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软玉撞入怀中的瞬间,姜晟眸色深了深。
她的腰细得惊人,隔着轻纱也能摸到那盈盈一握的弧度。脸颊贴在他胸前,白里透红,嫩得仿佛一掐就能出水,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药香混着桃花味,竟不讨厌。
再抬眼时,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映着漫天桃花,也映着他的影子,委屈得像要掉泪,这副模样,是个人都得心软。
“奴婢腿伤未愈,惊扰殿下了。”她咬着下唇,声音细若蚊呐,却偏偏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点刻意流露的脆弱,分明是在提醒他: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能凶我。
姜晟低头看着怀中人儿泛红的眼尾,忽然觉得这副故作纯良的模样,倒比那些刻意奉承的女子有趣得多。
他唇边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在她腰间若有似无地碰了下,引得她轻颤了一下才慢悠悠开口:“既是腿伤未愈,就该好好歇着。都怪这桃花开得太艳,勾得你不顾伤势也要来瞧。”
知渺被他指尖一碰,心尖猛地一跳,抬眼时撞进他带着戏谑的眸子,顿时明白他看出来了。
这些日子她总有意无意地到后院闲逛,哪里是为了赏花,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来,孤该让人把这桃树砍了。”姜晟半眯着眼,语气听不出真假,指尖却已收了回来,负在身后。
知渺立刻仰起脸,眼波流转间委屈更甚:“殿下何苦跟一棵树置气?若是嫌弃奴婢碍眼,奴婢这就回偏殿躺着,绝不再出来扰殿下清净便是。”
她说着要走,脚步却磨磨蹭蹭,眼尾的余光始终瞟着他。
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像根软刺,轻轻扎在姜晟心上。
姜晟看着她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喉间低笑一声,没应承也没拒绝,只转身往桃树深处走去,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走吧,既然来了,便陪孤再看会儿。”
知渺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唇角悄悄勾起抹胜利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姜晟在桃树下的石凳上坐定,玄色袍角铺展如墨,衬得他半倚石桌的姿态愈发慵懒矜贵。
他没看知渺,只抬眼望着枝头簌簌飘落的花瓣,眸色中满是漫不经心。
不一会儿,知渺便端着茶盏回来。
她将青瓷茶托稳稳搁在石桌上,纤指捏着茶盏耳,轻轻推到他面前:“殿下尝尝这新沏的雨前龙井,长公主殿下说这茶最解春燥。”
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少女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特意选了只薄胎白瓷盏,衬得茶汤碧色透亮,更衬得她递茶时那截手腕皓白如瓷。
指尖微倾时,衣袖滑落半寸,露出白璧无瑕的肌肤,此刻在春光下若隐隐现。
姜晟的目光果然那皎皎白玉上顿了顿,才端起茶盏。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漫开,他垂眸啜了口,舌尖漫过清苦回甘,抬眼时正对上知渺望过来的目光。
她眼里盛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像怕烫着他似的:“烫吗?奴婢特意晾了片刻的。”
“尚可。”他淡淡应了声,心里明镜似的。
这丫头十分会拿捏分寸,既不敢过分亲近,又处处透着贴心,连递茶的时机都掐得正好。不多不少,刚够他赏半盏茶的光景。
知渺见他没推开,便顺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能听清他说话,又不至于显得逾矩。
她垂眸捡着落在裙摆上的花瓣,声音柔得像春风:“殿下您看,这花瓣落在茶盏里,倒像幅画了。”
姜晟瞥了眼盏中漂浮的绯色花瓣,眉梢微挑:“你倒有闲情逸致。”
“也是沾了殿下的光,”知渺仰头朝他笑,眼尾弯成月牙,“寻常奴婢哪有机会陪太子殿下在这儿赏花品茶?”
这话听着是奉承,却藏着点撒娇的意味。
姜晟不动声色地敛着眉眼,其实,她原本也没有这个福气。
不过就在一周前,上元节遇袭后没过几日,他百忙中想起那个救了自己的侍女。
“张德,那个救驾的侍女如何了?”他唤来张德。
张德垂首躬身:“殿下放心,那侍女名叫知渺,此番立了功,被长公主殿下擢为一等侍女,现在在偏殿养伤。”
“偏殿?”姜晟眸光微动,忽的想起偏殿后院有颗桃树,三月时繁花似锦,如云霞落在黛瓦间。
不过在下人静心伺候之下养伤,不出一月恐怕就要见好,她不见得来得及看到花开满树。
“张德,让东宫的花匠来一趟。”
张德微愣后,便明白了姜晟的意思:“奴才这就去办。”
正好,张德还不知该如何答谢这位姑娘,这满树的桃花,便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了……
见姜晟凝眸,不知在沉思些什么,知渺起身添水,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姜晟的指尖微凉,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知渺心头一跳,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见他唇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孤自己来。”
他松开手时,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腕间,留下一阵微凉的触感。
知渺垂下眼,故作慌乱地退到一旁,看着他亲自提起茶壶。
姜晟倒茶的动作利落优雅,茶汤注入盏中时溅起细碎的水花,他却连袍角都没沾湿。
“你腿伤未愈,不必总来回走动。”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坐下吧。”
知渺依言坐下,还没安分多久,见姜晟鬓角落了片花瓣,便伸出指尖想去拈,快要触到时又猛地缩回手,像受惊的雀儿般低下头:“奴婢失礼了。”
姜晟看着她那点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喉间低笑一声,没说话,只微微偏过头,将那片花瓣凑到她面前。
知渺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指尖轻轻拈起花瓣,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廓,触到一片微热。
“多谢殿下。”她低头将花瓣放在石桌上,耳尖却悄悄红了。
姜晟望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丝玩味。
这丫头的心思像摊在阳光下的水,清澈见底,偏生她自己还以为藏得极好。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忽然开口:“方才你说,要为孤和姐姐效力,不知你对恪王一事,有何见解?”
知渺心头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她敛了笑意,语气凝重了几分:“恪王在朝中经营多年,又心思叵测,若是贸然动手,怕是会打草惊蛇。”
她抬眼望他,眸光清亮,“不过殿下也不必急,恪王坏事做尽,总有露马脚的一日,只要咱们……”
“咱们?”姜晟截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点戏谑。
知渺脸颊微红,连忙改口:“是奴婢失言,该说殿下您。”
姜晟看着她慌忙纠正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比方才的刻意亲近更有趣。
他没再逗她,只淡淡道:“你说得对,不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满园桃花上,“就像这花,开得再盛,也总有谢的时候。”
闻言,知渺掩去眸底的精光,声音又软了下来:“殿下说的是。左右有殿下在,再棘手的事也能迎刃而解。”
姜晟没接话,只看着她端起茶壶给自己添水,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什么稀世珍宝。
阳光透过桃花落在她发间,乌木簪泛着温润的光,倒比那些金玉簪子更顺眼些。
“茶凉了。”他忽然道。
知渺立刻捧着茶盏起身:“奴婢这就去换壶热的。”
“不必。”姜晟拉住她的手腕,将茶盏放在石桌上,“陪孤再坐会儿。”
知渺目光快速扫过姜晟深沉的眸色,轻轻俯身应了下来。
————
之后连续几日,督察司事务繁忙,知渺就再也没有见过姜晟的身影。
她倒也不急,只安心吃药养伤,渐渐腿上力气恢复了大半,精气神也好起来。
直到半月后的深夜,姜晟从督察司回来,肩头如坠千钧。
案头上推着的奏折越摞越高,烛火在他眼下投出青黑阴影,映出他眸底的疼痛难忍。
平日里姜晟也时不时肩上酸,但却也没有今日这般严重,痛得晚膳都没用几口。
“殿下,传太医吧?”张德看着他额角渗出的薄汗,急得眉头拧成了疙瘩。
话音刚落,便撞进姜晟骤然凌厉的眼眸里,那目光像淬了冰,冻得他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老奴瞧着这次实在严重……”张德还想劝,却被姜晟哑着嗓子打断,声音里裹着强忍的痛意:“不必。让姐姐知道了,又要逼着孤歇着。”
他素来要强。
肩上的酸疾是旧伤,可有一位文韬武略的姐姐作比,他连皱眉都觉得是示弱。
张德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想起什么,试探着道:“殿下,孟总管说过,知渺姑娘常为长公主按揉肩颈,手法极好……要不,叫她来试试?”
闻言,姜晟捏着奏折的手指猛地一顿。
这几日案牍缠身,竟差点把那丫头忘了。
可张德一提,她那双弯成月牙的笑眼突然在脑海里亮起来,勾得他喉结轻轻滚了滚。
“嗯。”他阖眼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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