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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左家老宅的餐厅里,水晶吊灯倾泻下明亮却毫无温度的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精心调试过的疏离感,混合着食物香气与冷冽的香氛,呼吸间都带着无形的重量。

长桌尽头,父亲左权独自占据着主位。时间似乎格外偏爱他,只将那份得天独厚的容貌淬炼得更加深刻冰冷,就像一尊镇守于此的冰冷神祇,让周遭的一切喧哗都自觉沉寂。

母亲阮宝珠坐在他右手边最近的位置上,一身墨绿色旗袍勾勒出依旧优美的身形,颈间的珍珠项链光泽温润。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然而,她眼底深处藏着一片被精心掩盖的荒芜与疲惫,唯有深知内情的人,才能窥见那华丽表象下不堪重负的脆弱。

但全场的焦点,却是正挽着母亲手臂、笑得一脸灿烂的阮南枝。她继承了生母邱易那种极具冲击力的明媚美貌,甚至更盛,像一团闯入冰原的火焰。

“妈!这个好吃!你尝尝!”阮南枝亲昵地给阮宝珠夹菜,声音清脆,打破了餐桌上的死寂。

阮宝珠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拍了拍南枝的手背。那是左相雨很少能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毫不设防的温柔。

左相雨安静地用餐,像往常一样,扮演着那个完美、冷漠的左家继承人。她观察着父亲,他看向阮南枝的眼神复杂难辨,有一丝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恍惚。

餐宴进行到一半,或许是阮南枝与阮宝珠之间过于亲昵的互动刺激了他,左权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南枝,你真是……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刹那间,空气凝固了。

阮宝珠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一点点褪去,她看向左权,眼神里淬满了冰冷的恨意和难以置信的痛苦。她放在桌下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左相雨切割牛排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见。

唯有阮南枝,毫无所觉,甚至笑得更加开心,反过来紧紧抱住阮宝珠的胳膊,撒娇道:“真的吗?爸!要是真的能和妈妈一样漂亮就好啦!我就可以去当大明星了!”

她天真烂漫的话语,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席间三个知情人鲜血淋漓的伤口。

左相雨抬起眼,目光掠过母亲苍白的脸,父亲深不可测的眼,最后落在阮南枝毫无阴霾的笑容上。

这个家,永远都是这样。用最精致的餐具,享用最痛苦的盛宴。

而她此刻,竟然可耻地想起那个在艺术中心门口,那个被她临时抛下的人。

餐厅里令人窒息的气氛,因阮南枝这句天真又残忍的话,达到了某种诡异的顶点。

左相雨放下刀叉,餐具与骨瓷盘边缘碰撞发出极轻微的一声脆响。在这片死寂中,却清晰得惊人。

阮南枝似乎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眨了眨那双明媚又带着几分野性的眼睛,目光在面色苍白的阮宝珠和讳莫如深的左权之间逡巡,最后,落在了对面始终沉默的左相雨身上。

“相雨妹妹,”她笑着唤道,试图将话题引开,声音里带着一种自来熟的亲昵,仿佛她们真的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我回来,你不高兴啦?”

左相雨抬起眼,雾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迎上阮南枝的视线。那目光像一面冰铸的镜子,清晰地映出阮南枝灿烂的笑脸。

“没有。”左相雨的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食不言。”

阮南枝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甚至更明媚了几分,仿佛左相雨的冷淡只是小女孩的别扭。她天生就有一种打破规则、无视壁垒的张扬生命力,这是被严格规训的左相雨从未拥有,也无法理解的。

“哎呀,都是一家人,讲究那么多干嘛?”阮南枝挥了挥手,像是要挥散空气中看不见的冰碴,“妈,你看相雨,总是这么一副小古板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她转而向阮宝珠撒娇,手臂依旧亲昵地缠着养母。

阮宝珠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南枝的手:“你妹妹只是性子静,哪像你,像个皮猴子。”她的语气带着宠溺,但那宠溺背后,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和紧绷。

这一刻,左相雨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阮南枝的存在,对于这个家来说,就像一件被精心修复却又布满裂痕的瓷器。所有人都知道它易碎,都知道裂痕之下是怎样的不堪,却又要假装它完美无瑕,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日日相对,反复折磨。

而她左相雨,则是另一件瓷器。完美,冰冷,符合一切期待,却没有一丝人气。她们是这个畸形家庭一体两面的产物,被同一场悲剧塑造,却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我吃好了。”左相雨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动作一丝不苟。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桌上的三人,“父亲,母亲,姐姐,请慢用。”

阮南枝仰头看着她,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左相雨已经转身,离开了餐厅。

左相雨没有回房,而是走向了二楼尽头的小客厅。那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雨夜中的庭院。

她需要冷静,她那不允许出任何差错的生命中出现了太多变数。

然而,不过几分钟,那个变数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嘿,小古板。”阮南枝的声音带着笑意在门口响起。

左相雨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丝。

阮南枝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到左相雨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叹了口气:“家里还是这么闷,真没劲。还是国外自在些。”

“喂,相雨,”阮南枝忽然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压低了声音,“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我看爸妈脸色好像不太对?”

左相雨终于侧过头,看着阮南枝。

阮南枝不傻。她或许真的不记得五岁前的记忆,但她绝对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家里异常的氛围和那些心照不宣的禁区。她刚才在餐桌上,多半是故意的。用她的方式,试探着这个家的边界,也试探着左相雨。

“不清楚。”左相雨淡淡地回答,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父亲的心思,没人猜得透。”

阮南枝盯着她冷冰冰的侧脸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的兴味:“相雨,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凑近了一点,身上带着某种活力四射的香水味,与左家惯用的冷冽香氛截然不同。

“听说……”她拖长了语调,眼神像猫一样好奇,“我不在的时候,你交了个很有趣的‘朋友’?叫……林锦和?”

左相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雾蓝色的眼眸骤然结冰,她缓缓转过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看向阮南枝。

“谁告诉你的?”

她的声音比窗外的雨更冷,带着一种凝滞的平静,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阮南枝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带着一丝被取悦的狡黠,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凑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左相雨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哎呀,别这么紧张嘛,”她语气轻快,“家里佣人闲聊,不小心听到一两句罢了。说是位很漂亮、很得体的女同学?”她歪着头,观察着左相雨的反应,“能让我们相雨妹妹另眼相看的人,我可太好奇了。”

左相雨的目光一寸寸掠过阮南枝的脸,

“她与你无关。”左相雨的声音没有丝毫缓和,直接下了结论,结束了这个话题。

阮南枝挑了挑眉,对于左相雨如此直白且冰冷的拒绝,她非但没有受挫,眼中的兴味反而更浓了。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

“这么保护啊?”她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戏谑,“看来不是普通‘朋友’咯?”

左相雨不再回应。她重新转向窗外,用侧影筑起一道无形的、拒绝一切交流的冰墙。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她并非表面那么无动于衷。

阮南枝知道见好就收。她轻笑一声,不再紧逼,转而也看向窗外的雨景。

“这雨下得真烦人,本来还想出去逛逛呢。”她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对了,妈说明天让我去趟公司熟悉一下环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相雨妹妹,你要不要一起?给我当个向导?”

“我明天有课。”左相雨的回答依旧简洁冰冷,甚至懒得多找一个借口。拒绝得干脆利落。

“真可惜。”阮南枝耸耸肩,似乎毫不在意。她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雨声填充着两人之间的沉默。

“那我先回去啦,”最终,她像是觉得无趣了,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轻快,“晚安咯,我亲爱的——古板妹妹。”

走到门口,她忽然又停下,回过头,脸上带着那种明媚又意味深长的笑容,补充了一句:

“对了,代我向那位……林锦和同学问好。”

说完,不等左相雨有任何反应,她便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小客厅,留下那句带着明显挑衅的话语,在冰冷的空气里悄然发酵。

左相雨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窗外的雨更大了,密集地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焦急地叩问。

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与父亲左权越发相似、冷冰冰的、缺乏情绪的脸。

然后,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无意识地拂过之前触碰过林锦和手臂疤痕的地方。

阮南枝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不仅搅动了左家压抑已久的沉渣,也让她刚刚对林锦和产生的那点不同寻常的“兴趣”,变得复杂而危险。

“代我向那位……林锦和同学问好。”

阮南枝的话语在脑中回响。

左相雨雾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冷的光。

她拿起一直放在旁边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漆黑,映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占有欲,在她的心里悄然蔓延开来。

她点开了与林锦和的对话窗口。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林锦和那句“没关系,你先忙。”,看得她莫名有些气闷。

道歉是苍白的。解释是多余的。她需要立刻做点什么,来覆盖掉下午那个糟糕的结局,来重新锚定她们之间那根似乎突然变得飘忽不定的线。

她打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明天下午四点,图书馆一楼咖啡厅。”

发送。

她握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窗外雨声潺潺,衬得等待的几秒钟格外漫长。她想象着林锦和看到这条没头没尾、强硬无比的信息时的样子——大概是微微蹙起眉,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解,或许还有一点点被她爽约后残留的委屈?

她需要立刻得到回应。

然而,几分钟过去,屏幕依旧漆黑沉寂。

一种细微的、陌生的焦躁感开始啃噬她的冷静。为什么还不回?是没看到?还是……不想回?

就在她几乎要失去耐心,某种更阴郁的情绪即将漫上来时,手机终于轻轻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林锦和的回复来了。

但不是预想中简短的“好”。

“左同学,明天下午四点我暂时没有安排。不过,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左相雨盯着这行字。

温和,有礼,挑不出半点毛病。可她偏偏就从这得体的措辞里,读出了一丝极细微的、柔软的抵抗。像羽毛轻轻拂过,却让她心头那点无名火噌地烧了起来。

是因为下午的事吗?是因为她失约了,所以现在也敢这样委婉地质疑她的安排了?

她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喜欢。

她几乎没再犹豫,直接拨通了林锦和的电话。

忙音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

“左同学?”林锦和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稍微轻软一些,背景里有细微的风声,她大概还在外面。

“嗯。”左相雨应了一声,声音绷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像是在等待她开口。

“下午的事,是家里突然有急事。”左相雨说道,语气生硬,这几乎是她能做出的最接近解释的陈述。她从不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行为,这让她感到别扭,但现在却又不得不做。

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几乎被风声吞没的呼气声。

然后,是林锦和依旧温和的回应,但那语调似乎稍微放松了些:“我明白了。那么,明天见。”

“嗯。”

左相雨挂断了电话,手指微微收紧。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但那丝若有若无的隔阂感并未完全消散。林锦和像一捧温水,看似柔和顺从,却总能以一种她无法掌控的方式,悄然渗透。

她转过身,背对着雨夜中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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