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大？
到了填报志愿的这天，慕青瑶坐在学校机房里纠结，莫名其妙地想到裴凛川，不知道他会去哪个学校？
他好像考了670多分，去京大肯定没问题，但去清大就有点难以预料了，估计堪堪能卡线录取。
随后，她狠狠打了个寒颤，不行，她又下意识去想和裴凛川的可能性了。
但是他的选择根本就不重要，以后他们俩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就行。
思考妥当，慕青瑶填下了第一志愿的学校代码，清大——英语专业。
如果有机会，她想去世界各国长途旅行，欣赏不同的风景，体会不同的人文风情。
正准备离开学校时，却在门口遇到了等待已久的裴凛川，看到他的一瞬间慕青瑶有些惊讶。
裴凛川不是没想过等慕青瑶忍不住来找他，但是主动制造偶遇也许更能给她一个台阶下，让两人的关系不会太尴尬。
因此特意在填报志愿的这一天来等她，和她见面，果然等到了。
“瑶瑶，好久不见。”他浮起一张灿烂的笑容，眼下却有着淡淡的乌青，就好像最近都没有睡好觉，下颌也清瘦了许多。
慕青瑶静静看着他，心情有些宁静，也有点陌生，但更多的还是熟悉，毕竟是朝夕相处十几年的竹马。
她抿着唇抱臂，淡淡说：“嗯，好久不见。”
裴凛川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走上前来，低着头看她，微笑问：“我们在学校里走走？”
慕青瑶瞥了一眼学校里郁郁葱葱的花园树荫，点头：“行。”
两人并肩走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裴凛川略带忐忑问：“你填好志愿了吗？报了哪个学校？”
“清大。”
裴凛川沉默了一会，说：“瑶瑶，如果我也报清大的话，录取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专业恐怕就不太好了，你看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去京大？”
他的声音不自觉带着期待和纠结。
慕青瑶疑惑地顿住脚步看他。
可她的分高，去京大岂不是浪费了三十几分？再说他们又不是恋人，没道理非要去一个学校。
她摇摇头：“我已经报清大了，志愿表已经提交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下午还约了小小逛街。”
裴凛川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些许，大热天的后背却冒出了冷汗。
他有些急了，抓住慕青瑶的一截手腕，讪笑道：“瑶瑶，你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怎么都没跟我商量下就报了清大啊。”
慕青瑶看向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感到非常莫名其妙，虽然他们关系很好，但又不是情侣，这样抓女孩子的手不合适吧？
不过常年累月的熟悉感没让她当场甩开，摇头：“没开玩笑，我喜欢清大，就报了清大。至于你想去哪个学校，你自己决定就好，其实你的成绩去京大的选择更多。”
慕青瑶一脸诚恳地建议，裴凛川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她真的不打算缠着他了。
本来以为这是件喜事，却没想到心脏砰砰砰就好像要飞出去。
裴凛川惴惴不安地松开隐隐颤抖的手，强颜欢笑道：“不错啊，以你的成绩，确实去清大更好。恭喜你，得偿所愿！”
慕青瑶第二次体会到和他沟通居然会心累，敷衍地笑笑：“嗯嗯，那我先走了，回聊。”
他们绕着小花园逛得差不多了，一起往出口走去，慕青瑶离开。
留下裴凛川一个人盯着她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很久。
他蓦然攥紧拳头，心中有股莫名的怨气在烧：不就是高考结束后拒绝了她的告白吗？有必要突然翻脸不认人吗？
连去哪所大学也不商量一下，是真的放弃追求他了？还是强装自尊不愿意追在他身后？
但是他其实从来没有讨厌过慕青瑶，毕竟慕青瑶长得漂亮，性格好，家里有钱。
虽然她的父母离异，和家人关系不好……但是往另一个方面想这也是件好事，她从小跟家人不亲近自然就会亲近恋人。
要说为什么他不愿意答应和慕青瑶恋爱唯一的原因便是：她的喜欢得来的太容易了，有些无趣，他就是对她提不起劲。
无论是她给他带了三年的早餐，还是平常节日和生日精心准备的各种礼物，又或者是偶尔单独出去约会，他都感受不到特别的心动。
但是呢，又明确地享受着别人羡慕他有一位非常漂亮的豪门千金围着转的目光。
可现在，慕青瑶竟然要放弃他了？她难道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吧，不是才刚刚表白完没几天吗？
回想起高考结束那天，她的脸红扑扑的，上身穿着粉色的短袖，下身穿着白色的蓬蓬裙，一看就是真心喜欢他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慕青瑶骤然转变心意的结果，裴凛川长长叹了一口气，唉，早知道他那天就不拒绝的那么快了。
拖一拖，拖到一起填完志愿也好啊。
现在呢？是放弃和慕青瑶的可能性，还是去一个学校上学，搏一搏慕青瑶旧情复燃的可能性？
思索片刻，他毅然决然地在志愿表上填写了清大的代码，并且上传了系统。
裴凛川头一次有些浑浑噩噩地走出电脑室，抬头望着茂密的树荫缝隙中微弱的碎光。
希望事情如他所愿吧，他这次可是拿自己前途去赌了。
*
距离拒绝慕青瑶表白已经过去接近一个月了，裴凛川双目无神地盯着和她的微信对话框。
他失策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一次也没有来找过她，甚至高考分数出来后也没有来询问，除了填报志愿的那天，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手指下意识向上滑动了几页，发现之前几乎都是慕青瑶主动来找他，两人的对话数量差不多是三比一，而且从来没有超过三天不联系的情况。
这次却不一样了，慕青瑶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既没有假装无事发生，向他分享日常吃了什么，买了什么，玩了什么，也没有任何的找补，就好像真的完全放弃了一样。
裴凛川点开输入框，打下一行字想问问情况，却怎么都发不出去，最后还是删了。
既然他已经说了拒绝的话，那就这样吧。
不过他并不认为慕青瑶一时半会便真的会放弃，只是小女孩的面子上过不去吧，毕竟她也是真正的豪门千金，本来就该被捧在手心里。
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放不下身段。
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试探一下呢？
裴凛川左思右想，点开一个纯欲网红女生的头像，发去消息。
厨房里，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保养得当的林婉婉哼着小调，心情愉悦看保姆备菜，并且特意给慕青瑶发去照片，笑着发语音说：
“瑶瑶，我让保姆给你做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要不要过来吃午饭呀~”
这些年，他们的相处得很好，慕青瑶偶尔会来裴凛川家里做客吃饭，顺便看看他们一起收养的一条狗——小黄。
小黄是裴凛川和慕青瑶上学时遇到的一条小狗，那时慕青瑶跟着父亲和后妈一起生活。
她的后妈怀孕了，家里不能养宠物，便让他帮忙养着，这一养就是五六年。
林婉婉很不喜欢宠物，但是为慕青瑶养狗她没有怨言，每天都由保姆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慕青瑶逢年过节都会精心给她和裴凛川准备价值不菲的礼物，她脖子上戴的正是慕青瑶送的一串南非蓝宝石项链。
正巧裴凛川出了房间，听到母亲说的话那一刻，整个人一僵，他咬住唇，神情不悦。
没有收到慕青瑶的回复，林婉婉出了厨房，看着面前一表人才的儿子，笑呵呵地对他说：“上了大学后，你就和瑶瑶谈恋爱吧，早点确定下来，别被其他人抢了位置。”
裴凛川神色躲闪，走到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一瓶冰水拧开，说：“我们刚考完试，再说吧。”
他仰头烦闷地喝完水，便想换鞋出门，林婉婉叫住他：“凛川，你去哪？我喊瑶瑶等会过来吃饭，你必须在。”
林婉婉的语气带上了些命令的口吻，她可是很在意这个未来儿媳妇呢，在裴家一落千丈后，再没法接触到比她更有钱，还一心一意喜欢凛川的人选了。
唯一的担忧就是慕氏集团到底能分给慕青瑶多少财产？
毕竟她只是个女的，还有个后妈生的弟弟，要是慕家纯纯地把她当花瓶养，那真是没法待见。
裴凛川心念一动，若是慕青瑶愿意来吃饭，那说明两人之间还有余地的，她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自己这次多哄哄她就是了。
他立马给刚刚约着中午一起吃饭的齐可柔发去消息：【不好意思，我中午有事，下午两点再见面吧。】
齐可柔是他和慕青瑶的高中同学，家世凄惨，很小的时候跟着离婚的母亲和后爸一起生活，身材娇小，性格柔弱。
因为裴凛川有一次帮她挡了一波围着调戏她的人后，就总是黏着他，裴哥哥长，裴哥哥短的，或是一起讨论问题或是一起出去吃饭。
慕青瑶为此吃醋不已和他吵了许多次架，但是裴凛川都以只把齐可柔当妹妹为借口，没有断绝和她的微妙联系，仍然和她接触。
几年下来，两人私下里很熟了。
这事虽然不够厚道，但他就想证明，自己并非是慕青瑶的私人专属物品，他是自由的，无需向她负责。
母子俩耐心等了一个小时，直到所有的菜都做好了，就剩下糖醋排骨没有下锅，因为想赶在慕青瑶来的时间刚好出锅，这样口感最好。
但是她没有任何回复，林婉婉疑惑了，又发去了一条消息，语气仍然带着宠溺的笑意：“瑶瑶，是不是还在睡懒觉啊？今天没时间的话，改天再过来吃饭吧。”
裴凛川拿不准是什么情况，也没法和林婉婉直说他拒绝了慕青瑶告白的事情，只是神色晦暗：“妈，瑶瑶没时间来，我们自己吃饭吧。”
“哎，好吧。”林婉婉无可奈何，盯着手机出神。
“汪汪汪！”
一条其貌不扬的黄色土狗欢快地跑过来蹭了蹭林婉婉的腿，她立马皱着眉踹了一脚，随后说：“怎么把小黄放进房里来了？”
她不准狗进房间，一般都养在室外花园，只有慕青瑶来的时候才能进房间里。
裴凛川看了眼躺在地上发抖的小黄，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安抚：“可能是院子门忘关了吧。”
慕青瑶很关心小黄，经常上门希望和他一起遛狗，虽然他经常找借口不去避免两人相处。
因为学业繁忙，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来见小黄了。
脑海里灵光一现，突然有个好主意。
他抱起小黄走到院子里，对着阳光找好角度自拍了一张，其中小黄为主体，但是特意拍到了自己半张棱角分明的下巴。
发送照片给慕青瑶：【瑶瑶，小黄想你了，什么时候来看看他？】
鱼饵已经抛下，就等她上钩了。
裴凛川吃完饭，神清气爽地出门，林婉婉问他和谁一起玩，他没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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