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房间,将昨夜的疯狂照得无所遁形。
一切如常。
左相雨起得很早,她换上了黑色高领打底衫,贴心的为伤员煮了粥。
……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林锦和正试图用不太灵便的左手舀起粥——
“上次的煎蛋被狗吃了吗?”
“奥。”
确实,林锦和没有在这个房子里看见第三个人,否则早就被处理掉了。
……
看到她被绷带紧紧缠绕的右肩,左相雨迅速移开目光,下颌线微微绷紧。林锦和则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个无人看见的、极淡的弧度,继续慢吞吞地喝她的粥。
早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结束。
左相雨率先起身,拿起车钥匙向外走去。林锦和默契地跟上。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向学校。锦和安静地坐在后座,左相雨专注地开着车,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车子驶入圣樱学院。
左相雨率先下车,没有等林锦和,径直走向教学楼。
林锦和慢慢跟在她身后,刚走进教学楼,就有相熟的同学凑过来。
“令仪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 林锦和抬起头,露出一个带着担忧的表情:“她家里好像有点急事,昨晚就请假回去了。”
“啊,这样啊……”问话的人点点头,并未深究。
……
上课时的氛围就更加奇怪。
左相雨坐在前排惯常的位置。她面前摊开着课本,目光却并未聚焦在书页上,高领毛衣包裹着她纤细的脖颈,也藏起了她复杂的情绪。
林锦和坐在她斜后方的位置,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左相雨紧绷的侧脸线条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她自己的右肩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抬手记笔记都会牵扯到伤口,让她不得不放慢动作。
教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两人的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在课程上。
左相雨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书页的一角。
林锦和则用笔尖轻轻点着笔记本,目光时不时掠过左相雨的后颈。她能感觉到前方那人散发出的、比平时更冷的低气压,也知道这平静之下压抑着何等汹涌的混乱。她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仿佛终于在那完美无缺的冰面上凿开了一道裂痕,即使自己也因此沾了满手的冰渣和血迹。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左相雨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没有半分迟疑地收拾好东西,第一个走出了教室门,一次回头都没有。
林锦和慢了几拍,她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吸了口气,忍着痛楚,也慢慢收拾起来。
走廊上,学生们鱼贯而出,喧闹声四起。
林锦和独自走着,肩膀的不适让她走得比平时慢些。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是陈婉晴,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锦和,”陈婉晴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热络,“令仪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请假了?她昨天不是还……”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有所指。
林锦和抬起眼,脸上迅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担忧:“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了,婉晴。她只跟我说家里有急事,很匆忙的样子。”她微微蹙眉,显得真诚又无辜,“我也很担心她。”
陈婉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林锦和的表情管理无懈可击。
“是吗?”陈婉晴的语气依旧带着怀疑,“她最近情绪一直不太对,尤其是……”她又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锦和过分规整的衬衫领口,“……自从某些人出现以后。”
这话几乎算是明示了。
林锦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维持着风度:“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令仪有什么事,我也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去而复返。
左相雨不知何时折返回来,正站在几步开外,雾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陈婉晴,让陈婉晴瞬间噤声,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挡路了。”左相雨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婉晴脸色白了白,立刻让开了路。
左相雨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林锦和身上停留,便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但这一次,她离开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林锦和看着她的背影,又对陈婉晴露出一个无奈的、带着歉意的笑容,然后迈步跟了上去。她没有追上左相雨,保持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沉默无声。
林锦和走出校门的时候,左相雨正在车上等着她,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左相雨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林锦和脚步顿了顿,随即自然地走向车子。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
“坐前面。”
左相雨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林锦和拉车门的手停在半空,没有多问,顺从地绕到副驾驶座,拉开门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左相雨身上那缕冷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种无声的紧绷感。
直到车子驶过某个相对僻静的路段,左相雨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转向灯,将车停靠在路边树荫下,林锦和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左相雨忽然侧过身,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林锦和的衬衫领口,动作粗暴,丝毫没有顾及她受伤的右肩。
林锦和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道扯得向前倾去,撞到了右肩,一阵尖锐的痛楚让她瞬间蹙眉,闷哼了一声。
但左相雨仿佛没有察觉,她借着这股力道,猛地倾身靠近,冰冰的嘴唇,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狠狠地压在了林锦和的唇上
那起初并算不上是一个吻,只是两片柔软的唇瓣紧密地覆盖着,带着轻微的碾压感,甚至能尝到一丝她唇上淡淡的、无机质般的润唇膏味道。
林锦和僵在原地,右肩的疼痛和唇上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左相雨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她独有的冷冽香气,扑打在林锦和的鼻尖。
她察觉到林锦和顺从,生涩却执拗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抵开了林锦和的唇缝。
林锦和睫毛颤了颤。她看着左相雨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飞快地权衡——废了一条胳膊的自己,在这种密闭空间里,能推开此刻明显不对劲的左相雨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还不如……
她闭上眼,微微松开了牙关,以一种默许的姿态,迎接了那略显笨拙的探入。
她的顺从仿佛是一种鼓励。左相雨的吻瞬间变得深入而更具侵略性,不再是试探,而是变成了真正的纠缠和挑逗。舌尖滑过敏感的上颚,带来一阵阵陌生的、令人战栗的酥麻。
林锦和被动地承受着,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右肩的疼痛似乎都因这种奇异的感觉所模糊。
空气变得稀薄而炙热,唇齿交缠间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声响。林锦和被这激烈的情感裹挟着,大脑逐渐缺氧,意识开始模糊。
直到。
左相雨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她的衣领,抚上了她受伤的右肩,隔着衬衫和绷带,近乎粗暴地揉按了一下。
“呃!”剧痛瞬间刺穿了被**模糊的意识,林锦和痛得浑身一颤,出于本能,用还能动的左手猛地用力推开了身上的人。
左相雨被猝不及防地推开,后背撞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急促地喘息着,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有些凌乱,那双总是结着冰雾的雾蓝色眼眸里,翻涌着未曾平息的**和一丝被突然打断的愕然。。
安静的只剩下两人都不平稳的呼吸声。
林锦和看也没再看她一眼,用力地又扳了两下车门把手。
“咔哒。”
左相雨开了锁。
林锦和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冰冷的晚风瞬间涌入,她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用力甩上车门,将左相雨和她的车彻底丢在身后。
她沿着空旷的街道快步走着,风带来一阵寒意,让她混乱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她一天一夜没回家了。
她需要回去。需要洗个热水澡,需要处理一下又隐隐作痛的伤口,需要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
她加快了脚步,仿佛这样就能将身后的一切都远远抛开。
……
林锦和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前,指尖按在门铃上,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求救。
门锁轻响,向内打开。
然而,门后出现的身影,却让林锦和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某种旧日香水的尾调,轻柔地飘散出来,钻入她的鼻腔,瞬间让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甚至不需要看清来人的脸。
眼泪先她一步认出眼前的人。
在一片朦胧的水光中,她看到了那张脸——那是连无情岁月都无法轻易磨灭的、惊心动魄的美貌。曾经让她心痛、让她恐惧、也让她无比依恋的容颜,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时光似乎并未在那张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眼角眉梢添了几许不易察觉的风霜,反而更添了一种颓靡而危险的魅力。那双眼睛,正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静静地、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早已料到她此刻的狼狈。
林锦和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眼泪无声地不断滑落。
她张了张嘴,那个几乎脱口而出的称呼,却卡在哽咽的喉咙里,碎不成声。
“……林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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