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怎么个事？
云书谣揽着红玉用轻功从湖面掠过，飞回岸边。
上岸后，她将红玉放置岸边，拍他后背，让他呛吐出口里的湖水。
因为有张秋芳垫背，所以红玉溺水并不严重。红玉幽幽回过神后，一双似水秋瞳盈盈地望着云书谣，声音沙哑：“阿谣。”声音里遮掩不住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滴泪猝不及防从红玉眼尾砸落，顺着他苍白的面颊滚落。
云书谣条件反射伸出手抚上红玉面颊的泪痕，安慰他：“红玉没事了，你别怕。”
红玉身上的衣衫尽数湿透，黏在身上若隐若现，月色迷人，月下湿身的美人更惑人，云书谣低眸的瞬间一览风光，电石火光间突然懂了张秋芳的爱好。
虽然身处青楼，自小见惯男欢女爱，但到底是半大的少女，云书谣红了面颊，赶忙移开目光。
“咳咳，”她伪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红、红玉，我们回去吧。”
早在云书谣揽着红玉回到岸边时，小语和大壮就相继跑了过来。
小语见红玉面色苍白，全身湿透，声音里止不住的染上哽咽：“公子。”
大壮恨恨地跺脚，怒斥：“欺人太甚！”
纱衣一经水，便透得若无物，这就是张秋芳的好打算。月牙湖多是花间中人游船作乐，红玉落水动静不小，所以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向这边围来。
各色目光依次递来时，红玉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模样是说不出的可怜。
云书谣把目光投向小语和大壮。
大壮体积大，外衫应该能裹住红玉，这么一思索，云书谣便对大壮说道：“把你的外衫脱了给红玉吧，免得他着凉。”
听听，这话说得多温柔体贴，也免了红玉湿身诱、惑的尴尬。
红玉感激地瞅着云书谣，眸间极快地划过一抹情愫。
大壮的外衫确实很大，完整地裹住红玉。
不仅如此，大壮抱起，哦不，端起红玉也毫不费吹灰之力。
云书谣看着大壮端人的别扭姿势，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不干活的人没有发言权，这是醉乡楼的规矩。
红玉和一千两银票，总算是安然无恙的一起回到醉乡楼。
张妈妈看到湿成落汤鸡的红玉，大发雷霆：“大壮你是猪吗？！让你保护红玉，怎的差点让红玉淹死？”
大壮委屈：“那张秋芳体型不比俺小，她还特意找了个最小的小舟，俺挤不上去。”
大壮小声碎碎念：“而且张秋芳也不让俺跟着，要不然不给一千两银票。”
为了一千两银票，张妈妈忍，“那红玉落水，你怎的不赶紧施救？！”
大壮理直气壮：“俺刚准备跳进湖里，就看到阿谣飞了过去，俺寻思自己刨得再快，也没有阿谣飞得快，所以就没有去捣乱。”
好有道理的样子，大壮变聪明了，令云书谣刮目相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张妈妈这怒火却怎么都消不下去。
有时候女人惩罚男人并不需要道理，张妈妈怒吼：“大壮！去后院领罚！并且明日不许吃饭。”
最后一项惩罚才是直击要害、摧毁心志。
大壮特别委屈。
大壮去领罚了，张妈妈还是很生气。
云书谣自是知道张妈妈在气什么，场子没有找回来，所以怒火难息。
她上前挽住张妈妈的胳膊：“妈妈放心，我明日去寻张秋芳算账，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张妈妈觑向云书谣，冷声问道：“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罢了，”张妈妈冷哼一声，“差不多就行，也别做得太过分，毕竟日后还得赚她银子。”
云书谣低下眼眸，声音有些冷地说道：“虽然我们是青楼中人，但也不能让人平白无故作践了去，我定是要给那死肥婆一些教训。不过，妈妈你放心，我有分寸。”
张妈妈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叹道：“你有分寸就好，这醉乡楼的生意迟早要交到你手里，你也确实该学着掌事了。”
与云书谣说完话，张妈妈便回了房间。
……
次日一大早，张记店铺刚开门，门口就站满了人。
为首的是“惨兮兮”的云书谣、红玉、小语，大壮被开除。
三人面色皆涂得惨白。
红玉头上还绑着白布条，血迹斑驳。
待张记开了门，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云书谣往地上一坐，嚎得凄惨。
“父老乡亲们，我们醉乡楼虽然是青楼，但是，但是……”
红玉虽然觉得羞耻，但想到云书谣是为了他出头，便眼一闭牙一咬，摇摇欲坠地摔坐地面。
小语紧随其后。
在云书谣的干嚎声中，围观的百姓们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记老板张秋芳，为了强取豪夺醉乡楼花魁（重点：卖艺不卖身），把红玉推入月牙湖，还用船桨打伤红玉。
云书谣寥寥数语，可供脑补空间极大。
围观的百姓们自行脑补出诸多版本，殊途同归皆是张秋芳的恶霸形象与行径，强取豪夺打伤红玉，红玉宁死不从。
且，云书谣还有“人证”——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昨儿个我好友的兄弟也在月牙湖，听说有人落水险些丧命，好像就是醉乡楼的花魁红玉。”
“我大侄女昨夜也在月牙湖和好友游玩，听她说昨夜有个小公子被恶霸张秋芳打成重伤，”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低，“张秋芳还命人将那小公子抛入湖中。”
众人七嘴八舌：“即便是青楼的人，但人家卖艺不卖身，怎的能这般草菅人命，还有没有王法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越来越义愤填膺。
张记的生意暂时是做不成了。
云书谣看着越来越大的日头，寻摸着得挪到店铺里去，免得等会儿出汗面上的粉掉没了。
这家店铺是张家最当道，客流量最大的，被云书谣这么搅合，生意暂时是做不了了，掌柜的第一时间便通知人去请老板张秋芳。
张秋芳昨夜落水被救起送回张府后，请大夫，喝药，泡热浴，一样没落下，但今早醒来还是觉得全身哪哪哪都疼。
她正有气没处发作，就听到管家来报，张记店铺有人闹事。
岂有此理！
张秋芳坐上轿子，一路狂奔至店铺，险些累死轿夫们。
待张秋芳捂着腰（昨夜被云书谣摔的），颤抖着腿（落水后乏力）从轿中下来时，她**薰心的形象，顷刻间深入人心。
人们或小声嘀咕，或在心内吐槽：果然是沉湎酒色、纵欲过度、荒淫无道的恶霸。
等张秋芳看到云书谣和红玉时，惊得眼皮重重一哆嗦。
怎么个事？
为什么两人看上去比她还惨！
昨夜船夫还形容云书谣像侠女一般踏水而来，手掌一挥，就把她救（拎）出了水面。
所以说，难道是船夫在撒谎？
张秋芳：“……”
见到正主来了，云书谣决定先发制人，“咳咳，”她一阵猛咳。
“张老板啊，昨夜为了救你我险些丧命，你却连个谢字都没有。”
云书谣失落地摇头，随即又愤愤地道：“罢了罢了，你不愿承认救命之恩我无所谓，但是你对红玉的伤害，必须给我们醉乡楼一个说法！”
一部分围观的百姓跟着云书谣喊：“给说法！给说法！”
也有一小部分百姓窃窃私语：“怎么回事？这小姑娘怎么说自己救了张恶……老板？”
当着张秋芳的面，蛐蛐的人自觉还是应该注意一下措词。
“咳！”云书谣明目张胆地“暗示”小语，该他表演了。
小语愣了愣，赶紧跟上云书谣的节奏，“昨夜张老板打伤我们公子，将公子扔进湖里后，她自己也不小心掉落湖中，还是我们家阿谣小姐将她从湖中救起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小语认真地解释：“当时我在岸上，全部都看到了。”
夜黑风高，就算有月光，岸边离湖中心挺远，小语怎么可能看得到，这些都是云书谣告诉他的。
不过，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这些细节。
因为的确是云书谣救的张秋芳，虽然是为了救红玉顺手而已，但也是她救的，即便找来船夫作证，这也是事实。
张秋芳条件反射地回答：“我没说不是你救的我，我……”
但她的确没打算感谢云书谣的救命之恩。
张秋芳蓦地住嘴，人多面多的，心里话不能说出来。
云书谣当然知道张秋芳的心里想法，她也没指望张秋芳会谢她，只要她承认了救命之恩就行。
百姓们窃窃私语，“原来真的是这小姑娘救了她。”
人群的声音更低了些，却不影响在场的人该听到的都能听到，“人家救了她，她不说感谢人家，还恩将仇报，真是过分！”
还有些人低声感慨，“害人还自己掉落湖中，真是活该，老天爷开眼，要我说就不该救这种恶人。”
张秋芳：“…………”不、不是，这些人都当她聋吗？当着她的面这么大声地蛐蛐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贵！”张秋芳愤怒地吼：“快把这些无干的人全部赶走，堵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云书谣：“演戏？我拿手呀。”
群众演员红玉、小语到位。
作者：“男主即将粉墨登场。”
求灌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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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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