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万意双手擒着李润,膝盖压在他背上,“你干什么骚扰我姐?”
“哎哟喂,误会误会!”李润叫苦不迭。
瑾生花一回头,就是这么一副滑稽画面,她拉起秦万意,“松手,别打伤了。”
“你说误会就误会啊。”秦万意犹豫几秒,听话的松手。
他其实刚才就一直在对面的小卖部,原本想打招呼的,但看见有人找瑾生花,像是谈私事的样子,他便急着没有上前。
结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李润浑身骨头摔的都快散了,一边艰难的站起来,一边狡猾的含糊其辞:“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姐?”秦万意用眼神无声询问。
“打伤要赔医药费。”瑾生花低声道,“别花冤枉钱。”
李润:“……”
那些精美礼盒掉落一地,被李润心疼的捡起,他今天真是臭大了,这娘们真特么刚!
瑾生花出门时的舒畅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鸡毛蒜事磨掉了,她说:“你回去吧,本来就不熟,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隐隐猜到这人驱车来此致歉的原因,但不敢确定。
李润腼着脸,卑躬屈膝,“我诚心悔过,还请瑾小姐原谅。”
他一口一口称自己要悔过,至始至终都没认为自己有错。
瑾生花沉默着,时间被烹烤得焦灼。
“就如我刚才所说,各为己见,能辩则辩。礼我就不收,你提回去吧。”
良久,她才出声。
李润是人精,琢磨出点意思,脸皮褶子堆成一堆,溢美之词立马从他口中流露出,滔滔不绝。
瑾生花一个字也没听见去,视线从褶子脸移开,胃里不舒服。
雪止风依旧,微胖高大的男人心满意足的上车,黑车滑出一条新车印。
“看他就不是诚心的……原谅什么啊。”秦万意嘀咕道。
“确实没什么好原谅的,站在各自的角度,对方自然都是错的,”瑾生花拢了拢围巾,她对这类辩论不怎么放心上,但如果不稍微表态点,李润能像狗皮膏药一样纠缠她。
“下次别这么冲动,有的人能讹到你大出血。”她抬起一双眼睛,身边的男生个头很高,她只有这样才能看见脸。
秦万意小小声:“哦,我就是看他不像好人,又要拦你,当时没想这么多。是不是给姐添麻烦了?”
“没有添麻烦,也没有怪你。只是你还是个学生,不该卷进成年人的世界。”瑾生花轻轻柔柔的说话,“非常感谢你帮我拉住了他。”
秦万意本就是少年心性,脑子里只飘过“非常感谢……”,他使劲儿压嘴角,羞涩道:“姐客气了,我是个大男人,肯定要在别人有困难时挺身而出。”
瑾生花看他稍显稚嫩的脸,没忍住念了一句:“小孩。”
秦万意顿时不满,辩驳:“我马上就成年了,就在下星期!”
“这么快?成年了也是小孩。”瑾生花存心逗人,“只有小孩才怕妈妈。”
秦万意的耳廓烧的通红,男子气概瞬间垮了,哽着脖子胡扯:“我哪里怕了,这明明是听话孝顺,体恤人意。”
“乖孩子,没有叛逆期。”瑾生花一本正经的点头,并且进行精准概括。
秦万意嘴笨,想继续辩驳,却可悲的发现自己找不出丁点儿能反驳的漂亮话,头一次悔恨自己没好好学语文,徒劳的抓耳挠腮。
瑾生花眉眼弯弯,笑了一声。
围巾的绒毛被湿热的呼吸吹拂,笑声震动绒毛,闷闷又短促的,能顺着耳朵钻进心里,像毛毛虫爬过,带来一片细密的痒意。
秦万意歪头盯得出神,被一股迎面的冷风打了一记耳光,浑身一哆嗦,他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直到到家门,他还一脸浑浑噩噩。
瑾生花疑惑的问:“你生病了?”
“啊……?”秦万意神色恍惚,眼珠四处乱瞟,溜达一圈后定定锁定眼前的女人。他抬起胳膊,打算摆出个痞帅的姿势,胳膊肘刚一靠在门上,吱嘎一声响,整个人滑稽的摔倒。
他倏地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抬头一看,只见化着妆的漂亮美女嫌弃的嗤了一声,踩着红色高跟鞋,颇为无情的看笑话。
视线再一转,楼道的姑娘眼神疑惑不解,想来扶他。
秦万意摆手,示意不用扶。他默默捂着脸爬起来,露在手背外的皮肤红的像血。
瑾生花和对面的女人对视,她率先问好。
“是小瑾吗?听我弟说过你,我叫盛夏。”秦盛夏黑色高领修身毛衣配酒红大衣,包臀小皮裙裹出优美曲线,她喷了玫瑰味香水,走进瑾生花,魅人的笑着,“我喜欢听人叫姐姐。”
那股香味混在空气中,伴随呼吸钻进嗅觉。瑾生花一声不吭,她从未遇到过一上来就这样撩拨人叫姐姐的。
有人反应比她还激烈百倍,秦万意拔高音量:“你干嘛啊!”
“叫什么叫,没大没小。”秦盛夏施舍般投去一个眼神。
“你怎么来了?你又要去酒吧?你昨天不是才答应过妈不去的吗?”秦万意质问。
亲姐弟一见面就送夺命三连击。
“小屁孩,少管我。”秦盛夏甩头就走,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又性感。
秦万意接二连三遭受人身攻击,气急败坏:“我不会给你打掩护的!”
过后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场,他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们平时都这样相处,还挺正常吧?”
瑾生花是重组家庭,对这个问题陌生无比,她说:“嗯,你们很亲近。”
秦万意想继续说些什么,奈何脑子空空如也。
“我该上去了,油画还在家里。”瑾生花亮屏看了时间,抬脚到第一阶台阶,“再见。”
她关注着手机消息,没留意身后男生失落的表情。
WeChat里有条置顶的未读消息,ID snowman。
瑾生花准备半晌才点开。
【snowman:今天没在紫藤萝吗?】
【snowman:没看到你。】
她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打字,删删减减。
【ZY:辞职了,有事吗?】
书案角落的手机震动两下,傅观澜拿过来点开消息,默然沉思。
昨日刚重逢,今天就着急辞职离开。准确的说,是在遇见他之后就立马打电话给经理辞职,他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吗?
瑾生花看着那行反反复复出现的“输入中……”,提醒自己一定要一次性果断说打完字,尽量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snowman:想聘请你当我妹妹的外语老师。】
【snowman:她外语薄弱,现在高二。】
【snowman:我记得你高中英语成绩名列榜首,赢过很多奖项。】
楼道狭窄,她几步走到通风口,小跳几下,呼出热气。
瑾生花想起李润说过的话——“瑾小姐身后有株大树遮风挡雨……”
她不清楚李润是怎么误会这段关系的,有没有在傅观澜耳边胡言乱语?她神游天外,将整个事件过程有理有据的脑补一遍,或许人家觉得她太可怜了。
傅观澜是个恋旧的人,那块佩戴九年的腕表就是最佳见证。
老同学、月季、秋菊、黄葛树、飞鸟、三角梅、校训石碑……校园时期的任何事物,傅观澜都会怀恋。在她难堪时交换的小丑牌和挡光的外套,都裹挟着悲悯。
通风口外有一株孤零零的栾树。花与叶掉落完,这么光秃秃的站着,颤抖着,像孤苦的垂暮老人。
马上就要过年了,瑾生花的确急需一份工作,否则她也不会心存侥幸的应聘KTV的服务员。
【ZY: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何况我并没有教书的经验,你真的要聘请我当家教吗?】
瑾生花有些忐忑,以傅观澜的家庭背景,想找一个比她优秀且更有经验的家教实在太简单了。
谁会要小白去教孩子?和闹着玩差不多。
然而对方发送的消息打散了她的顾虑。她轻轻松气,询问一些工作问题,对方都一一回答了。
瑾生花回到家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她没吃中午饭,现在胃里空空,她拆开一包面包充饥。
三花小猫闻声而来,厚厚的棉服限制着它的行动,弹跳两次都没跳上床铺。
瑾生花一只手捞起它,走到墙角倒猫粮,然后才放下猫。
她打开WeChat,咬着面包,朝里边走,床头柜的电脑开机键一亮,她一边翻看刚才的聊天记录,一边等电脑屏幕的小白点圈圈转完。
【snowman:英语世界杯翻译大赛获奖者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sonwman:浙大那年只有两人获奖了,你是其中之一。】
【sonwman:至于经验,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积累。】
【sonwman:瑾同学,是不是该大发慈悲临幸一下蓬荜?】
瑾生花看着那句俏皮话,想发笑。在电脑创建新文档,记录工作时间,地址,备课的材料。
她上班的时间是18:30,一个半小时,每周七次,后天开始上课,傅观澜给的工资非常丰厚,是个大方的老板。
作为值得信赖的员工,她勤勤恳恳一丝不苟的备课,甚至模拟了一份情景对话。
瑾生花浏览对话,没发觉什么问题,决定明天给闺蜜过一遍,上一层双重保险。然后又一头扎进备课资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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