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衍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听着萧云辛的话,“公公协同本宫一起搜查上阳宫,以免平白无故冤枉了谁!”
这话非常有歧义,裴清衍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来。
后宫两派势力相争,萧云辛想借着私会流言搜查上阳宫,打压因为萧云炽军功而风头正盛的皇后,好为自己的母妃出头。
裴清衍皮笑肉不笑恭维,“殿下,哪里话奉命行事罢了。”
萧云辛话音刚落,转头被一脚踹翻在地。
滚了一圈半才睁开眼瞧见萧云炽踩在自己胸膛上,瞬息之间过后五脏六腑乱作一团,痛感逼得他断断续续,连句整话都说不齐全。
脚上力道又重了几分,心头血直涌急上只见萧云炽居高临下,不声不响地说,“你母妃巧言允许你搜查上阳宫,当我是死的吗?”
话是冲萧云辛说,脸对着裴清衍,下颌微翘,连个眼神萧云辛都没看见。
这话出口,萧云辛心都凉了半截。
他只能艰难,支支吾吾地说,“萧…云…炽,你冒用军功…目中无人…我要参你。”
裴清悦抬起头,萧云炽眼神定在他身上,他一下子明白,这一脚分明是踹给他看的。
裴清衍既没有上前阻拦,他弄不清萧云炽怎么突然间发疯。
萧云辛鸣鸾殿淑贵妃次子,素来与凤仪殿嫡子党们不对付,当初萧云炽主动请缨出征,暗地里断了大军粮草。原以为会死在郑东,谁知叛军埋伏行动是吃干饭,致使神机营大胜,萧云炽加封亲王,封号长乐。
凤仪殿在朝堂上多了亲王,鸣鸾殿落了下风,萧云辛恨得牙痒痒。
裴清衍心里有些拿捏不准,难道大军粮草的事败露了。
萧云炽随手提起萧云辛的脖领提着他,唇边一笑,“走,你现在就去武德殿参我。”
裴清衍眼睁睁看着他出门,搜查上阳宫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一想到要和萧云炽这条泛绿光竹叶青缠绕,而且他还缠绕绞杀其他猎物,你就没办法和他缠绕。
准备搜宫的太监都被朝琊阻拦,裴清衍想让萧云辛当冤大头的计策流产。
他有些头疼,无奈地走进仙居殿内,眼睛微微一眯,“殿下放心,搜宫只是障眼法,绝对不会让殿下身临险境。”
萧辞镜洁白面庞,天真无邪的模样,无法让人联想,一些沾染血性龌龊勾当,会与她结合到一起。
可裴清衍知道,这不过是迷惑人的手段。
“裴公公行事我放心,只是你妹妹我没保住,被四哥的人带走了。”
“什么?”,裴清衍心里咯噔了一下,“带到哪里去了。”
“带回长乐王府了。”,她一脸无辜地说,“四哥心思敏锐,凭空消失两个人,他的暗探速度太快,我阻拦不住,想来左右也不会亏待你妹妹。”
带回长乐王府,他听到松了一口气,决定先解决眼下的事,日后再向萧云炽要人。
不知道萧云炽用了什么方法,即改了旨意又按住鸣鸾殿的人造次。
夜晚他当差结束回到住所,想着过往的种种,后悔进了长乐王府。
他幼时在姨娘灵妃宫中,认识萧云炽九岁分开,跟随医官祖父回乡,十五岁全家遇难,和妹妹一路上颠沛流离,被人追杀。
短短的六载光阴,东都城多了几家酒馆,也有了达官贵人的温柔乡—乐清坊。
永宁街往日风光的裴府,如今落魄空无一人,而对面多了一座巍峨的王府。
裴清悦的惊厥症发作时需服用配制的天王保心丹,一路上的追杀致使发作频繁,眼见丹药不多并且药材昂贵。
为了活命,裴清衍进了长乐王府当了御马监的御马使,再次遇见萧云炽时极其敷衍地说,家中遭遇灾荒和山匪,流落京城投奔亲戚无果,被管事买进王府当御马使。
他当时为儿时伙伴的遭遇难过模样,映在了裴清衍脑海里。
殊不知,其实缠杂着一丝怜惜的情绪。
在某一天夜晚,让裴清衍深刻领略这份怜惜又叫失而复得。
皇长子齐王在祭祀宗庙时被立为太子,册立大典时,萧云炽高兴醉酒拉着他把酒问月。
酒气又烈又呛裴清衍喝了几口,身体有些热,引蝶粉的香味勾人,刺激了萧云炽的脑神经,说什么也要裴清衍身上的引蝶粉。
萧云炽望着明月清风下裴清衍,眼周有几分红润,“清衍,你…你觉得在王府的日子开心吗?”
夜晚风有些凉,话语混着醉意满满的热烈。
“开心。”
裴清衍发自肺腑说的,他感激萧云炽结束了他逃亡的生活,给了他容身之所,引蝶粉之流的东西,只要他想要,裴清衍倾囊相赠。
萧云炽眼尾红蔓延全身,像是一只熟透红蟹,两人的手挨得很近,他向前碰了一下又猛地缩回,口里干涩的拿起酒坛闷了一大口。
“你走的时候我很难过,我找了很多地方,”萧云炽舌头打结磕巴地说,“小时候不小心弄丢你的风筝,是因为我喜欢…”
裴清衍以为他说的是风筝,“我小时候也喜欢。”
萧云炽脑子全是裴清衍说的喜欢,整个人晕乎乎的,手已经抓住了,“我喜欢你的风筝,也喜欢你的人。”
“我也喜欢你…”,后半句没说完
裴清衍已经被吻住了,一个简单的吻改变他们今后的关系。
书生品性的裴清衍拗不过练武的萧云炽。
一个可怕念头在裴清衍脑海轰然炸开,他意识清醒想挣脱解释,已经晚了,一切的一切早就脱轨了。
萧云炽拖着裴清衍的腰,将人扛上肩压倒在床上,理智被喜欢两个字冲溃,“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了。”
或许只是那一夜的酒格外的烈,清甜的香粉味架不住烈性的酒香,庭前的芍药耷拉着,几滴露水落下,细嫩的枝丫竟然经不住摇摆,倔强的躲避但是根深深的扎根土壤里,无力承受。
那晚的疯狂烧完了他所有的理智,伏在桌前的手挡住灯光藏匿另外半张脸,让人捉摸不透情绪。
鸣鸾殿,淑景阁。
一声瓶器摔裂声音乱响,宫人全都候在殿外,没有吩咐,谁都不能上前。
“老四,今日当着所有奴才,让我丢尽脸面,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坐在榻上面若玉冠的男子,头疼看着自己亲弟弟将桌上茶盏,一通乱砸发泄心中的怒火。
待他情绪稳定了些,萧云泽才开口,“我不是让你,这段时日行事低调一点…”
“低调,我还怎么低调,哥,老四都骑到我脖子上了,他以为仗着他哥是太子,就能把我怎么样吗?”
想起今天在上阳宫的羞辱和武德殿里争辩,目睹父皇的偏袒,他心里的不公已经溢出来,却只能对着茶盏发泄,何其的窝囊。
“够了!”,萧云泽厉声止住萧云炽的吼叫。
“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消停一点——你养虎为患牵连外祖家人射伤上阳的事,这么快你就忘了?”
萧云泽手上还有一堆事情,还有处理这个总是做事不顾周全的弟弟,他不自觉用手捏捏眉头。
“皇后膝下二子两女,老四送大公主出嫁—郑东战事九死一生。上阳呢?你干的那点蠢事,父皇会不知道吗?”
萧云辛哑然。
“两个皇嗣生死都与你有关,你拖延大军粮草的事情,恐怕已经被老四密探打探清楚了,他今天就是故意让你难堪。”
做的每一件事都被揭露在眼前,他虽然内心有些慌,但脸上依旧镇定。
萧云辛淡淡地问他,“哥,你怕了是吗?你是不是怕了?”
他唇角吐出冷冰冰,没有活人气的质问,活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没有骨气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
“我做了那么多事情,那样不是为了帮你图谋太子之位,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宫里的夜格外的漫长,任何星星之火都被这宫里的夜吞没。
不过很快,萧云辛心中的那点慌张被怒火取而代之,他抓住萧云泽右手激进地说,“三哥,你就是要我把东宫的那位给做了,我提刀就去。太后是母妃的姑姑,是咱们的姑祖母,你比谁都有资格争。”
他垂下了眼眸,抬起时像下了某种决心,按了按萧云辛的肩膀交代,“这些日子,你先称病休养几天,老四似乎很在意姓裴的太监。你查查,或许对我们有用。”
萧云辛脑袋上的肉疙瘩总算舒展开来,一味点头。
搜宫,可以说是被一脚打断,但是得了太后的旨意又在淑贵妃施压下,搜宫继续,不过换另外一个监察。
萧云炽一身紫袍头戴玉冠,长目浓眉抱胸依靠在宫门口,从头到脚都是贵不可言。
宫里的流言无非就是几个宫女太监之间,从捕风捉影到人云亦云,看见老邱身前几天和上阳宫来往过密,之后无缘无故地死在池子里。
清晨凉气消散差不多,几缕阳光洒下来,这时,裴清衍才带人过来。
“给王爷请安”,裴清衍开头第一眼的惊愕直接与他错开,稳稳地领着太监欠身。
萧云炽不甚在意,挑了一下眉,慵懒的嗓音低沉,“起来吧。”
“谢王爷”,裴清衍恭敬回话起身,语气里全是疏远。
萧云炽眼神越过他身后,“本王虽然是男子,但是说到底这也是我妹妹的宫里,几句流言就想击垮我妹妹——今天要是搜不出个好歹来,日后我要是再听见后宫里的疯言疯语,本王可就不依了。”
眼神的杀意隔空肆虐,凤仪殿和鸣鸾阁派来的两拨人心生胆寒,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裴清衍看不下去,怕有人说萧云炽仗着军功恃宠而骄,玩笑地说,“奴才们都是秉公办事,王爷多忧了——你们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太监们像身上解冻释放一般,纷纷从两人身边擦过,一刻都不多留。
萧云炽见人都走完,这才慢慢靠近裴清衍,“淑贵妃哭闹诉求太后得了旨意,不过好在父皇看着长姐面上恩准我来监察,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裴清衍呼吸漏了一紧,轻咳一下,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王爷想多了。”
萧云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清衍你看看我”[墨镜][墨镜][墨镜]
裴清衍:“你发什么疯”[无奈][无奈][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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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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