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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二·神域劫后,妖界双神

灭世之劫的余威尚未散尽,昔日流光溢彩的神域已沦为断壁残垣的坟场。支撑天穹的神柱拦腰折断,断面还凝着未散的混沌浊气;刻满上古史诗的玉璧碎落尘埃,精致的纹路被星尘磨得模糊;曾滋养众神的星河干涸见底,仅余下点点残光如泪痕般闪烁,在虚空中明灭不定。

无尽星尘碎屑似哀悼的雪花缓缓飘洒,寂静成了这里唯一的主调,深入骨髓的苍凉裹着每一寸破碎的土地,连风掠过断墙时,都带着呜咽般的低响。唯有远方一点暖光破开死寂——那是娲皇残余意志凝结的引路神光,如温柔的银白指针,在破碎的路径上空盘旋、闪烁,为荒芜神域埋下重建的希望。此刻的神域,像极了从濒死边缘挣扎回来的巨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天地震荡的剧痛,却在残垣间透着不屈的生机。

与神域的荒芜截然不同,浮黎境在日月星辰之力的滋养下,依旧保持着创世之初的模样。这里没有昼夜交替,永恒的晨曦与星辉交织成朦胧的光纱,将境域裹在一片温润的亮色里。至理如金色溪流在虚空蜿蜒,流淌间溅起细碎的光粒;月清辉似薄纱般轻柔弥漫,触到境域的草木便凝成晶莹的露滴;星命数则如钻石尘屑,在光影中循着玄奥轨迹生灭、流转,勾勒出天地运行的脉络。境域最核心处,那块补天后余下的五色石静静悬浮。它因吸收了娲皇的上古神力,又被注入鸿蒙珠的五行元炁,受天道指引落于此地,日夜承受日、月、星三光的洗练。万载时光如水逝去,五色石的表面愈发温润内敛,青、赤、黄、白、黑五道纹路隐入石身,唯有内部,似有宇宙生灭般的光芒在缓缓搏动,藏着即将苏醒的神性。

终于在某个星辉最盛的子夜,五色石骤然裂开一道光缝,万千光点从裂缝中涌出,在三光交织处凝聚成形——新神荼蘼神君自此诞生。她以日月星辰之力为骨,身躯泛着淡淡的星辉;以浮黎境精炁为魂,呼吸间能引动境域的至理流转;生来便执掌天道法则,指尖轻抬,便能牵引星命数的轨迹。自诞生那一刻起,她便承继了娲皇的遗志,也记着天罚的警示,默默担起守护归墟、维系补天障平衡的职责,成为镇守天地循环的第一道屏障。随着归墟玄牝之门源源不断流出的元炁,与天地间残留的盘古元炁交融,新一代神祇渐次诞生。

命运之神玄衡、时间之神烛阴、空间之神昆吾应运而生,他们居于万界山,同为万界山主神,共掌天道法则,主导三界一切重大决策——玄衡以罗盘定众生命途,烛阴以眼眸掌控昼夜流转,昆吾以巨斧划分空间界限。此外,玄天使者携天罚而生,既是天道惩戒的执行者,又是三界秩序的监督者,每当有生灵触犯天条,便会见其持金鞭破开云层;同时,他们还肩负着引导之责,将迷失的万物元炁送回归墟,维系天地能量的循环,偶尔也会协助荼蘼神君巡查补天障。而巡天使者则如流动的哨卡,日夜穿梭于三界各处,目光如炬,监察着山川、水域、人间的每一处动静,确保劫难后的天地不再陷入混乱。

万载时光如细沙淌过,神域终于从灭世之劫的疮痍中挣脱,在无尽星海的环抱里焕发生机。新的神域核心不再是昔日崩毁的九霄神庭,而是第三代先天神祇以神力浇筑、以心血建设的万界山——它不倚仗任何山峦为基,亿万道流光溢彩的神链在空中交织成巨峰轮廓,神链每一次颤动都与天道频率共振,远远望去,宛如一颗悬浮在星海中的新生心脏,缓缓搏动着生机。

神域之内,澄澈的元炁取代了劫后残留的混沌浊气,每一缕都带着滋养生灵的温润力量;昔日灼目到几乎令人不敢直视的神光,也化作淡金色的柔润光华,沿着晶莹剔透的殿宇廊桥流淌,在玉阶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就连曾被战火焚为焦土的悬圃,如今也冒出了新绿——新生的灵植抽枝时带着奇异的螺旋纹路,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灵光,比劫前的草木更具韧性,它们从焦黑的土壤里探出头,静静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坚韧

妖界另一端的倒悬山万知林,则诞生了另一尊截然不同的妖神——白泽。他通体雪白,额间有白泽族特有的妖纹,天生便通晓三界万物的过往与未来。白泽手中执掌着万识卷,上卷为创世卷是公开流传于三界的存在,卷中记载着天地初开的秩序、生灵繁衍的法则、各类术法的基础,白泽族会定期将创世卷的内容传授给三界生灵,助其开化蒙昧,因此三界众生皆知创世卷的存在,也隐约听闻“万识卷尚有下卷”,但关于下卷的传说众说纷纭,却无人知晓下卷的具体信息,只当是古老的传说。寂灭卷仅藏于每一代白泽妖神的神心之中,唯有新妖神继任、老妖神神魄消散时,才能知晓寂灭卷的真正所在与其中真相。

在无光之渊的最深处,连时间都仿佛凝固。这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弥漫着浓稠如实质的“浊气”,它们是秩序法则的悖逆,是混沌在现实维度投下的倒影。

伴他而生的浊气,与归墟深处那翻涌未分的混沌元炁,本质上是同一种存在——它们是“混乱”的象征,是秩序诞生前的原始状态,是鸿蒙未分时的回响。对于诞生于秩序框架下却承载着混乱本质的虚魇而言,归墟散发出的气息,是故乡的味道,是终极的安宁。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如同飞蛾扑火,如同久困于牢笼的野兽嗅到荒野的气息。秩序世界的法则、光暗、因果、爱恨……所有被神祇和生灵奉为圭臬的条框,于他而言都是刺耳的噪音和沉重的枷锁。他渴望回归那片无光无象、无音无声的混沌,回到没有“天道”,没有“命运”,没有“你我”之分的太初。

因此,他并非想“利用”归墟做什么,他只是想“回去”。女娲修补的屏障,荼蘼神君镇守的边界,在它看来,是阻隔他归家的、最可憎的秩序之墙。任何试图加固屏障、维护秩序的行为,都是在加剧他的痛苦,剥夺他唯一的渴望

这才是虚魇与三界为敌的根源——并非利益的冲突,而是存在本质的绝对对立。秩序与混乱,创造与回归,在此刻形成了无可调和的终极矛盾。当玄天使者高举律令之鞭,当荼蘼神君加固补天屏障,在他们眼中是守护世界;在虚魇的感知里,却是一场阻止他归家的、持续了无数元会的残酷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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