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迭将那七颗蛋吞入腹中,定气凝神。
腹中的火热之气顿时让他想到了当年主人赏他的那颗章鱼内丹。
原来这水饕餮的蛋竟堪比内丹!
他惊喜之余忽然又有些担忧。早知道这水饕餮的蛋这么厉害,他就应该让主人都吃了。他现在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真要用点法力逼他吃了这些蛋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耳边飘来了尤逸的声音:
“守住心神,别分心。”
是了,聚气的时候最怕分神,搞不好要走火入魔。谢不迭不敢再胡思乱想,忙平复心境再次入定。
尤逸见谢不迭已经入定,便吞下剩下的八颗蛋,自己也开始尝试聚气凝神。
当初他不得已占了秦易的身子,起初用的还不大习惯。如今磨合了一段时间,竟还觉得这身子和他的原神融合得还算不错。
实际上他恢复得已经比预计的快得多,所以才敢以凡人之躯吞吃这水饕餮的蛋。如若是没有根基的凡人,一下吞吃八颗水饕餮蛋,恐怕会直接发狂。
尤逸定气凝神,将那八颗蛋一一化在体内。水饕餮到底归属为水族,和他同源,化起来倒是比他预想的要容易些。
尤逸将这些蛋凝在体内,终于觉得自己又稍微有了些力气。
他缓缓睁开眼,见谢不迭早已消化完了水饕餮的蛋,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主子……?”
谢不迭叫的很轻,似乎生怕打扰了尤逸凝神。
尤逸知道他的心意,冲他微微点头。
谢不迭大喜。
他自己已经感受过那些蛋的力量,足能增加了近百年的修为。虽说这么点修为对主人来说不值一提。但眼下的境地,这百年修为对他们来说也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尤逸伸出手,原本平静的潭水泛起涟漪,从水中凝起一片片水珠,升至空中。
他又是一挥手,那些水珠聚而为一,悬在半空。
手掌轻轻一握,那水珠又登时迸裂化为点点细雨。
谢不迭看得眼含热泪,他想夸夸他主子,但又想到这雕虫小技原是连他都不屑的,如今要为这个去夸赞一番,不知主子又是什么心境。
于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心里却着实为主人而激动。
尤逸收回手,第一次为自己身为龙族且资质不错这件事感到一丝欣慰。
水饕餮蛋的功效还不至让他化出内丹,这样正好,以防让司徒棘看出破绽。而且这点修为短时间内足够自保了,不至于像个凡人一样任人宰割。而且他如今原神稳固,一些杂碎也不敢再来觊觎他。
只是接下来的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还有别的事等着他做。
是时候去找司徒棘,还有那个书呆子了。
此时裴谦还坐在坑里,抱着司徒棘家的大箱子。
他感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久,久到他开始怀疑那个秦易到底会不会来救自己。他一直觉得这个秦易很是古怪。
如果他不来,小黑鸟也拿不到法器。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小黑鸟到底有没有追上那个怪东西?不会小黑鸟已经被那东西吃了吧?
这个坑真深啊。明天早上挖坑的猎户来了,看到掉在里面的是个人,会不会很失望?
不过在这儿设陷阱,真的能打到动物吗?他在这儿坐了这么久,连个鸟都没看见。
说到鸟,谢不迭又飞哪去了呢?
坑里又湿又冷,裴谦连打卦的心思都没有,第一次想尝试下听天由命的滋味。
忽然,他听到上面好像有声音。
一条树藤从上面扔了下来。
“裴公子!”
裴谦看到秦易的脑袋从上面探了出来。
“真不好意思,我藤条结得太慢,让你久等了。”
裴谦原本对他还存有疑虑,如今见他回来了,倒又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他站起身来,忙道:“不打紧,不打紧,我先把箱子绑住,你先把箱子拉上去吧。”
裴谦绑紧了箱子,待尤逸将箱子拉起,又把藤条扔下来后,他才抓着藤条慢慢爬了上来。
这坑其实也不是太深,如若是司徒棘恐怕不需要藤条就能爬上来。但对裴谦来说爬出这个坑好比登山,而且还是个小高峰。
裴谦气喘吁吁的爬出坑时一身的白衣已经是连泥带土,像水墨画似的。
他跪在坑边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尤逸伸手去扶他,他才接力慢慢站了起来。
“小黑鸟那边还没消息吗?”
虽然他自己有点狼狈,但好在先把箱子先送出来了。
“没有,谢不迭一直没有回来。”尤逸回道。
裴谦直了直腰,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不是说谢不迭是鸟精吗?照理说应该也有点能耐啊。总不至于他们两个都抵不过一个丑东西?
裴谦忽然有点焦躁,觉得还是应该再四处找找。可他在看到尤逸的脸时却愣住了。
这秦易怎么好像更不对劲了?
尤逸见他神情古怪,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笑,“怎么了,裴公子?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裴谦又是一阵错愕。
“秦公子,你到底是何方人士?”
尤逸一怔。怎么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但他很快便又笑道:“裴公子忘了吗,我就是俞阳县人啊。”
裴谦看着他那张脸,久久没移回目光。
不对。
他变了。
裴谦笃定秦易的脸变了。他的脸之前一定不是这样。可是具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是眼睛?鼻子?还是嘴?
不对,以前秦易长什么样来着?
裴谦忽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但他一开始就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秦易。
可他是第一次来俞阳县,不可能之前和秦易有过交集。
除非他在说谎。
他根本就不是俞阳县人。
但小黑鸟却也咬定他就是土生土长的俞阳县人,而且从未踏出过俞阳县半步。
真是奇怪。
裴谦盯着尤逸的脸出神,直到谢不迭扑扑楞楞的飞了回来。
“裴谦!裴谦!”
还没等落定,他便先喊了起来。
“司徒棘说了,让你找蛋鱼,还是鱼蛋……?”
“什么鱼蛋?”
见谢不迭回来了,裴谦也顾不得再研究秦易的脸了。
“我怎么知道,司徒棘说了,这么和你说你就知道了。”
谢不迭落在尤逸肩上,开始理毛。他觉得自己扮起鸟来愈发得心应手了。
蛋鱼?鱼蛋?
裴谦在心里琢磨着。这难道是什么暗语?以前我和小黑鸟并没有对过什么暗号啊?
蛋鱼……?
忽然,裴谦灵光一闪。
“是胆鱼!”
当年若不是那条胆鱼,他和司徒棘还是陌路人。正是那条王日金搞不定的胆鱼才让他误打误撞碰到了司徒父子。
裴谦忙去箱子里找东西,他记得当年司徒师父用的是一根棒子。
“就是这个!”他翻出了那根一头尖一头圆的短棒递向了谢不迭。
谢不迭歪头看了看尤逸,没敢贸然去接。
裴谦不明所以,也去看尤逸。尤逸见状顺手接过那棒子,背过身去用尖头的那端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若无其事的递给了谢不迭。
谢不迭眼睁睁的看着他主子做了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暗自为主子心疼。短棒的尖尖上沾上了不少的血渍,可见主子刺的颇深,想必是怕半路上血迹干了。于是谢不迭将一双鸟爪变大,牢牢抓住了短棒,向树林深处飞去。
见谢不迭飞走,裴谦忽然又想到一事,便向前追了两步冲着谢不迭喊道:“小黑鸟没事儿吧?”
谢不迭已经飞远了,只传来了一声:
“死不了——”
司徒棘确实还死不了,但也只能算是勉强活着。
他追那东西追到一半就发现它的速度越来越慢了。眼看司徒棘就要捉到它时,那东西忽然停住了。
司徒棘意识到可能有诈,于是也放慢脚步,没有贸然行事。
这里杂草丛生,脚踩下去有软绵绵的触感。司徒棘下意识的把注意力放了脚下,却不曾想那东西的算计其实是在头顶。
就在司徒棘蹑手蹑脚的一步步接近那东西时,头顶上突然砸下来一堆黏糊糊的东西。那东西像浆糊一样滑腻,而且好像有意识般瞬间便包裹住了他,他挣扎了几下竟发现这浆糊居然戳不破。
司徒棘意识到自己已经像猎物般被那丑东西设计了。
这只水饕餮其实刚生产完不久,在渚阳县借腹吃食了一段日子后还没恢复够太多的元气,如今被司徒棘一路追赶,耗损了太多体力。如果不是它之前为自保设置了这个陷阱,恐怕真要被司徒棘活捉了。
那坨黏糊糊的东西是水饕餮的粘液。人或动物如果被水饕餮的粘液包裹,天长日久就会被粘液腐蚀,化为血水。
水饕餮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司徒棘,嘴边流着涎水。如今它没有力气和这人缠斗,但等他被粘液消化得差不多了,它就能把他吃了。虽然它在渚阳县吃了那么多东西,但是人类的食物和人自己比还是差远了。想当年,它吃了渚阳县那么多人才能产下蛋。而如今,它非常需要先吃掉一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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