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乐之往外走,蹙着眉,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快要中午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往对面市场走去。
里面小贩的吆喝不绝于耳,人没有早上那么多,于是小贩们吆喝的更加卖力。
直走拐个弯,再拐个弯就到了熟悉的小摊前,这里的菜便宜,摊主实诚,不会缺斤少两。
买了一斤菜和几个鸡蛋后她就出了市场。
往前走一条街,右拐再走一条街,在一个便利店旁拐个弯往小巷里走,就看到了她最熟悉的老居民区。
斑驳的墙皮快要脱落,露出灰白粗糙的水泥。
经过五个单元口,往里走,就在一楼,左边的就是她住的地方。
门上被贴了许多小广告,上面的胶粘着纸,怎么也撕不干净。
白天的坏处就在于,她无法透过电灯从门低下钻出的痕迹判断里面有没有人。
段乐之捏着钥匙,呼出一口气,把钥匙插进孔洞,往右一拧,一推,老旧的铁门嘎吱一声开了起来,像是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哀叹。
段乐之迅速扫了一圈,空荡的客厅,大开着的主卧,他不在家。
鼻尖嗅到了一丝回荡的酒气,往前走,沙发前的啤酒瓶子七零八落的散着,上面蒙着一层烟灰,段乐之弯下腰,把瓶子捡起来,丢进垃圾桶,又拿起扫把,把地上打扫干净。
到厨房给自己简单的做了个面,就回到房间学习。
马上就要期末考,还要准备竞赛,再过半年就升高三了,学习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想离这越来越远。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出现。
段乐之每天早上,走500米坐10个站,中午留在学校吃饭,下午参加竞赛培训,比正常时间晚一个小时放学,再坐10个站,走500米。
有一天她坐着公交,靠在座椅上低头看书,察觉脖子有些酸涩,抬起头揉了揉,再左右转转,公交正好驶过祝安诊所,于是段乐之又看见了她。
她在诊所门口,拿着火腿肠喂经过的流浪猫,小猫哬哧哬哧的吃着很开心,然后她又笑了,不同上次的轻笑,这次她笑得很开心,嘴角好像能咧到天上去,笑声仿佛能透过玻璃传进她的耳朵。
她的身影并没有在段乐之的视野里过多停留。
段乐之复而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
过了约400米,公交开始播报熟悉的站点,段乐之收起书往外面走着。
冬天的太阳睡得早,小巷里的灯并不明亮,等停在那扇门前,门缝下的光宣告今夜并不平静。
一进门,就看见了段海躺在沙发上,圆滚滚的肚子上倒着两个啤酒瓶,拿着烟的手垂在沙发边缘,看着电视里的综艺,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听到动静后的他只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盯着电视看,仿佛把她当成空气。
段乐之站在那,顿了两下,换完鞋,刚打算转身进厨房做饭时,段海拎起一个酒瓶子就往她身后的门砸去,酒瓶子在身后炸开,一地的碎渣子散落在脚边。
不如把她当成空气。
“站着不动是死了吗?啊?老子快饿死了,滚去煮饭,养你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他骂骂咧咧的转过头,又开了一瓶酒。
段乐之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厨房,却还是听到了一声“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娶了个臭娘们生了个灾星。”
把饭做好,段乐之俯身先是把大的碎片捡起来放到快递盒里,又拿了扫把把碎渣扫起来放进去,用胶带把盒子封好,回房间拿了笔写上玻璃勿动,熟练的像做了一百次一样。
“老子今天赢钱了,买了块肉,明天做,一天天的清汤寡水,我是猪吗?”
段海拿着碗埋头吃了起来,脸上因吃得急冒着红,有汗至他打了几个结的头上流下,段乐之没出声,却在心里做了肯定回答。
吃完饭,段乐之把快递盒拿下去丢,也打算出去呆一会透透气,里面的烟酒味实在令人窒息。
正当她把右脚伸进去,后脚跟一触碰到鞋垫,一阵痛意便沿着足底升腾而上,顿时明白了里面是什么。
她一手扶着墙,将右脚放至左膝,白色的袜子上已经有了鲜红的点,一点一点,像开了五六朵花,段乐之忙去看左鞋,里面果然还有残留的碎渣子,幸好不是先伸左脚,左边更多。
刚刚打扫的时候趴地上看了好多遍,却没想到落网之鱼藏在鞋里,疏忽了。
忍着痛在餐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把袜子脱下一看,有一块稍大的还没完全嵌进去,于是段乐之便把她拔了出来,还有四个太小了,已经嵌进去,看不见踪迹。
这里也没有镊子,没办法,她光着右脚,又把鞋检查了一遍,将左脚穿进去。
就这样段乐之左脚穿着布鞋,右脚穿着拖鞋往外面走去。
一只脚不好走,所以她用右脚前脚掌借力走着,即便如此,伤口还是会扯着疼。
而且她忽略了冬天的力量,已经入夜,冷风狠狠打在她的右脚,刮得生疼,寒意让她脚趾不由得蜷着,想多保留着一丝热量。
艰难的走过两条街,她终于看见了祝安诊所,走进去时的暖气瞬间让她右脚复苏,慢慢恢复了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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