云无夜掩唇轻咳,眼尾泛红地看向一旁面色惨白的云初晴,柔声道
"儿子……也不知…可能是天气转凉了,受了些风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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