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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一·创世

太古之初,天地仍是一片混沌未分的状态,在这里无光无象,无声无息名曰鸿蒙。在漫长的混沌中,诞生了鸿蒙世界的心脏——鸿蒙珠。然而混沌元炁的失衡即将达到临界点,鸿蒙世界面临湮灭。在此劫难之际,混沌中孕育出的第一位先天神祇——“盘古”。他感应到世界的危机,毅然以自身元炁为引,挥动巨斧,劈开了混沌。刹那间,混沌初开,一场寂静无声却撼动万古的大爆炸由此开始。

被神斧劈开的鸿蒙世界划分成为两部分。沉重的、浑浊的元炁开始下降,成为妖界和人界的雏形;轻清的、灵动的元炁开始上升,化为九霄神庭,从此宇宙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然而,新生的天地极不稳定,随时可能重新合拢,重归混沌。为稳固新生天地,盘古以身躯支撑天地,随着天地之间距离渐远,他的身躯也随之增长,直到天地彻底稳固,再也无法合拢。为了维持与天地之间间距同长的身躯需要消耗大量的神力。在神躯消散之际,用全身元炁化生万物生灵。他的气息化为风云,声音化为雷霆,四肢五体化为四极五岳,血液化为江河,筋脉肌肉化为大地,双眼化为日月,其意志凝结成天地之法则“天道”以维护世界运行。天地日趋稳固,法则渐成,万道各归其位。

在清浊既分、乾坤定鼎后的第一个黎明,日月星辰之光首次交汇于天穹之巅。太阳吐纳出的第一缕至阳之晖,太阴流泻出的第一抹至清之辉,周天星斗初耀时洒落的亿万星屑,三者并未消散,而是受冥冥中的天道牵引,于苍穹至高处交织、融合,最终映照形成一个神圣之地——浮黎境。它非土石所筑,它承载日至理,蕴藏万物生长消亡的轮回真谛;它浸润月清辉,内含太阴圆缺所昭示的虚实变幻之道;它烙印星命数,编织着周天星辰轨迹中暗含的命理与劫运之网。因此,浮黎境自诞生之初,便成为三光精炁的具象化身,是天地间至高清圣的圣地,汲取了其最核心的法则神韵——日的“煌煌至理”、月的“皎皎清辉”、星的“昭昭命数”,成为了神祇的诞生之地。

盘古的牺牲,奠定了世界的基础框架。盘古身陨后,其残留的元炁碎片凝结出了第二批先天神祇,他们顺应盘古所辟天道,开始造化万物,引导世界。女娲以“九霄之土”混合自身精血,抟土造人,创造了“后天生灵”的起点——人族。人族虽天生弱小,无法直接掌控强大元炁力量,却拥有无与伦比的创造和感知能力,成为了天道运行中最大的“变数”。世界日趋步向正轨,大地一片和谐。天地渐入正轨,万物和谐共生。

天界弱水之畔,本是万川归流的灵秀之地,却因共工与祝融的“水源归属”之争,成了神力对决的修罗场。共工周身腾起玄冥水雾,那水雾凝若实质,顺着弱水河道蔓延,所过之处,河床冻土凝结成冰,水底生灵都被冻得瑟瑟发抖——他要将这片地界水源尽数纳入掌控,从而断了南方火域的水汽供给。祝融哪肯轻易退让,赤发间跃动着焚天烈焰,掌心一翻,三道火浪如赤龙出海,直扑河道。

冰与火相撞的瞬间,水汽爆涌成云,云层里噼啪炸响着火星,河岸边的古木要么被冻成冰雕,要么被烈火烧成焦炭。共工见火势逼人,怒喝一声,神力暴涨,竟引弱水倒灌火域,祝融见状,亦催动火本源,将火域岩浆翻涌而出,与洪水在半空绞成一片沸腾的浊浪。争执愈演愈烈,共工被祝融的火浪燎到神袍,怒火冲昏了神智。他猛地转身,周身玄冥之力凝成巨手,狠狠拍向不远处的不周山——那是撑天拄地的天柱,玉柱周身缠绕着上古盘龙纹,顶端连着天穹的星轨,本是天地间最稳固的存在。可共工这一击含着毁天灭地的怒意,“轰隆”一声巨响,堪比九天惊雷,不周山的柱身先是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紧接着,整根天柱轰然崩塌,碎石如流星般砸向大地,盘龙纹在碎裂中发出哀鸣。

天柱一倒,天穹顿时失去支撑,西北角猛地塌陷,露出一个漆黑如墨的巨窟——那便是归墟的入口。窟中翻涌的混沌元炁如浊流倒灌,墨色的气流所过之处,星辰熄灭,云霞消散,地面上的山川开始崩裂,江河倒着往归墟里流,无数生灵被元炁卷入,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卷入其中意识被涌出的混沌元炁同化。在这般灭世之劫下,众生哀嚎遍野,天地间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就在此时,天幕骤然亮起万丈金光,金光中浮现出古朴的篆文,那是天道的神谕,声音庄重如洪钟,响彻三界:“尔等一念之争,几令万物覆灭,其业滔天。今散尔神魄,以身赎罪,化为补天基石,永镇天地气脉!”其言出法随,共工的玄冥本源化为深邃的玄黑与湛蓝之色,祝融的焚天烈焰化为炽红与金黄之彩,两者相克之力被天道强行调和,融入最后的五色神石之中,凝结出象征“调和”与“罚赎”的第五色——赭黄。女娲站在云端,看着下方生灵涂炭的景象,眉心微蹙,眼中满是悲悯,毅然扛起补天重任,集天地间五种本源精炁金、木、水、火、土,激活石心。她于浮黎境外燃起神火,祭起乾坤鼎,将五种本源精炁与五色神石投入其中,以自身神力为薪柴将其炼化为五色石浆。

苍穹之上,归墟巨洞犹如一张贪婪的巨口,疯狂吞噬着周遭的一切,混沌元炁如墨色潮汐般汹涌而出,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为之扭曲、湮灭。女娲手托那团凝聚了万物本源的五色石浆,毅然飞升至缺口最近处。石浆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光芒,试图抵御混沌的侵蚀。然而,归墟的核心是创世之前的虚无,其力量霸道无比。就在女娲将石浆推向裂痕的刹那,一股远超预料的混沌洪流猛然冲击而至,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毒刺,瞬间穿透了她的护体神光,直侵神魂识海!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女娲唇边溢出。她的身形微微一颤,脸上那悲悯而坚定的神色首次出现了裂痕,一抹代表混沌侵蚀的暗影迅速在她清澈的眼眸中蔓延。

她能感觉到,自身的神力正在被急速污染、消融,那混沌之力不仅破坏,更在同化她的存在,欲将她拉回混沌未分的蒙昧状态。石浆的光芒也因她神识的动荡而明灭不定,“神尊!”下方密切关注着的众神骇然失色。他们清晰地看到女娲神躯上开始浮现不祥的暗纹,那是神识被混沌侵蚀的迹象。若女娲补天失败,那从归墟中涌出的混沌元炁将吞噬天地,万物将重归于混沌一切将不复存在。他们来不及多想,同时化作一道道璀璨的神光,飞至女娲身后,将双掌抵向前方,是祭出本命元炁。“万法归一,助神尊补天!”浩瀚磅礴的神力,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女娲近乎枯竭的身体。这不仅仅是力量的传输,更是众神以其纯净的神性,共同对抗她识海中的混沌侵蚀。

女娲感受到那几乎要将她意志冻结的冰冷被暂时驱散,即将溃散的五色石浆重新稳定下来,一刹那光芒四射。她回望了一眼身后那一道道燃烧着自身神源、面容坚毅的众神,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与决然。不再多言,她汇聚这汇集了诸神希望的力量,倾注于双手——“合!”一声清叱,响彻寰宇。五色石浆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绚丽洪流,精准地填入归墟的裂痕,与天地法则紧密交织,最终凝固成那道流转不息、蕴含无穷造化之力的补天屏障。

天空的窟窿终于弥合,狂暴的归墟被重新封印,天地间重新恢复生机。补天完成之后,还有没有用完的五色石,女娲将其炼化一道坚韧的“补天障”,嵌与归墟入口,通过五色石的五行属性对混沌元炁进行过滤后,再流出以滋养生灵,万物死亡之后会重新释放元炁,重新流回归墟,完成元炁循环。然而此次代价是惨重的,众神倾注一身神力,却无法逆转混沌对她本源的核心侵蚀,她的神躯开始变得透明,从指尖开始,化作点点蕴含着最后生命精华的五色光粒,飘散于天地之间。她最后望了一眼恢复平静的世界,眼神中有疲惫,有欣慰,最终化为一片与道合真的平静,彻底消散。

而下方,那些为助她而耗尽了神力的众神,还未来得及喘息,便因本源大损,气息急剧衰落。天道无情,并不会因他们的牺牲而网开一面,相反,正是他们极度的虚弱,引动了本该由全盛时期才能抵御的天劫。黯淡的天罚之云开始在他们头顶汇聚,神力衰微的神躯在天劫云下显得无比脆弱,在此劫后远古众神纷纷应劫,身归混沌。他们以自己万古不朽的神躯,换取了世界的生机。神域的光辉,在这一刻,伴随着女娲的消散与天劫的降临,骤然黯淡下去。天道留一线,汇聚女娲的最后一缕残识存于浮黎境的三光元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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