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高作为s市最好的高中，以半军事化管理出名，又是竞赛学校，学业安排尤其魔鬼，每周五和周天都有周测。
顾盼第一次做周测，听说成绩会排名并且通知家长，还是蛮紧张的，周五那日心跳从早上就开始跳得很快，午休也在背单词和作文素材。
不过他没睡，苏意也没睡。
“喂，”顾盼拿水笔叩了叩那人的桌子。
苏意抬了抬眉。
“你怎么不睡，在准备下午的英语考试吗？”顾盼小声道，转身趴在那人的桌檐。
“没有。”
“那你在做什么？”
“写周末作业啊。”
顾盼心道这人心态这么好，不做考前准备的吗。
“写什么啊？不是好多科目的作业还没布置么？”
“数学周卷。”
x高数学组每周的周卷都是自己编的题，参杂了不少竞赛类题型，做题的人大致分三类。
数竞大佬嫌弃太简单，对出卷老师的出卷水平指指点点，互相探讨最后一大题的高级解法；理科思维好的人对其爱不释手，每当卷子一发下来，其他的课也不听了，拿出草稿纸就开始啪啪埋头算；最后一类就是数学偏弱的同学，写周卷简直是噩梦，从单选第五题就开始卡，一路卡到结尾，大题第一道都不一定做得出来。
顾盼心思敏锐，经过他几天的观察，苏意看上去夹在第二类和第三类之间，不算理科学霸。
“你哪儿来的周卷？不是还没发么？”
苏意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他。
顾盼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特别是在幽暗的环境，不论是上次的体育馆，还是当下的午休教室，查棕色的瞳孔很清澈很亮，好像全世界的光都收束在眼中，比星子还闪。
“数学组办公室偷的。”
“偷的？”顾盼有些吃惊，声音也就大了些，意识到后捂住了嘴，“程天可是年级主任，出了名的暴脾气毒舌嗓门大，惩罚那叫一个严，他可是严禁学生偷周卷写的，说写完了周六就没事干了，应该留给周六。”
“你怎么敢的？”顾盼没想到苏意温和老实的外表下还有这么冒险叛逆的一面。
“没被发现，没事。”苏意淡定道，一看就是老手了。
顾盼默默转回来，他可不敢。他数学差，程天成天骂一些数学小菜鸟“废物”，他也很荣幸地成为“废物”一员，没少挨训，开罪数学老师兼年级主任的事他可不敢。
周一，英语周测成绩下来了，老师在大屏幕上投成绩。
顾盼很紧张地盯着屏幕，在这样一个竞争激烈的环境，他对自己的英语水平没什么自信，小心翼翼地从下往上找，在第10名左右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成绩——130，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惊喜，看来做的准备没白费。
高兴没一会儿，争强好胜的心里让他有些好奇苏意的成绩，方才找的时候精神太紧绷了，没留意别人的成绩。
不瞧不要紧，一瞧便发现苏意的成绩赫然排在整张表格的第一个，分数——143，班级排名1，本校年级排名1，集团联排2。
不是吧，这么厉害，这种大佬怎么会在3班，不是该去清北班吗？
顾盼脑子里一连串问号，随即明白周五那天苏意为何一点不紧张下午的考试了，人家这水平，不上课都行，还做什么考前准备。
可恶啊，居然深藏不露，还在自己面前装得那么低调。
他将椅子往后拉了点，整个人向后靠，苏意很配合得向前凑。
“你英语这么厉害？”
“没有吧，也就那样，吃的初中老本。”
顾盼一脸无语。
讨厌这种自认为低调的凡尔赛。
“你初中哪儿的？”话音刚落，英语老师却开始发话了，顾盼不得不重新坐好。
他不喜欢把长衬衫塞进裤子里，白色校服就那么松散地在胯间摇晃，空调房里披着蓝白交渐的校服外套，袖管摞到小臂靠近肘骨处，上课的时候左手插进兜里，颇有一副叛逆痞气青年的模样，又喜长裤，两条长腿交叠搭在桌子栏杆处，坐姿慵懒。
顾盼表面上乖，内心倒是个带些叛逆的，在一些执着追求的事上大胆有执拗，这副不拘小节的坐姿也是他心性表现的一种，并不妨碍他认真思考。
“这次考试，我们班的苏意同学不仅取得了本校区的第一，还活得了联排第二，相当优秀，大家要多向他学习、多问问题，热烈祝贺苏意同学！”
班里掌声顿时响起，顾盼在铺天盖地的掌声偷偷观察苏意的脸色，那人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无波，连嘴角都没撇一下。
心理素质这么强大吗？这是收获了多少鲜花和掌声才换来的从容，以至于这么优异的成绩都不在乎？顾盼疑惑。
他趁乱转头，恰好和苏意对上视线。
“喂。”
“嗯？”
“你那么优秀，怎么来实验班？你这种人，x中招生办不应该早内定好去清北班吗？难道你没和他们谈？”
苏意闻言稍作犹豫，眼神望向前方时似乎闪烁了下。
顾盼盯着他那双眼睛，鼻梁的轮廓在阳光下描摹出一道浅浅的金线，等他回答。
“倒不是。”
“那是什么？”
“你很想知道？”苏意忽而向他笑了下，露出两颗小虎牙，眼角微弯。
“嗯，当然。”顾盼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我举得那样没意思，我中考考得好是因为文科，进实验班是根据开学考成绩，我想靠自己的实力进清北班。”
疯了吧，顾盼心道，清北班的人一般不都是签人内定的吗，有机会不用，有捷径不走，非要逞能，自尊心极强也是个毛病。
苏意瞥见了他疑惑的眼神，默然不语。
半晌，他道：“高一下会根据历次大考的综合成绩和班主任的考察，每班分配一到三个名额去清北班。”
“你想试一试？”
“不错。”
“这么肯定？”顾盼笑了声，随后又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眼里可能会被认定为嘲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苏意却是个好脾气的，并未在意，他爽朗一笑，笑容似乎带了些轻松。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是我呢？”
顾盼：...好嚣张。他默默转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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