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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卷四·竹林泣血赋砚名

万知林的黑雾比往日更沉,压得木屋顶的茅草都垂着丧气。屋内,白泽夫人的痛吟断断续续,每一声都绞着白泽的心——难民身上散逸的浊气顺着木屋缝隙钻进来,缠在她孕体周围,胎心渐渐变弱。

“夫人,撑住!”族医的声音发颤,手里的药汤刚喂进去,就被夫人急促的喘息呛出大半。“阿月!怎么会这样”白泽焦急的攥着妻子的手为她输入元炁,可浊气像附骨之疽,缠在她经脉里,连元炁都难以化开。

“泽……”白泽夫人辛月忽然睁开眼,气息弱得像风中残烛,她望着白泽,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孕肚,“孩子……不能有事……”话音刚落,她忽然猛地攥紧白泽的手,周身竟泛起淡青色的光——那是她本源的妖元,她将自己的本源元炁全数倾注给腹中胎儿。

白泽瞳孔骤缩,想按住她的手,却被她用最后力气推开:“浊气入体,我已无力回天……但是我们的孩子要活着……”淡青光晕裹着孕肚,屋内的浊气像被烧着似的往后退,可夫人的脸色却一点点苍白如纸,唇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族医突然惊呼:“生了!生出来了!” 一声微弱的啼哭响起时,夫人的妖元光罩骤然碎裂。她咳了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却挣扎着看向襁褓——那小小的婴孩额间凝着一点淡青色妖纹纹,正是她妖元与浊气对抗后留下的印记,此刻正泛着微光,驱散着周遭最后一丝浊气。夫人的手轻轻搭上襁褓,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还在喃喃:“名……扶砚……”她喘了口气,每一个字都像耗尽了力气,“扶……扶护生灵……砚……砚承万识……”白泽的声音发颤,泪水砸在她手背上,“你别睡,看他一眼,他额间有你的元炁纹,多好看……”可夫人的手却缓缓垂了下去,最后一丝气息散在襁褓边。

族医红着眼眶别过头,屋外的黑雾似乎更浓了,连风都带着呜咽声,命运并没有眷顾白泽族,“妖神,他的脉息越来越弱了!”族医攥着扶砚的小手,指尖的灵力探进去,却像石沉大海,全被体内的浊气挡了回来,“夫人留下的妖元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话没说完,族医就红了眼,别过头去——他不敢说“撑不过今晚”,怕戳破白泽眼底那点仅存的希望。

白泽紧紧抱着怀中逐渐冰凉的爱妻,另一只手颤抖地悬在婴孩扶砚上方,精纯的元炁不顾一切地涌入,却如泥牛入海,被那顽固的浊气死死挡住。孩子额间那点源自母亲的淡青妖纹,光芒正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周遭被驱散的黑雾仿佛有生命般,又开始蠢蠢欲动地聚拢。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妻子辛月尚存余温的额角,泪水无声地滑落,混着她嘴角未干的血迹。

一道清灵却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如同利剑般劈开了屋外凝滞的悲雾:“妖神!”木门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周身还带着远行风尘与云间清气的清芜,出现在了门口。

她一眼便看清了屋内的惨状:逝去的母亲,濒死的婴儿,以及那位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支撑、濒临崩溃的妖神。她来不及多言,甚至顾不上礼节,几步冲到近前,毫不犹豫地将流转着星辉的玉瓶塞到白泽手中。“快……给他服下!”他来不及多想,取了一丝珍贵的元炁,轻柔地滴入婴孩微微张开、气息微弱的小口中。

刹那间,一道温和却无比坚韧的三色光晕自扶砚小小的身体内荡漾开来,日月星三光虚影在他周身流转,迅速驱散了所有缠绕不散的污浊之气。他额间那点源于母亲的淡青妖纹,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骤然稳定下来,光华内敛,与那三光之力隐隐交融,形成一道守护着他脆弱心脉的平衡屏障。婴孩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上,也透出了一丝属于健□□命的红润。

“孩子保住了,阿月……我们的孩子……”白泽呜咽着,握住她那已经逐渐冰冷的手。白泽将沉睡的孩子轻轻放在已故的妻子身旁,用一块干净的软布为她拭去嘴角的血迹。他做完这一切,示意族医及妖侍们全数退至屋外,这才缓缓转身,目光如古井深潭,望向清芜。他没有立刻发问,但那沉默本身,就是最沉重的诘问。

他摊开手掌,那玉瓶里超越寻常的纯粹本源气息清晰可辨,“白泽族生来,便通识万物……神侍不必隐瞒…全族上下,难忘神君恩情……”“神君为此损耗极大,已立刻闭关。妖神若真感念恩情,便请守口如瓶,否则,于神君、于妖族,都非幸事。”清芜看向白泽,“这一瓶是我奉三神神谕带来的两成元炁……这些再加上……足够你们撑很久了……夫人她很伟大……妖神请节哀”。

说完之后,白泽带着清芜去了主殿,清芜与白泽相对而立,苍木长老和青禾长老等几位核心成员也在场。清芜郑重地将那枚莹白的玉瓶交给白泽。“白泽妖神,此乃三位主神允准,从神域调拨的元炁,可助你暂时稳定林中局势,维系难民基本生机。”

交代完最后一句,清芜甚至来不及多看白泽一眼,也顾不上去感受万知林内因那瓶神域元炁稍稍缓解的沉闷气氛。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早已飞越了这重重黑雾,回到了那片清冷的星辉之中。“告辞!”她只匆匆吐出两个字,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天而起,将万知林的压抑与悲恸远远甩在身后。归途,远比来时要显得漫长而煎熬。

荼蘼站在灵泉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水面,看着星辉在水里漾开细碎的光——自送出三光元炁后,她总觉得神力里多了丝极淡的牵连,不像因果羁绊那般浓重,却像一缕轻丝,隐隐牵着某个方向。她没有情丝,不懂这是什么感觉,只当是凝元炁时耗了心神的错觉。

天道断了她的情丝,想让她脱离所有牵绊,可她以神力为引,将守护的心意融进三光元炁里——这份不掺私情、只念生灵的护持,阴差阳错成了最坚韧的“缘”。没有因果纠葛,却有元炁牵丝;没有情丝羁绊,却有命途相连。而万知林深处,暖意正绕着襁褓打转。

等她回到浮黎境时,就看见荼蘼神君站在廊下,指尖轻拂过落下的星屑——她的玄色衣摆沾了点泥土,额间的神纹比昨日亮了些略透着些淡青色,看来耗损的神力正慢慢恢复。

“神君……神君!”清芜几乎是扑到廊下,声音里带着一路疾驰的喘息和难以抑制的激动。她悬了多日的心,在见到荼蘼身影的这一刻,终于重重落下。荼蘼闻声,指尖的星屑悄然滑落。她转过身,玄色衣摆拂过廊下洁净的玉砖,那点不易察觉的泥土痕迹,为她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真实。额间神纹流转的光华确实比前几日更盛,那抹极淡的青色,仿佛初春冰雪下悄然萌发的生机,预示着力量的缓慢复苏。

“回来了。”荼蘼的目光在清芜身上停留一瞬,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彻骨冰寒,多了一丝几不可查的……缓和。“神君,您的伤……”清芜急切地上前两步,目光关切地在她脸上逡巡。

“无碍。”荼蘼打断她,视线却越过清芜,仿佛投向某个遥远的、与她隐隐共鸣的方向,“事情,都办妥了?”她顿了顿,看着神君比往日更显生动的神纹,忍不住轻声问:“神君,您的气息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了……”荼蘼闻言,微微抬起手,指尖一缕极细微的三光神力流转,其内缠绕着一丝几乎无法感知、却异常坚韧的淡金细丝。她眼底掠过一丝极少见的、名为“困惑”的情绪。

然而,命运的丝线已然织就。"清芜站在荼蘼神君面前,将万知林发生的一切细细道来。她说到白泽夫人如何毅然决然,将自身全部妖元灌注给腹中胎儿,以自身性命为代价,驱散浊气,换得孩儿生机,言语间不禁带上了难以抑制的动容与敬意。

神君抬起头,眼中有着清澈的、尚未完全理解其中残酷的决然。在她看来,白泽夫人的牺牲与自己镇守归墟的职责,在“守护”的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两样。“守护,确是本分。”荼蘼缓缓开口,声音清冽如故,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法则,“白泽夫人,尽了她的本分。终有一天,也许我也会为守护归墟而死。”可是神君,这和守护归墟不一样啊,这是母爱,无关职责,这是万物的本能.....”清芜还想争辩什么,她突然意识到,神君生来便没有情丝无法体会生离死别的痛楚,也无法理解辛月选择中那份属于母亲的不舍与眷恋,她的情绪那么平静,就连对待死亡都毫无情绪。

清芜突然声音低了下去,指尖也悄悄攥紧了衣摆,“只是……神君,我回来的路上总在想,三光元炁外流是神域大忌,要是被万界山的三位主神发现了,您会遭天罚的……”她越说越急,眼眶也红了:“上次那个私放灵泉的小神,神格都碎了。虽然您有娲皇的一丝神力,但是这些日子耗费神力凝聚三光元炁,也难以承受天罚的雷刑,您还要镇守归墟,要是出了事,归墟的浊气残留逸出,三界都会乱的……”话没说完,清芜的声音就带了哭腔,她不怕自己受罚,就怕这位默默护着众生的神君,因为这点“违规”,遭了无妄之灾。

神君抬手轻轻拍了拍清芜的肩,她的指尖带着浮黎境的暖意,顺着清芜的肩头往下传,渐渐稳住了她发颤的身子。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三光元炁是用来护生灵的,不是用来束住手脚的守则,即便是将来要承受雷刑,我也不惧。”可神域的规矩……”清芜还想劝,却被神君打断。 “规矩该护众生,不是困死守护。”她望着星辉,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落在清芜心上,“若守着规矩,看着芸芸众生没了性命,看着难民被浊气吞噬,那这规矩,不守也罢。”

清芜愣住了,望着神君清冷的侧脸,忽然觉得眼眶更热了——这位没有情丝的神君,比谁都清楚“守护”的分量。她擦了擦眼泪,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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