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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见识吕安、阮籍真正的林下之风

翌日卯时,鸡鸣声起,天边朝阳晕染,人们陆续醒来,开始新的一天。

嵇康阮籍昨晚喝酒到深夜,至辰时,依然鼾声四起,不料阮籍家的一小厮急促地跑进屋气喘吁吁地喊道:“公子,阮公子,不好了。”

阮籍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小厮继续说道:“邻居小雅姑娘没了,才十四岁。”

阮籍腾的一声站起来,邻屋的嵇康和向秀听到小厮急促的喊叫也都走出来了。

只见阮籍没说一句话,径直往外走。

嵇康喊住他:“哥,干嘛去?”

阮籍回:“我去送小雅姑娘。”

嵇康说:“梳洗干净,整理妥当再去吧,小雅姑娘也不想你这样蓬头垢面去送她。”

于是三个仪表堂堂的人在简单的梳洗整理之后,一同向小雅家里走去。

巧的是,昨天参加了一个葬礼,今天又来了一个,而且都有嵇康和向秀陪伴阮籍。

到了小雅家门口,身着一袭白衣的阮籍不顾任何理由,直冲冲地走进去。

嵇康和向秀看他如此莽撞,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阮籍趴在棺材上就是嚎啕大哭,哭的旁若无人,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歇斯底里,这哭声感染了众人,院内众人纷纷起立,感动的同时又都摸不着头脑,不知这逍遥风流的阮公子为何今日如此失态地哭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

嵇康和向秀平静地看着阮籍在那里真情流露地哭,他们懂阮籍,懂他对年轻生命逝去的无奈,懂他对美好生命的珍惜。

仅此而已,无它。

阮籍哭完,擦擦眼泪,转身,又旁若无人、潇洒不羁的飘逸而出。

昨日,李尚书母亲的葬礼,阮籍吊唁时身体挺拔,玉树临风,不跪,不哭。

今日,十四岁邻家女孩早逝,阮籍失态的嚎啕大哭,哭的天地动容,哭的时间停止。

回去的路上,阮籍跟嵇康和向秀告别然后悠然自得地去上朝了。

嵇康与向秀约定等安排妥当,两人一起前往山阳,而此时嵇康还要去高府讲完最后几天的课业。

向秀则去司马府找自己的同乡山涛,山涛向来爱好读庄子。

最初向秀在家乡河内开始译注庄子时,山涛每天最兴奋的事就是等待向秀的下一篇庄子译文,所幸两人是同乡,拿到向秀的译文很容易,闲来无事找向秀一起谈玄论道也颇为便利,

向秀译的庄子他反复阅读,每读几句就表现出对这个年轻人的无限佩服。

如今已入不惑之年的山涛刚刚步入官场,做太尉司马懿的主簿,在洛阳做官的这些日子,他又读到了向秀与嵇康就养生论的辩难之文,甚是佩服这两个年轻人。

前些日子刚给向秀写信,信中告知自己在洛阳做官的现状,并表示向秀若来洛阳可来自己的宅邸把酒言欢。

向秀是被内心想见嵇康的冲动裹挟着来到洛阳的,到洛阳后,迫不及待的拜访嵇康,并与嵇康阮籍相见恨晚,饮酒畅聊到深夜。

初到洛阳,想见嵇康的那种澎湃的冲动让他顾不上同乡山涛了,这不与嵇康阮籍悠游了两天后,才想起山涛大哥曾写信告知自己在洛阳为官,便起身前往,向秀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魏晋时期的名士皆是这般恣意妄为,完全随顺自己的心意,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沟壑和弯绕。

山涛比向子期年长十岁有余,为人厚道,有慈悲心,平日爱穿深色衣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发髻以纶巾包裹,一见到向秀便热情地招呼道:“子期,你什么时候到的洛阳?”

向秀回道:“两天前就到了,前两天一直跟嵇叔夜和阮嗣宗一起喝酒闲谈,还跟随嗣宗大哥参加了两场葬礼的吊唁,彻底见识了两位精神领袖的风度。”

山涛羡慕地说道:“我读过叔夜和嗣宗的诗词文章,很早就想跟他们结交,沾染一下他们的文学气息,这下好了,你可以作为引荐人让我们认识了。”他笑呵呵地说道,丝毫没有介意向秀与嵇康阮籍逍遥游了两天才来见他。

向秀悠然地说道:“引荐当然没问题啊,您勤谨持恭,如父亦如兄,他们当如我一样,见你便深感亲切。

向秀随后参观了山涛办公的地方,见其桌上摆放着整齐的竹简,还有一展开正在行文的竹简,向秀走进仔细瞧,山涛的字如其人苍劲有力,端庄大方。

山涛很自然地跪坐在蒲团上,拿起毛笔继续写字,边写边告诉向秀:“今晚就去我住处吧。”

向秀随口应道:“那是当然。”

吕安自从上次在洛阳与嵇康见面后,回到冀州,每日除帮父亲打理冀州事务外,常与一群公子哥儿喝酒畅聊,谈玄论道。

一日,吕安突然告诉自己的朋友,好久没有见嵇康了,要马上收拾行囊,策马扬鞭飞奔去洛阳,话音刚落,朋友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他潇洒的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冀州到洛阳,千里之遥,吕安才不在乎,他策马飞奔在斑驳的树影里。

阳光照在他俊朗的脸庞上,什么官场事务,什么规矩礼节,都不重要。

热血沸腾地去见灵魂相投的朋友,哪怕飞驰千里,才是人间值得。

他也是长发自然下垂,一袭素衣白袍,在一匹白色骏马上路过田园,路过村庄,路过湖泊,路过溪流,飞驰在渺无人烟的郊外。

路旁的花草绿树见证了一个不羁灵魂的昂扬风度,夕阳西下,红霞晕染了苍茫的大地、寂静的树、娇艳的花、浓绿的草,还有在一片静谧中奔腾的一人、一马。

每逢想念老友,便千里命驾,人生总有一些人值得自己奋不顾身,而这些奋不顾身的时刻在人生的长河里总是那么熠熠生辉,光芒万丈。

此时的嵇康依然在高府授课,并不知道吕安这位远方的朋友正在天地间策马奔腾向自己疾驰而来,嵇康前些日子与阮籍向秀宴饮时脑海中时常浮现吕安的影子,昨夜梦里吕安白衣胜雪,笑容朗朗。

高夏像往常一样陪授完课的嵇康走到门口,这次她的母亲刚好在花园的一侧看到他们并肩而行,而他们并没有觉察,殊不知,这已不是高夏的母亲第一次看到她送别嵇康了,等高夏面色红润有些小雀跃地走进房间时,哥哥们也陆续回来了,母亲若无其事地在整理衣服,而高夏还沉浸在臆想嵇康的喜悦中,完全没有觉察到母亲正在思考如何点拨她。

哥哥们准备吃完午饭后回自己房间继续读书,刚刚在学堂嵇康带他们学习了向秀翻译的庄子,而且听嵇康说向秀已经来到洛阳。

突然高浑说道:“前两日嵇公子没来讲课是不是跟向秀在一起?”此时高夏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是的,嵇公子和阮籍大哥都在陪向秀!”

这时母亲惊讶地看向她,她才知道自己的嘴又闯祸了,哥哥们也都满脸疑惑的看向她,她立马给自己解释道:“刚刚我送嵇公子到家门口时,嵇公子给我说的。”

她不敢说那日自己去嵇康家里拜访时,正好撞上了阮籍王戎向秀和嵇康一起喝酒畅谈。

本来母亲还在想如何开口教她守住女孩子的规矩,结果她却自己说出单独送别嵇康,不打自招了。

母亲义正言辞道:“女孩子不要轻易上街,更不要单独跟男子说话,否则就会显得你轻浮,这世家大族的男子谁会要一个轻浮的女子做正室?再说了,嵇康那是人中龙凤,名贯洛阳,才学之高让全洛阳的权贵之家争相聘为讲书先生,又生的风流倜傥,他怎么能看上你?”

高夏听到这么尖酸的指责心里自然不舒服,情窦初开的少女感情来的如烈火烹油,而且她丝毫没有怀疑过嵇康在以同样的浓度爱着她,她认为自己能言善辩,左右逢源,费了大力气瘦到婀娜多姿,她想当然地认为嵇康没有理由不喜欢她,她眼角眉梢所有的微表情透漏着藐视一切女性的自信。

母亲当然最了解她,瞥她一眼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继续苦口婆心的劝她:“嵇康一定喜欢才貌双全的女子,你从小就不爱读书,嵇康天天来给你们上课,你从不想涵养自己的才学,所有的心思只在自己的外表上,哪怕没有才学,嵇康也喜欢含蓄内敛的女子或者张扬热烈的、或者灵动俏皮的,你的作派里都是上赶着搭讪别人,他断是看不上的。”

高夏的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带着出身侯门的大小姐风范,看人果然毒辣,不只了解自己带大的女儿,还能看穿嵇康对于女性的审美,而高夏却是没有母亲这般的智慧,每天吃饭睡觉、穿衣打扮,坐卧起行都在想着嵇康,哪里会分析嵇康喜欢什么女子,或许哪天见到了母亲口中说的女子会恍然大悟吧。

夏侯烟也在姐姐夏侯徽所在的司马府听课学习。

下了学堂来到姐姐房间唠唠家常,姐姐告诉她已过豆蔻年华,该许配好人家了。

夏侯烟一听,立马想起了嵇康,脸色晕染了一片绯红。

这时夏侯烟的贴身丫鬟汀茉说道:“小姐,我听说有一日傍晚,高府的高夏竟然去了嵇康家里,说是拜访老师是应该的,还送了嵇康上好的湖州羊毫。”

夏侯烟听完表情复杂地看向汀茉,此时她在想高夏果然擅长与人交际,她做不来的。

又在想嵇康果然魅力无敌,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而自己压抑了那么久的情感,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当面说出来呢?

夏侯徽看着妹妹心思沉重,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几分意思,

说道:“这女孩子在大街上与男子说话都是有违体统,何况未出嫁的女子孤身一人去男人的家里,更是大逆不道。

若是喜欢就让媒人牵线,父母出面,那个高夏,我前些日子去高府拜访,见过一面,孤傲如嵇康,看不上她的。”

可是夏侯烟佩服高夏的勇气,而自己喜欢嵇康,哪怕送个香囊都是让丫鬟送过去的。

夏侯烟一边想着一边落寞地跟姐姐道别回家。

这日,天空碧蓝,白云朵朵,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穿梭,人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阮籍照例去上朝,走出家门,来到门前的大街,转头看到嫂子,挎一竹篮,竹篮上盖一块青色的布,像是要走亲访友的样子。

此时大街上有坐在路边晒太阳的东邻李婶、后院张大娘,还有街头的王伯老两口。

街上有一支商贾车队经过,几个男孩子在拿着木棍相互攻击玩耍,西邻的刘大叔牵着自己半身不遂的老伴在街上溜达,还有赶着去菜地里摘豆角的、在街上乐此不疲的攀谈的,天清气爽的早晨,人们一如既往地消磨着尘世的光阴。

身高八尺的阮籍站立在街上,便是翩翩佳公子,玉树临风,此时他落落大方地走到嫂子跟前:“嫂子,这是要去哪里?”

街上众人皆识得阮籍,不仅长得俊朗潇洒,性情也是狂放不羁,前几日的两处丧礼,不尊礼法,不理世俗,该哭的不哭,该跪的不跪。

对一个十来岁小姑娘的过世,却撕心裂肺哭的没道理。

眼看着阮籍在这个叔嫂不能同问的时代,毫无顾忌地走向自己的嫂子,众人也都习惯了,嫂子也不像从前那样不好意思了,竟也笑意盈盈地回答阮籍:“今儿天气好,临时起意,回娘家一趟。”

接下来,阮籍微微弯腰,热情而诚恳地嘱咐嫂子:“嫂子路上慢些,平安归来。”

街上邻里早已见怪不怪,嫂子边微笑着点头回应,边走向路边的马车。

虽说这个时代在大街上男女不能说话,叔嫂不可同问。

但是阮籍不同啊,因为阮籍是阮籍啊,潇洒不羁、风流倜傥的阮籍啊。

吕安在长途奔袭两日后终于来到洛阳嵇康的宅邸。

刚好遇见嵇康的哥哥嵇喜在门口,嵇喜是识得吕安的。

当年吕安随父亲来洛阳时,特意委托夏侯玄将自己介绍给嵇康,

那时在嵇康家的晚宴上,还因为嵇喜批判阮籍的坐姿,而急不可耐的反驳他。

嵇喜一看是吕安,便笑脸相迎,让他先进屋坐着,嵇康不在家。

吕安二话不说,拿起笔在嵇喜的门上写了“鳳”,

然后潇洒不羁地跨上马,策马奔腾而去,

嵇喜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字,觉得吕安在夸自己是凤凰呢,他前后左右端详了很久,

这时裴楷路过,看到嵇喜在盯着门喜滋滋的乐,裴楷便问:“喜大哥,乐啥呢?”

嵇喜连忙拉着裴楷看门上的字:“这可是吕安刚刚写的,他是不是在夸我是凤凰?”

裴楷问;“他是不是见到你就写下这个字,没跟你说一句话就扬长而去了?”

嵇喜纳闷:“你怎么知道?”

裴楷:“嗨,这还用猜吗,你永远无法理解阮籍、嵇康、吕安还有向秀这些人的风度,他写这个字不是夸你,这个鳳字拆开来就是“凡”“鸟”,他在骂你“俗”呢。哈哈哈。”

嵇喜怔了一下,随后笑道:“俗就俗吧,人各有志,我也学不来阮籍的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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