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三年前……”
陆芸期待地看着他,结果季礼结结巴巴,眼神飘忽,后面的话一点儿不说。
午后时分,这条路上店铺并不多,家家户户都禁闭门窗在家休息。除了在外用餐回家的人外,少有人在路上走动。
季礼吞吞吐吐半天都说不一个字,陆芸更加好奇是为什么?
“你说啊?”
听她问起本就不好意思的季礼,妄图打哈哈敷衍过去。但现在身旁的当事人还在催促。
不知她是不知道还是不在意,竟然没有一点害羞,眼里全是好奇与对真相的渴望。
“咳!”季礼右手握拳掩嘴轻咳一声,凑近她耳边。
陆芸以为他终于要说了,也是主动将耳朵凑上去。
季礼没料到她会主动将头凑过来,没把握好距离,嘴唇擦过她微凉的耳廓,脸上红晕更盛。
罪魁祸首还在催促他:“说啊!”
“回去跟你说。”
“……”
陆芸的沉默震耳欲聋。
她已经不想跟季礼说话了,浪费感情。
回去的路上季礼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下来,一度导致陆芸认为他发热了。
回到府里,陆芸走在前面,季礼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在岔路口时,一边是通向季礼的书房,一边则是陆芸的院子。
陆芸在路口站定,转身看向他:“我可以去你书房看看吗?”
她主动问起,季礼也没有不让她去的理由,于是点点头。
陆芸冷哼一声,微仰着头踏上了前往季礼书房的青石小路。
她前往书房的目的倒也不是为了探究提亲原因是什么,而是去看看单子他会放在哪里。
季礼的私人领域无外乎就是寝屋和书房,而在这两个中,书房是最有可能的。
书房没有再去寝屋看看。
这两个地方都没有她便要夜探户部了。
越往里走,环境越安静。
另她惊讶的是,这里竟然种了一片竹林。
小路蜿蜒,匍匐在幽暗的竹林里。
陆芸目光从上方密集的竹叶慢慢往下移动,在地上来回观察。
这里真的不会有蛇吗?
这人光考虑风雅,一点不考虑实际。
从竹林出来,天光大亮。
季礼的院子赫然出现在前面,书房与院子比邻。
陆芸目光在书房方向停留片刻,转身对季礼说:“哪间是书房?”
“这边,跟我来吧。”季礼说着,主动上前引路。
她觉得季礼身后好像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你那个长随呢?”
季礼推开木门,转身道:“早晨遇到一个人,伤得有点重,我让松茸带他去医馆了。”
说话间,陆芸绕过他进了书房。
抬眼环视里面布置,中规中矩。
三面墙都摆放了书架,每一层架子都塞满了书。
陆芸目光从里面唯一的书桌上扫去,干干净净,不像藏了东西。
用眼睛看根本发现不了,陆芸抬头看向屋顶,决定今晚从屋顶上看看。
心下有了主意,再待下去也没用,于是随手抽出一本书:“我可以把这本书拿走吗?”
季礼看过去,见她手里拿了一本医书,心下惊讶,她对医术感兴趣?
“你随意。”说完,看见她随意翻了翻手里的书,补充一句:“书房你日后随时都可以来。”
陆芸翻书的动作一顿,觉得单子应该不在这儿,她都可以随便进来,贵重的东西肯定不在这儿。
季礼一整个下午都待在书房,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露面。
陆芸自离开书房后,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到夜幕降临,陆芸换上夜行衣,从窗户里跳出去。
来到书房后面的墙,陆芸手脚并用爬上高强,借助外墙上面的凸起,轻巧越上了屋顶。
单膝跪在屋顶上,小心揭开一片瓦,屋里蜡烛明亮的光透出来。
季礼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拿着一本册子,拉回翻动,偶尔用朱砂在上面圈点写画。
看来很重要啊!陆芸眯眼想要看清本子上的内容,但是距离太远,再公正的字对于陆芸来说也如同蚂蚁胳膊。
她在脑中仔细回想朝中户部最近的事务,也就只有给各地各部门的拨款事宜了。
季礼在下面看了半个时辰,陆芸便在上面蹲了半个时辰。
最后季礼站起身,将册子折好拿在手上,挨个吹灭书房的蜡烛。拉门出去。
陆芸盖好瓦片,趴在屋檐上看着季礼进入寝屋,屋外的松茸也离开了。
她又在屋顶上趴了一个时辰,轻身跃下,来到寝屋檐下,耳朵贴在门板上,确定里面传来安稳绵长的呼吸。
转身来到窗边,拉起窗棂,左右观望了一圈,确定没问题后,手臂撑着窗框,身子便轻盈地跃了进去。
轻手轻脚关上窗子,转身却愣住了。
她眼神透过黑纱与坐在床沿上的男子双目对视。
“……”
季礼没睡着!
她下意识就要趁季礼还没开口喊人前出去,转身拉开窗子,手臂已经撑上去了,季礼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等等。”
陆芸闻言转头,探究地看着他。
季礼坐在床上没动,见她转头,赶忙开口问道:“你是第一阁的人吗?”
她没说话,也没动。
季礼知道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看着她接着道:“我知道是你。那日在十里亭你救了我。”
陆芸皱眉,被他认出来了可不是件好事儿,转身就要离开,等下一次机会再来透拨款单。转身欲走,身后的声音再一次叫住了她。
“你想要拨款单?”
这一次陆芸只是顿了一下,头也没回迅速从窗户离开。等季礼追到窗边看时,黑夜中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季礼将拨款单从手里丢出去,四处寻找身影的眼神满是遗憾。
窗子大大地敞开着,季礼还在为没能跟那位姑娘说上话时,一颗黑色的小东西迎面而来,打在他的身上。
他只感觉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就是眼前一黑,整个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陆芸从院子的树上跳下来,三两步来到窗边,又一次从窗子里跳了进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她呵笑两声。
知道她是刺客还不躲起来,还傻呆呆地跑到窗边。
幸好遇到的是她,若是其他人,早下去见阎王了。
陆芸抬腿从他身上跨过去,伸手捞起桌上的拨款单,借着月色辨别上面的内容。
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是拨款单!
她小心翼翼地把拨款单摊开放在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和一只炭笔,趴在桌上誊抄起来。
内容抄完后,她把拨款单重新放回桌上,走到季礼身边,弯下腰,双手扣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到床上去。甚至还贴心地给他把被子盖好。
确认无误后,从窗户离开,原路返回,进到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季礼从床上醒来,睁眼就看到熟悉的床帐,随后脖子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揉着脖子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来到铜镜前,自己脖子上有一小块红色斑痕。
昨夜的场景浮现在脑中,他迅速往窗户看去,果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
踱步过去把它捡起来,拿在手上滚动了两下,眼睑低垂,下一刻便笑起来。
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你,竟然还会骗人。”
语气中还有点欣喜。
若是这话让陆芸听见了,一定会大喊冤枉。
昨日她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他居然站在了窗外。
想了一下,最终捡起地上的一块儿石头,借着竹林的遮掩,将手里的石头掷了过去。
她还是决定今夜就把事儿办了。
今夜季礼的种种行为和说出口的话都让她觉得奇怪,但说不上来哪儿奇怪。
之后在跟宋词的谈话时,突然悟了!
他分明已经知道了会有人会来找拨款单!
也一直在等她!
她不明白季礼等她干什么,于是她问宋词。
宋词听闻,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只说出五个字:“他看上你了。”
季礼穿好官袍。
但是衣服领子遮不住脖子上的红斑,季礼努力了一下,依旧遮不住,索性任由它暴露出来。
屋外松茸端着早饭过来,季礼端起白粥三两口就喝完了,把空碗放在托盘上。
在他仰头喝粥的时候,脖子上的红斑落在松茸眼里,惊得他手里的托盘都要端不稳了。最后还是季礼的声音把他的神唤回来。
“走吧。”
松茸把托盘递给下人,跟着季礼一起往大门走去。看着前面走路都带着莫名喜悦的大人。
心里疑惑,大人是真的喜欢那位夫人?
季礼穿过长廊,越过小桥,跨过大门门槛,在上马车时,想起一件事。
放下撩开车门的手,转头问松茸:“昨日那人伤势怎么样?”
“好些了,大夫说今日就能醒过来。”
“等我下朝后你再去医馆看着。”季礼说完,便撩开车帘坐了进去。
马车缓缓启动,在皇宫门口停下。
与此同时,还有众多辆马车停在这里,都是早起上朝的官员。
杜游先来一步,在外面等季礼,顺便与同僚聊天。
季礼一下马车便往他那边去。
“大人。”季礼对他拱手。
杜游依旧乐呵呵地把他扶起来。
“都说了别那么客气呵呵呵!”
季礼抬起头,修长的脖颈挺得分外笔直,让比他矮一截的杜游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红斑。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那是什么后,笑得更大声了!
伸手在季礼肩膀上拍了两下。
“你们两夫妻真是恩爱啊!”
季礼满脸疑惑,他不过是是打了个招呼,怎么又把陆芸扯出来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