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的屏幕上显示出会议通知，一般情况下通知都会在这个上面说，一些会议也会在这个上面进行。只要学校开会，这下面就会有提示；学校有通知，也会让班级里正在上课的老师选择是否现在接听。
渔念谙点开，发现是他们去宿舍的信息。
其实并不是宿舍，而是一片别墅区，是属于他们这个班的。当然，别的班级的宿舍也差不多，只是他们这个班太特殊了。
别墅里的房间也不少，主要是方便他们交流——虽然是住在一起，现在却是一人一栋。
虽然因为芙蕴之和莫砚怀的事情，他们对班里人的熟悉程度的认知更上一层楼，但在看到渔念谙和尘渊明住一栋时，还是感到了震惊。
“班长…你们…”紫珞微的紫色发丝在夜风中飘扬，面色不善地盯着尘渊明。
看着一些人仿佛要冲上来打尘渊明的样子，渔念谙连忙向前一步挡在他面前：“我们很熟的，你们可以认为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吧？”
虽然有些怀疑，但看着渔念谙的样子，他们还是往自己的别墅走去，只是有的人偶尔会回回头。
别墅区没有起床铃，只能靠渔念谙给他们发消息。其实按照这个班级的气运来说，上不上学也没什么关系，这个学校也不可能给他们上课——因为世界规定就是这样，即使如此，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班里，老师宣布了消息：班里的老师全要去培训，况且本来也不敢管这些少爷小姐，还是希望他们能请家教。“你们平时可以上一下阅读课，或者干一些你们平时在家不敢干的事情，这算是你们在我们学校唯一的好处了。”
“阅读课？”
这些少爷小姐很兴奋，是不是可以看平时不被允许看的书，还可以吃平时不被允许吃的东西？
“你们想吃什么？”
“不知道。”他们甚至没听过，只是听说过有些东西很好吃。
“班长自己决定吧，我们想都试一试。”牡瑶光眼底闪烁着兴奋，从小到大都被要求完美的她，一直有着反抗精神，如今能有这种…对她来说十分叛逆的事情去做，当然开心。
其他人也是，被压抑得久了，反而在碰到这类事情时最激动。
“蘅禾，你陪我去吧。”
蘅禾巴不得离热情的同桌远一点，让自己静一静。
赭砚之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怯懦可怜的同桌是贫困生，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方法：“班长，我们还没交班费的吧？总不能让你自己掏钱吧？”
“倒也不至于这点钱也掏不出来。”
“那我陪你们去吧，我拿东西。”
“我也去！”看着牡瑶光兴奋的样子——当然，可能在别人看来不太明显，但他们是从小纠缠在一起的，金厌朔十分乐意去展现一下自己。
温叙白和莫砚怀也自觉跟上了，谁让他们离门口近呢。
棠胭清看着温叙白的背影，心想：医学世家，耳濡目染，可她听说这人是个纨绔，不过耳听为虚，亲眼所见之后，似乎还不错。
剩下的人其实都想跟着去，但看着人也够了，人再多班长该不高兴了，就决定商量一下关于阅读课的事情。
其实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们心里都很关心黎湄柠。虽然不知道进这个班级的条件是什么，但他们能在一起肯定是缘分，不然为什么都觉得灵魂如此契合？他们只觉得那天班长就应该一拳揍上去。
奶茶店的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叮当作响，甜腻的珍珠奶茶香混着冷气扑面而来。渔念谙刚到柜台前，就听见一阵尖利的争执。
穿粉色围裙的服务员背对着门口，肥硕的肩膀梗着，指甲在收银台塑料面上刮出“吱呀”声。她面前站着位白发老奶奶，蓝布衫袖口洗得发白，怀里护着个缩脖子的小男孩，孩子手里攥着半根棒棒糖。
“我说了没扫上就是没扫上！”服务员猛地转身，眼神扫过老奶奶时满是嫌恶，“刚才那位帅哥点单，我忙着记口味，忘了你没付钱，补扫一下怎么了？”她抬下巴朝左边努了努，穿篮球服的男生捏着奶茶站在那儿，有些尴尬。
老奶奶急得掏出手机：“明明是你忘了，怎么这种态度……”
“哟，现在又说我记混了？”服务员突然拔高声音，瞥见门口进来的赭砚之几人，嗓门里掺了点委屈，却依旧冲：“少啰嗦，打开付款码再扫一遍！别耽误做生意！”
蘅禾往赭砚之身边靠了靠，小声说：“她好像真的很着急……”
温叙白没说话，目光落在服务员身后的监控屏上。金厌朔嗤笑，靠在柱子上抱臂打量——刚才她给篮球服帅哥点单时的笑还没退，对老奶奶只剩刻薄。
赭砚之撞了撞渔念谙的胳膊，示意她别多事。渔念谙没动，见服务员伸手要夺老奶奶的手机，开口道：“手收回去。”
服务员动作一顿，转头看见渔念谙，又瞥见她身后的男生，脖子一硬：“你谁啊？我跟老人家算账，关你什么事？”
“关我事。”渔念谙往前走半步，扫过收银台付款记录：“监控在那儿，调出来看看就清楚了。是你转头跟帅哥搭话忘确认，现在倒欺负老人家记性不好？”
服务员脸涨红，一半是气，一半像做给旁边男生看，眼眶红了，声音带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她年纪大了记错也正常，你们怎么上来就凶我？”
场面越来越僵，小男孩吓得往老奶奶怀里钻。老奶奶拍着他的背，看服务员的眼神多了几分失望。服务员还在抽抽搭搭，时不时瞟向赭砚之几人。
听见渔念谙那句“胖成这样还偷懒”，服务员音量猛地拔高，带着刻意的委屈看向男生们：“你怎么能攻击别人外貌？胖怎么了？我吃你家米了？你太没素质了！”
她边说边往男生那边瞟，仿佛渔念谙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蘅禾拉了拉渔念谙的衣角：“她虽然不对，但说外貌是不是不太好？”蘅禾声音很小，肯定那个装哭干嚎的服务员听不见。虽然不理解，但也知道不能让朋友难堪，不能在别人面前质问朋友。
金厌朔嗤笑，冲渔念谙挑了挑眉。赭砚之靠在柜台边转着奶茶杯。温叙白也点头。
渔念谙没理服务员的哭诉，对蘅禾解释：“你看她这副样子，对我们横，见了他们就装可怜——她在乎的不是对错，是旁人觉得她‘可怜不可怜’‘体面不体面’。”
她抬下巴示意还在抽噎的服务员：“这种人，你跟她讲监控证据，她会说‘老人家记性差’；跟她讲尊重长辈，她会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听不懂道理，只觉得你好拿捏，反而变本加厉。”
她从诞生到现在不知道见过多少事情、多少人，这种不管对方只顾自己，而且身边的人还支持自己的时候，就能气到对方了。
服务员喊：“你就是嫉妒我有人帮腔！攻击外貌算什么本事！”
渔念谙瞥了她一眼：“但她在乎这个——在乎自己在男生面前的样子，在乎别人觉得她‘还行’。刚才她对帅哥笑时特意挺胸，现在装哭还不忘捋头发。这种人，戳她最在意的地方，才能让她疼，知道你不好惹。”
“你说她工作失职，她能赖‘太忙了’；说她欺负老人，她能赖‘没注意’。但说她胖、仗关系混日子，戳的是她藏着的自卑和小心思——她知道自己没理，只能靠装可怜撑着，这时候撕破伪装，她才会慌，才会停手。”
话音刚落，服务员的哭声顿了，脸涨红，看渔念谙的眼神多了恼怒，没了“我弱我有理”的劲儿。
渔念谙冲老奶奶扬了扬下巴：“奶奶，您坐着歇会儿，这儿有监控，真没付再补也不迟，谁也别想平白受委屈。”
温叙白搬来塑料凳，老奶奶抱着孩子坐下，手还在发抖。服务员见眼泪没奏效，又瞥见赭砚之几人眼里的冷淡，哭声戛止，梗着脖子道：“我都说了是误会，你们非要揪着不放……”
话没说完，奶茶店的门被“砰”地推开，四个黑西装保镖鱼贯而入，站成半圈堵在门口。中间跟着位穿米白连衣裙的女人，身形纤弱，脸色苍白，捏着块手帕，看见乱局，神色一紧。
“曼……曼姐？”服务员的声音软了，只剩讨好，“你怎么来了？”
被称作“曼姐”的女人没看她，走到老奶奶面前，弯腰轻声道：“妈，让您受委屈了。”
老奶奶抬眼瞅了她一下，没说话，只把孩子搂得更紧。
曼姐转向服务员，心里想着自己当初还不信妈妈的话，带着失望道：“小雅，我把你安排在这儿，是让你好好做事，不是让你仗这点关系欺负人——尤其是我妈。”
“我没有！”小雅急了，往前凑两步想拉曼姐的手，被保镖拦住，“是她们先找事的，还骂我胖……”她特意说得响亮，往赭砚之几人那边瞟。
金厌朔低笑，冲渔念谙抬了抬下巴。赭砚之挑了眉。蘅禾小声跟温叙白嘀咕：“她虽然不对，但说人家胖……是不是太过分了？”
曼姐后退半步，声音决绝：“我们认识十年，从穿校服到现在，我以为你只是懒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绝交吧。”
小雅慌了，尖叫道：“苏曼！你不能这么对我！要不是我爸妈当年帮你家，你能……”
“够了。”老奶奶开口，声音沙哑却威严，冲旁边的保镖抬了抬下巴，“把她从这儿开除，以后这家店，还有我家所有生意场，都别再让她沾边。”
“奶奶！”曼姐想说什么，被老奶奶一个眼神制止。
保镖上前架住还在挣扎的小雅，她没再装哭，瞪着渔念谙骂：“你凭什么骂我胖？你这种人就只会攻击别人外貌！”
渔念谙喝了口奶茶，要不是这些公子哥非要尝尝不同店的奶茶是什么味道，她才不会多走这几步：“攻击你外貌？是因为这是最能让你疼的法子。跟你讲道理，你会觉得我在念经；摆事实，你能撒泼打滚说我欺负你。但你刚才对着这几位男生装可怜时，眼里那点‘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不好’的在意，藏不住。”
她转头看向蘅禾：“这种人，心里最虚的就是自己的短板——她不占理，又想靠旁人撑腰，我就直接戳她最在乎的地方，让她装不下去。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听得懂的语言，不然她只会觉得你没杀伤力，更得寸进尺。”
见蘅禾还迷茫，渔念谙直白道：“对这种人，攻击外貌最直接有用，说别的她不懂，还觉得你没攻击力。攻击她在意的就行，有时候素质太高、想太多，反而容易让自己受委屈。”
蘅禾张了张嘴，看着远处小雅被塞进黑色轿车的背影，忽然懂了——就像对付撒野的猫，轻声细语它只会挠你，一旦亮出爪子，它反而会收敛。
奶茶店的冷气还在吹，甜腻的香气里，曼姐正低声给老奶奶道歉。赭砚之几人走到门口，金厌朔撞了撞渔念谙的胳膊：“行啊，够狠。”
渔念谙把喝了一半的奶茶塞给他：“对付该狠的人，客气什么。”
几人把吃的带回去之后，同学们也商量好了。
“班长班长，有没有那种就是他明明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一直不被人喜欢的那一种……狗血的文章。”黎湄柠的话一出，教室再次静了下来。
可渔念谙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好啊！给你们吃东西的时间十分钟，我可以给你们打印出来发给你们看或者我们一起在大屏幕上看，好不好？”
“在大屏幕上我们一起看吧。”
“嗯。”渔念谙笑得温柔，笑得坚定。
经过听他们的交谈，尘渊明已经把故事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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