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言子夜果然依约把梁湘瑜的微信推给了宋然。
“她应该还记得我这个小学同桌吧？”发送好友申请的时候，宋然在心里打鼓。
小时候的梁湘瑜很漂亮，扎两个丸子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笑起来两颗兔牙很可爱。她是孩子堆里的人气王，在班里非常受欢迎。
那时的宋然则恰好相反，不怎么受欢迎。他有多动症，屁股绝不肯安分地在凳子上坐够40分钟。成绩不佳，老师们非常头疼，同学们也不爱搭理他。他在班里是个透明人，要出丑搞怪才能博得一丝关注。
他每节课都会把自动铅笔按动上百次，频繁挪动桌子板凳发出怪的声响，严重干扰到了老师的授课。老师说过他几回，毫无效果。
班主任只好请宋然家长来，家长认为男孩子淘气点应该的，是老师们小题大做，这话把班主任气够呛。
双方正争执不休，刚好梁湘瑜这时进来交值日表。
她主动开口对班主任说：“老师，让宋然跟我做同桌吧，我保证他上课安安静静，绝不捣乱。”
她是小小升旗手，还是少先队队长，思想觉悟高，热衷于先进带后进。
当小胖墩宋然在班里用凳子表演跨栏运动博得众人一笑时，梁湘瑜推门进来一声大喝，把刚着陆的宋然吓坐在地上。
泼辣大胆的梁湘瑜一点不如她外表那么可爱，宋然承认自己也是被梁湘瑜外貌欺骗的受害者之一。
不过他真正受到迫害还是成为梁湘瑜的同桌之后，这位同桌像个尽职尽责的监督者，只要他上课发出一点声响，梁湘瑜就会给他的胳膊或腰上掐上一把，留下一道不小的淤青。
宋然敢怒不敢言，就这么双眼含泪、一动不动地过了一学期，多动症大有改善，他开始听课，并发现老师讲的东西好像是挺有趣。
就这样，不用梁湘瑜监督，宋然自己也爱上了听课。渐渐地，他肉嘟嘟的胳膊、侧腰和大腿，再也没有留下掐痕。期末考试他还考进了班里前十。
成为好学生后，他享受的待遇截然不同，家长老师和同学再没翻过他白眼，他喜欢上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并把优秀维持成了一种习惯。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梁湘瑜可说是改变了他命运的人。漂亮自信、成绩拔尖的梁湘瑜在宋然眼里简直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他时常偷看梁湘瑜，被对方发现赏他一顿胖揍，他也照看不误。
那时他太小，没意识到那种感觉叫做喜欢，等他回过神来，梁湘瑜已经转学回到A市。因此他打算考到A市去，不管她还记不记得他。
如果再见面，他要告诉她，告诉她……告诉她什么呢？算了，先加了再说。
结果他发出去的好友申请，只迎来一句冷冰冰的回复：「由于对方的设置，您不能加ta为好友」。
宋然惆怅地跟在木子成后面出了教学楼。木子成往寝室楼走，宋然则往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去。
木子成问他去哪里，宋然道：“我要去用美食填补我受伤的心里和胃。”他的胃常受心情影响，心情不好就闹饥荒。
木子成问：“你咋啦？”
宋然道：“我失恋了。”
木子成大惊失色：“你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
宋然道：“单恋人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呜呜呜呜……”
木子成安慰道：“没事，没事，起码你有失败的经历，我连失败的经历都没有呢。“
宋然道：“会不会安慰人？不会的话可以闭嘴。”
木子成道：“不好意思，那我陪你去喝点吧，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宋然又开心起来。他是个心宽的人，不然也不会体胖。
-
陈楚平同言子夜往大礼堂走去。
言子夜走得有些沉默，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既然言子夜不说话，陈楚平也乐得清静，他为将要见到聂思妤而心中忐忑。
说实话，目睹过中午那次告白，他对聂思妤的心思淡了一些，不敢再想告白一类的事。可是毕竟是心动过的，要死心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之前为此投入了很多沉没成本，还因此招惹上了言子夜，立即放弃他不甘心。
那颗心依然为即将见到聂思妤而雀跃着，丝毫不受理智左右。
走一步算一步了，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言子夜中午带他见识了聂思妤的对追求者的决绝，现在又带他去见聂思妤，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陈楚平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彩排地点在大礼堂。
随着距离的拉近，礼堂里传出的混乱声音越来越清晰。
门口站着两个学生会的人，言子夜跟他们打过招呼，带着陈楚平进入内部。
言子夜一踏入这个环境，便如鱼得水，从容地和相熟的老师、同学打着招呼。
陈楚平放眼望去，眼前一片混乱：穿着各式演出服的学生来回穿梭，搬运道具的同学大声喊着“借过”，角落里有人在开嗓，舞台监督则拿着对讲机焦头烂额地调度。
陈楚平的目光无视了所有的混乱，像雷达一样在人群中全神贯注地搜索聂思妤。她没在。或许她现在还在上课。
他们来得太早，正好人手不够，被叫去帮忙，言子夜被叫去调试音响，陈楚平则被叫去搬道具。
从年日久远的器材室出来，陈楚平的脸变得都灰扑扑的，他穿过拥挤混乱的人群，打算先找地方休息一下。
走到侧边一个僻静的走廊，刚放松了一会儿，忽听见有人说话声。就在转角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口，一男一女两个声音。陈楚平认出了其中一个声音是言子夜，另一个好像就是之前给他打电话的学姐。
陈楚平悄悄靠近，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关系相当熟稔。陈楚平想，言子夜这人在女生堆里这么受欢迎，偏偏来纠缠自己，真是脑子坏掉了。
陈楚平对言子夜花花公子这一面不感兴趣，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他们开始谈论自己。陈楚平抬起半步的脚顿在那里。
“……说起来，他唱歌也就比普通人好一点点，干嘛不让我直接把节拿掉，你不是最烦对牛弹琴的嘛。”
“说好帮他成为校草的，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校草？就他？”
“有什么问题？他就是想当偶像，我照样送他C位出道。”
“好吧，我倒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是有必要吗？”
“哄他开心嘛。”
“少来，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对我可没有这么好。”
他们又聊了些别的，陈楚平有些跑神，原来这个节目是言子夜不让取消的。言子夜真是个心机boy。
忽听学姐又道；“试的结果怎么样？”
言子夜直白地回答：“喜欢，想上他。”
偷听的陈楚平把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别的什么。
“啊喂，你有些过于直白了，考虑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不好意思。”语气还是淡淡的，并没多少抱歉的意思。
“哼，当初我那么主动你都坐怀不乱。原来是性别不对啊。瞧你，早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不就好了，平白让那么多女孩子伤心。不过，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么惦记。”
“不知道，”言子夜自嘲道：“可能我遗传了我爸吧，就喜欢土里土气这一款。”
“那你进度怎么样？”
“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他喜欢聂思妤，看起来好像还是真心的。我想让聂思妤当面拒绝他，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聂思妤那性子，要是知道被你当棋子利用，未必会配合你。”
“她肯定会拒绝的。”
“这么有把握？”
“当然。要是对她都没把握，这世上没几个我有把握的人了。”
听到这里，气愤的陈楚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因此他没听到学姐后面那一句：
“我倒不这么觉得哈哈，虽然你们是表兄妹，但你去年把妹把到她闺蜜团，她已经跟你翻脸，这个时候你让她帮你，恐怕她不会如你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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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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