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音和姜知砚挺合得来，姜知砚话多，性格跳脱，活泼可爱。
江音话少，但姜知砚长得很和她胃口，她也乐意陪姜知砚。
两人慢慢熟络起来。
姜知砚想加入A班。
每学期A班都会开放一定的名额接纳其他优秀学生，因为有一些学生会因为个人原因离开学校发展。
今年的名额有三个。
姜知砚要拿下一个全国的奖项才有加入A班的资格，同时还需要老师的推荐。
但她要先获奖。
姜知砚请江音给她提一些建议。
江音让她周末来自己家。
偌大的别墅只有姐弟二人居住，二楼是卧房，三楼被江音改造成两间，姐弟俩一人一间。
江音建了一间画室。
画室正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画架，黑色金属支架擦得锃亮，画布上还留着未完成的油画，笔触大胆利落，是一片层叠的云海，边缘的颜料还带着半干的光泽。
画架旁边是一张长长的胡桃木工作台，左侧整齐地码着一排颜料管，从饱和度极高的柠檬黄到深邃的普鲁士蓝，标签被阳光晒得有些褪色。
右侧放着几支不同型号的画笔，笔杆上缠着防滑的胶带，还有一个半满的洗笔筒，清水里浮着淡淡的颜料痕迹。
靠墙的位置做了整面墙的储物柜，玻璃柜门里陈列着江音收集的画具——不同质地的素描纸、进口的水彩颜料、刻着花纹的版画工具，甚至还有几支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毛笔。
最上层的格子里摆着几个小巧的石膏像，柜子顶上还放着一盆常春藤，藤蔓顺着柜角垂下来，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给满是颜料气息的房间添了几分生机。
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淡淡香气，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姜知砚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忽然觉得江音话少的秘密或许就藏在这里——当阳光、颜料和独处的时光交织在一起时，沉默本身就成了最生动的表达。
姜知砚很喜欢这里，和江音一样美好。
江音拿了一张折叠椅放在画架旁，换了新画布。
“坐。”江音的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格外清晰，她抬手将新画布固定在画架上，金属卡扣“咔哒”一声扣紧。
姜知砚乖乖拖过折叠椅坐下，目光忍不住在画室里打转——工作台的抽屉半开着，露出里面卷成筒状的素描稿；储物柜最下层的格子里堆着几个画框，边角裹着防撞的泡沫。
江音转身从储物柜里抽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封面上印着“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历年获奖作品”。她把文件夹摊在姜知砚腿上，指尖点了点其中一页：“你想报插画类，去年金奖的作品在这里。”
阳光透过纱帘落在纸页上，姜知砚凑近看，画里的狐狸穿过迷雾森林，笔触细腻得能看清狐狸尾巴上的绒毛。她正看得入神，江音已经调好了颜料，钴蓝和钛白在调色板上晕开，像揉碎了的月光。
“你的优势是灵气足，但要注意细节。”她拿起一支圆头画笔，在画布上轻轻勾勒，“比如这里，你想画星空，不能只堆颜料，要留出让光透出来的空隙。”
画笔在画布上移动，很快晕出一片朦胧的夜色。姜知砚忽然发现，江音说话时虽然依旧简洁，眼神却格外专注，落在画布上时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认真。她忍不住问：“你以前也参加过这个比赛吗？”
江音的笔尖顿了顿，随即继续作画：“嗯，高二拿的金奖。”姜知砚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觉得心里的紧张少了大半——原来话少的江音，藏着这么厉害的本事。
“那…”少女的声音清亮甜美，“你是靠画画进入A班的？”
江音的画笔在画布上顿了顿，淡紫色的颜料在星空边缘晕开一层柔和的过渡。她侧过头看姜知砚，道：“不是。”
“啊？”姜知砚眨了眨眼，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滑下去，“可你画画这么厉害……”
“画画是兴趣。”江音放下画笔，拿起纸巾擦了擦指尖沾到的颜料，“进A班靠的是全国数学联赛一等奖。”
画室里安静了几秒，姜知砚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她印象里的A班学生要么是全科顶尖的学霸，要么是在某一领域天赋异禀的特长生，但江音明明是画室里浑身颜料气息的人，怎么会和数学竞赛扯上关系？她忍不住盯着江音的手看——那只握着画笔时灵活细腻的手，居然还能解出复杂的数学题？
“老天怎么可以这样厚此薄彼…”怎么会有江音这么优秀的人。
江音笑了笑，“你来画给我看看。”
画室里只剩下画笔摩擦画布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阳光慢慢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轻轻摇晃，像幅安静生长的画。
夕阳的金辉在姜知砚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她正低头专注地描摹着画布上的星子，画笔在她指间灵活地跳动，偶尔沾到颜料的指尖在画布上轻点，落下细碎的光斑。
江音原本正盯着她的笔触，不知何时已停下了动作。画室里静得能听见姜知砚浅浅的呼吸声，混着松节油的气息漫在空气里。夕阳将少女的轮廓描得格外柔和。
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忽然漫上心头，比调色盘里最温柔的豆沙粉还要缠绵。江音的视线从画布移到她的侧脸，看着她唇角不自觉抿起的认真弧度，鬼使神差地微微俯下身。
姜知砚察觉到什么，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撞进江音沉静的眼眸里。
那双总是专注于画布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灼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音微微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先落在她的唇角。
“唔——”姜知砚的话卡在喉咙里，下一秒就被柔软的触感封住了唇。
很轻的一个吻，像羽毛落在湖面，带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清苦气息，又混着夕阳晒过的暖意。江音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比画笔的触感更轻，却让她浑身的血液都瞬间涌到了头顶。
画布上的星空还没画完，调色盘里的颜料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可姜知砚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不过几秒，江音就退开了，耳尖红得像刚调出来的朱砂色。她猛地转回身去看画布，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空气：“……刚才那个笔触不对，我来教你。”
姜知砚僵在椅子上，嘴唇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脑子里一片空白。
画室里的沙沙声彻底停了，窗外的风吹过树叶，将两人之间的沉默隐藏，遮住了二人心底泛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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