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夕贪恋着沈明矜掌心的寒凉,可理智会提醒她,她们仅仅是初见面的邻居,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沈明矜的手。
有些遗憾那样的体温不能在掌心留存。
不止一些。
叶夕发出无声的叹息,还没等着她的手垂落回腿侧,沈明矜忽然反拽住了她手腕,轻声唤过了她的名字:“叶夕。”
沈明矜的声音柔润动听,喊过她名字有种独特的轻软酥痒,如同羽毛轻轻扫过耳尖,勾得人不由自主地将耳朵侧向她一点,生怕听漏了她的轻语。
沈明矜没有发觉叶夕的小动作,她捏着叶夕的手腕,眼底满是惊愕:“你……你是人?”
叶夕有点莫名其妙:“姐姐,我当然是人。”
“你怎么会是人?”
沈明矜的问话很奇怪。
她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沈明矜将叶夕的手腕捏得很紧,掌心有细微的抖颤,她看着似乎有些不安。
叶夕忽然想起她朋友看过恐怖电影也问过她这种话,眼前的漂亮姐姐说不定和她胆小又爱看恐怖片的朋友一样,有了恐怖片阅览后遗症,最擅长自己吓自己。
跟朋友类似的特征,能够让叶夕对沈明矜本就不强的防备心放得更弱一点。
叶夕空着的那只手安抚地拍了拍沈明矜手背,分走沈明矜皮肤上更多寒凉的同时,柔声宽慰起她:“姐姐,你放心,这世上没有鬼,你摸我的手,我是有体温的,真的是人,如假包换的。”
被炽热灼伤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被磨砂纸蹭过,跟沈明矜柔软动听的嗓音有着天壤之别,叶夕都怕自己吓住了这长相艳丽,却有些柔弱胆小的漂亮邻居。
叶夕没有留意到的是沈明矜听到她肯定自己是人,眼中涌出的不是安心,而是深深的困惑。
沈明矜也没有留给叶夕观察她的时间,她视线忽然停在了叶夕的颈侧,落到了那颗鲜艳的红痣上。
她没有任何征兆地抬起手,指尖抵住了红痣。
指腹贴住红痣轻轻摩挲两下,像是在确定那颗红痣是否真实存在。
寒凉顺着沈明矜指尖朝颈侧皮肤扩散,独特的凉意缓解皮肤因灼热而泛起的痛感,那感觉像是暴晒过后触碰到凉水,没有避让的想法,只有让水流浇湿更多皮肤的渴望。
叶夕喉咙本能地滚了下。
沈明矜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盯着那颗红痣,视线专注认真,指尖也跟着她视线轻动,反复摁过那颗红痣。
她指尖的温度极低,落在滚烫肌肤上成了最好的降温器。
刺痛感都被抚平了不少,喉咙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沈明矜的体温好像能救她,叶夕下意识地往前进了半步。
叶夕的动作惊扰了沈明矜,沈明矜如梦初醒,她一张脸涨得通红,身体不自觉地朝后退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摸你,我只是……”
她看起来像是要给逾越的动作找个理由,但叶夕并不需要一个正当理由,她需要沈明矜将手放回去。
太热了。
随着沈明矜指尖从她脖颈移开,刚刚被压住的热意瞬间将她包裹,烫得她恨不能将自己撕扯开,彻底结束这场火焰在她身上的肆虐。
“姐姐……”
诉求没有说出口,只听得“啪嗒”一声,沈明矜房间里的灯光忽然灭了。
沈明矜好像误触了灯光开关。
好暗。
这楼里装修看着都非常新,墙面像是新粉刷过不久,干净齐整到一尘不染,偏偏廊灯光线微弱,看着竟有点年久失修的意味。
沈明矜房中的灯熄灭以后,只剩下微弱的光照亮这条走廊,连站在门里一点的沈明矜都完全被吞没进了黑暗中,只有停留在她脖颈处的手仍旧清晰可见,她甚至还能看见沈明矜雪白肌肤下淡青色的脉络。
“嘶嘶嘶。”
极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古怪的声音像极了蛇吐信子。
叶夕怔了怔,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倒不是怕蛇,而是怕有毒。
她小时候在山里住过一段时间,没少接触比蛇更为凶猛的野兽,可这里不止她一个人。
叶夕下意识地抓上了沈明矜手腕,将她护到了身后,忍着细微的疼痛张口:“姐姐,好像有蛇,你现在能摸到开关吗,你先把灯打开不然我看不到它,你别怕,我打过蛇,我有经验,我能保护你。”
“你,你说你打过蛇?”
“我以前在山里住过一段,山里毒蛇比较多,我奶奶教我打过蛇。”
叶夕句句都是实话,她是真有信心能保护沈明矜。
沈明矜却在此时忽然挣开了她的手,手掌抵住她的背,将她从门口推了开。
玄关灯没有再被打开,蛇吐信子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
沈明矜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合上了门,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她目光幽怨地睨了眼叶夕,突然朝着电梯走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夕有点发懵。
她也没有多想,快步跟上了沈明矜:“姐姐,真的有蛇。”
分明相隔不远,奇怪的是等着叶夕赶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刚刚装进沈明矜的电梯已经显示在一楼了。
这里可是七楼。
叶夕摁了电梯,等待电梯上来的时候,特意数了数秒数。
好像也没有很快。
叶夕摸了摸滚烫的额心,忽然感觉她是有点烧糊涂了,导致眼花还有点意识不清了。
她追上沈明矜的速度,大概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快。
叶夕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迈步走进了电梯,无意识地捏了捏手腕,那里还有沈明矜掌心残留的凉意。
好热。
真的好热。
沈明矜会走,雨水应该不会。
叶夕舔了舔嘴唇,再次渴求起那能缓解灼热的水珠。
等着叶夕走出楼门,先看到的不是细密的雨丝,而是那站在雨丝底下,任由雨水将她吞没的沈明矜,沈明矜身上只有单薄的一件吊带裙,雨水打湿了布料,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纤弱的腰肢,饱满的胸口,完美的曲线。
笔直纤柔的双腿,光滑洁白的脚背。
叶夕这会儿才留意到沈明矜脚上没有穿鞋,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这是冬天,沈明矜身上寒凉很有可能是冻出来的。
她不能因为自己不太正常的体温,判定沈明矜穿那么薄也是因为热。
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沈明矜更像是在自虐,再想想她刚刚反感相亲的模样,这能让叶夕联想到了很多看小说总结的故事。
悲苦的,绝望的。
满怀遗憾的。
还有自残的……
叶夕心抖了抖,人都精神了不少。
她可不想亲眼目睹一场悲剧,下意识摸向了手臂,感受着身上同样单薄的布料,忽然有点懊悔自己因太热没有多穿件外套,能这种时候脱下来温暖她受了伤的邻居。
虽然身无一物,但叶夕还是咬了咬牙,还是朝着沈明矜走了过去。
叶夕走到沈明矜身边,抬起手替沈明矜头顶的雨丝,雨水浇在皮肤上,喉咙的刺痛再次得到了缓解,她说话都更顺畅了:“姐姐,你要是难受可以跟朋友说说,你别这样折磨自己,我……”
“我没有朋友。”
柔弱的嗓音顺着雨声飘过来,似细针扎在了叶夕心口。
其实沈明矜见到叶夕有瞬间的失神,听到她说话没有深想,就下意识地接句话。
她没留意到叶夕看她的眼神多了点怜惜。
沈明矜回过神的第一反应是推着叶夕往楼中走,她含着水光的眼睛注视着飘落的雨丝,声音里多了点焦急:“叶夕,你不能待在这里。”
叶夕嘴唇动了动:“姐姐,我不打扰你,我怕你……失恋其实没那么可怕。”
做傻事几个字有些说不出口。
作为初见面的邻居,她已经触碰沈明矜太多**。
沈明矜此时已经将叶夕推回楼门后了,雨水不再滴落到叶夕身上,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听清叶夕说的话,那口气又提了上来:“你……”
她是想说点叶夕什么的,可话到了嘴边,只剩红着脸小声辩驳:“你误会了,我没有时间谈恋爱。”
叶夕应该是被热意烧得有些迷糊了,她下意识地接了句:“我也……我也没谈过。”
明显偏离重点的接话内容,让叶夕差点咬了舌头:“姐姐,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想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冷,现在是冬天,你穿这么薄,你……”
“我不冷,我是天生体温比较低。”
一楼的光线比廊灯要明亮几分,借着光叶夕看清了沈明矜被水珠打湿的面庞。
细软的水珠顺着眼睫低落,湿漉漉的眼睛泛着细红。
这一刻的沈明矜有着不同于艳丽面庞的柔弱。
沈明矜唇色很淡,皮肤苍白,看着不似她说的那样不怕冷。
叶夕还在想,沈明矜又推着叶夕往后退了点,轻软的语调缠住了耳朵:“叶夕,你不能淋这里的雨。”
“为什么?”
叶夕刚刚把疑问说出口,沈明矜突然一头栽进了她怀中,她下意识地扶住了沈明矜的腰肢。
她的腰比看起来更软,十分贴合掌心。
沾湿的布料隔不开嫩滑皮肤,指尖微微发热,不同于火烧的的热。
“姐姐。”
叶夕轻轻喊了声,沈明矜却没有回应她。
她慌张之下,探了探沈明矜的呼吸。
微弱,但存在。
幸好只是昏过去了。
叶夕暗自松了口气,犹豫了一小会儿,打横将沈明矜抱了起来,再次迈进了电梯。
她刚刚借着沈明矜的体温偷过凉,自然不能将沈明矜抛在这里不管,就是这位漂亮新邻居的嘴好像有点硬,这都被冻昏了,还说不冷。
【小剧场】
沈明矜(轻声):才不是被冻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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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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