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一批人的兴奋剂。
“郭爷,人给您带来了。”说话的人正是他口中那位郭爷最得力的“狗腿子”——王二。
他原本不叫王二,这么俗气且路人甲的名字,用脚想想都能知道是谁给起的。
那还是二十年前,年仅九岁的郭夜凡带着一帮佣人跑去森林里猎熊,寻了大半日,别说熊了,连个大点儿的活物都没看着。
佣人们都在浑身发抖,因为他们害怕,眼前这个小孩子,能在几秒中决定他们的命运,包括生死,在他很烦躁的情况下。
所有人都盼望着能帮他找到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其中一个佣人指着一个方向,狂喜大喊:“小少爷,你快看!那里!是熊!”
“是熊!”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苍天有眼呐。”
……
郭夜凡在看到熊的那一刻嘴角挂上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但随后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又让他烦躁起来。
他突然随手拉出里面的一个人,手起刀落,那人的嘴转瞬间开始喷射鲜血,倒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身边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他是直接拿起刀,插进了那人的嘴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其余佣人个个被吓得脸色惨白,瞳孔发颤,看到熊后的那种劫后余生感荡然无存。
而郭夜凡只是用那双亮黑的眼轻轻扫了他们一眼,平静的说了一句:“再这么吵,就把你们当今天晚上的下酒菜。”
随后他扛起猎枪,快速朝熊的方向靠近,那只熊似乎在很认真的做着什么事,警惕性很低,当郭夜凡离它只有一百米的时候,它竟然毫无察觉。
那一瞬间,郭夜凡突然觉得无趣,他心想,“找来找去,就找到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
他享受的是追逐与刺激,那种熊朝他扑过来时的紧张感,以及当他靠近时,熊在恐惧中的奔跑,而不是这种轻而易举的猎杀。
于是他朝熊旁边的空地开了一枪,那只已成年,身形巨大的熊本来正在活吃一个男人的腿,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顿时吓得仓皇逃窜。
郭夜凡因为它的反应而兴奋,他紧紧跟着这只猎物,还恶作剧的继续在熊身边的空地上打枪子。
他分明可以直接射杀它,可他就是要享受这种野生动物在逃命时散发出的极端恐惧。
他的兴奋达到了**,他感觉自己的手在抖,他的脸部肌肉因为极端的快感而痉挛,或许因为如此,他一个不小心,“欻”一下摔倒在地,滚了两米多。
他的脸被石块划伤,鲜血沿着那张白净的脸慢慢滑下来,他感受到了脸上的冰凉,拿手去摸,看到是血的那一刻,他发出了尖利的笑声,随后将血均匀的抹遍全脸。
“有意思。”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熊,那畜生见他摔了,身上还散发着血气,竟顾不上逃跑,反而躲在树林中准备伺机而动。
“这样才有意思嘛。”郭夜凡将枪扔在地上,佯装痛苦的大声尖叫,那熊果然上当,它矫健的身躯不出十秒便压在了郭夜凡的身上。
当它靠近时,郭夜凡闻到了它嘴中散发出的腥臭味,“人很好吃吗?”郭夜凡朝它阴森森的一笑,随后猛然拔出靴子里的手枪,将眼前这只不知死活的熊一枪爆头。
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惊得林中之鸟四处逃匿。
郭夜凡用尖刀砍下熊的头颅,握在一只手上,随后踩在熊身上,用另一只手朝向他跑来的佣人们招手,他的脸上挂着天真的、满足的笑容。
“小少爷,您真厉害,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英勇!”
“是啊是啊,还是咱的小少爷厉害啊……”
……
这种重复且空泛的夸奖郭夜凡向来不屑一顾,他不耐烦的扯了两把熊头上的毛,随后随手丢给其中的一个佣人。
“抬回去,今晚给我爸蒸熊掌。”
他刚迈了两步,突然想起之前那个被熊按着啃的人,脸上便挂起一副幸灾乐祸的面具。
“去,帮我找个人。”
当天晚上回去后,佣人将右腿缠满绷带的人押进了郭夜凡的房间。
郭夜凡坐在一个很高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一脸趣味的打量着这个人,随后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了那人脸上。
那人依旧梗着脖子对他怒目而视,郭夜凡愈发觉得好玩儿,他问:“我救了你的命,你还敢瞪着我?”
“你救了老子命又怎么样?老子让你救了吗?”或许是腿部过于疼痛,那人说话间口中喷着粗气,浑身上下还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郭夜凡听罢没有言语,他想起父亲曾经说的话:“要想在这样的地方站稳脚跟,一定不能忘记培养自己的亲信。”
而眼下这个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如果能培养成自己的狗腿子,那真的是太可喜可贺了。
他想到这儿,将桌上的一把刀扔到那人面前,“我不喜欢废话,但你要明白,我家里养着很多猛兽,你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将你大卸八块,分别扔进不同的笼子里去。”
那人闻言猛然抬起头,他眼上的刀疤因为恐惧抖动着,郭夜凡见状得意的笑起来,他的笑声洪亮,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你让我做什么?”那人盯着地上的刀,问。
“将腿上的绷带取掉。”郭夜凡冷冰冰的下发指令。
那人没敢迟疑,三下五除二拆掉了腿上的绷带。
“很好,接下来,拿起地上的刀,将膝盖以下的肉全部刮干净。”
那人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却依旧天真的笑道:“怎么了?你小腿上的肉本来就被熊啃的差不多了,不是吗?”
“为什么?”那人不死心的问。
“为什么?”郭夜凡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想了想,“一只狗,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
他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分钟后,他略感遗憾的说:“看来你做不到,把他带出去吧。”
“等等!”那人挣扎着,随即一把抓起地上的刀,狠狠从骨头上滑了下去。
那一夜,整个别墅里的人都能听到少爷房间中传来的凄厉到恐怖的惨叫声。
而小刀刮骨的摩擦声似乎是郭夜凡的安眠药,他听着这个声音,微笑着入睡了。
又过了几天,有个人再一次站在了他的房间里,他的小腿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皮肉,白骨空荡荡的暴露在空气中,郭夜凡蹲下身近乎痴迷的轻轻婆娑着他的腿骨。
“你叫什么名字?”
“王瑜。”
“王瑜?”郭夜凡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向他,“这么好的名字吗?不行,你以后……我想想,哦,你以后就叫王二。”
他恶作剧一样的拍了拍王二的腿骨,“贱名,好养活。”
王二没再说话,一直等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幼稚的小孩将自己的腿骨把玩到兴味索然之时,才转身离去。
往后的日子里,王二跟随着郭夜凡做了很多大事,这些大事包括但不限于杀死亦或囚禁郭家其余的私生子、与家族老人签订对赌协议,赌注是对方的一整张人皮……
二十年过去了,他的脾气较小时候收敛了许多,小时候的郭夜凡,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淡淡的无害的笑容,他开心时笑,兴奋时笑,烦躁时笑,生气时还是在笑。
这种挥之不去的笑容同样也是郭家所有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拿不准他现在心情怎样,想要干什么。
有许许多多的人,本以为自己做的事、说的话滴水不漏,却在下一秒的时候就被他扔出去喂了狼。
长大后的郭夜凡,或许是在成年那日虐杀下人时被郭老爷子打断了一条腿,终于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暴力。
总之从成年以后,他的确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暴虐,待人都温和许多。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因为长大后的他总能想出些惨绝人寰的方式来惩罚那些他想要惩罚的人。
“你的动作越来越快了,很好。”躺在皮质沙发上的人懒洋洋的说,他随后站起身,盯着这个新盯上的,此刻不省人事的猎物。
王二恭恭敬敬的将一个文件夹双手递到他面前,“她叫莫甘言,M大学哲学专业研究生,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五十五千克,父母都是K省的教师,她是独生子女,今年二十三岁,还有一年硕士毕业。”
“还是个高材生,不错。”郭夜凡满意的点着头,他细细的的将莫甘言的相关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往后看,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大。
这是他的习惯,每次他觉得无聊时,就会亲自开着敞篷车在街道上跑,去寻觅自己的猎物,寻到后再了解其生平。
他喜欢用不同的方式对待不同的猎物。
那些会所送上来的人如今越来越令他感到食之无味,只有那种最干净的、面对他誓死不从的才能激发他的兴趣。
看起来越清冷、越执拗的,他越感兴趣,就比如莫甘言。
他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是前一天的下午,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他带着王二在大学城附近转悠。
风迷了他的眼,他便从王二手里拿过手帕去擦,刚擦完,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一个穿着复古花衬衫的女人与他擦肩而过,携带而来的还有一股亲昵的体香。
郭夜凡不懂香水,更闻不出什么具体的气味来,他只觉得这女人身上的味道十分独特,好闻的有些不正常。
他当即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转过身时眼神十分惊讶。
“请问你有什么事?”郭夜凡听到她问。
声音也这么好听。
郭夜凡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他没有回应她,而是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美人。
是很清冷的长相,眼睛很长,却不是细长,双眼皮很明显,看人时上眼皮会遮住三分之一的瞳孔,一般这样的眼睛,总会露出些疲态来,就像这眼睛的主人没睡醒似的。
可她的眼睛却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因为她的眸子也很淡,睫毛很长,这样一来,反倒衬得整双眼睛都神秘起来。
她的嘴唇不厚也不薄,嘴角微微上扬,只是微微上扬,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微笑唇,左脸的颧骨上还长着一颗小痣,看起来十分诱人。
她整齐浓密的短发落在脸颊两边,或许是转身时幅度太大,有一小缕此刻正贴在下嘴唇上,显得她愈发动人。
郭夜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她这样完美到如同雕塑一般的长相。
她整个人站到郭夜凡面前时,就像传说中的高岭之花。
像他这样的人,玩儿过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什么风格的都玩儿过后,才确定下来自己最喜欢的类型,那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高岭之花。
但他在遇到莫甘言之前,从未见到过这么符合他审美的“高岭之花”,她简直就像是按照自己的审美量身打造的一样。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让那姑娘感受到了威胁,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厉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美人嗔怒。郭夜凡轻轻一笑,沉下嗓音,用一种带有**的语气说:“你身上好香啊。”
“混账!”那姑娘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流氓,骂了一句后飞快的转身离开了。
郭夜凡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欲念难平,越是干净的、清冷的事物,握在手里就会越舒服,被摧毁时所展露的脆弱也会越撩人心弦。
王二很快就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承诺到:“我会尽快。”
郭夜凡一直盯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才意犹未尽的闻了闻手指,回了句:“嗯。”
那时他就在想:小美人,要记得拼命跑,不然,很快就会被我抓住。
这不,已经抓住了。
想到这儿,郭夜凡眯起眼说:“好端端的,居然还厌世?”
王二立即回应:“是,我向她身边的人打听,那些人都说她为人十分冷淡,不喜与人交际,雨天经常一个人在操场上走,也不打伞,像这样类似的行为还有很多。”
郭夜凡合上文件夹,支着下巴看向莫甘言,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我更喜欢了。”
他轻轻婆娑着莫甘言的脸,就如二十年前婆娑王二的腿骨一样痴迷。
“还有多久醒?”
“最多十分钟。”
十分钟啊。郭夜凡转着拇指上用虎骨做的戒指,随后将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朝王二打了一个手势。
王二见状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几十秒后,几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进到包厢里,他们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却像朋友一样坐到郭夜凡旁边。
“哟,郭爷终于愿意见我们了!”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笑着说。
郭夜凡睨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说:“哪儿的话,都是兄弟。”
男人闻言飞快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莫甘言,端起酒瓶给郭夜凡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郭夜凡对此很受用,他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心情十分荡漾。
男人见他这表情,转了转眼珠子,随后立即问:“郭爷,这是又从哪儿得来的美人儿?长得这么可人?”
“呵。”郭夜凡有些得意的看向莫甘言,似笑非笑的说:“路上碰的,看着她那模样就忍不住想逗,马上就醒了,一会儿一起配合着我逗一逗。”
“得嘞!没问题!”
“郭爷都开了尊口了,谁敢不从?”
……
大约两分钟后,莫甘言慢慢睁开了眼,她觉得眼皮很重,头也重,浑身上下就像是绑满沙袋一样,她费劲儿的支起身子,眼前模糊一片,她只觉得四周十分吵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烂泥土一样气味。
“哟,小美人儿醒了。”
她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这样说,吓得一激灵,一眨眼的工夫就清醒了很多,这才真正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和眼前那些陌生却令她十分不适的眼。
她猛地起身,由于动作太剧烈,眼前一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的往地上栽去,却在栽倒之前被一双手稳稳的接住。
她心下一慌,顾不上缓缓,就挣扎着要从那人怀里跑出去。
那人倒也不拦,只由着她跑。
当她好不容易跑到门口时,却发现不论她使多大的劲儿,都没办法打开眼前这道门。
可这道门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不死心的扯拽着,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戏谑的、轻浮的笑声。
她转过身看向他们,脸上尽量保持着平静,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小美人儿,你这一醒来就往外跑,哥哥们是会伤心的。”
她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人端着一杯酒朝她走过来,“来,喝一杯?”
莫甘言怒目而视,将酒杯狠狠甩在了地上,那男人一愣,随即转过头对一个人说:“郭爷,美人还挺烈。”
所有人又开始大笑起来,包厢里此起彼伏的笑声令莫甘言感到无比恶心,她强忍着不适看向那个所谓的“郭爷。”
是他!那一瞬间,莫甘言不知为什么,心下直发怵,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突然变凉了,冻得她发抖。
她感觉自己在他们眼中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杯酒、一块肉,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将她的衣服、皮肉刮了个干净,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被死死摁在血水里。
她很快弄明白了这个群体的结构特征,所以她看向郭夜凡,问:“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
郭夜凡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他从角落里的沙发上起身,走到莫甘言的面前。
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美人像一只受惊的野生动物,分明已经怕得要死了,却还要装的一本正经,越是色厉内荏,越是有趣。
他低声一笑,说:“都出去。”
包厢里的人离开的很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按理说人越少,对莫甘言来说是越安全的,可直觉告诉她,人越少,她或许会越惨。
郭夜凡朝她那双美到无与伦比的眼睛吹了一口气,莫甘言下意识想向后退一步,却被郭夜凡死死钳进怀里。
她听到郭夜凡带着浓郁色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跑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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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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