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不知道司徒棘是打哪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的,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方才说的是“尤逸”,但在司徒棘看来尤逸却是“秦易”。于是只好打个哈哈,说是自己记错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研究给司徒棘做法器的事了。
司徒棘看着满箱子的法器,忽道:
“我想要一把戟。”
刚能认字时司徒棘曾问父亲,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父亲跟他说,“棘”就是“戟”,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只有猛将才配得上,希望他长大后能独当一面,遇妖杀妖,遇鬼杀鬼,所到之处妖孽无所遁形。
儿时的司徒棘听了十分得意,他曾无数次盼着那一天的到来。然而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不是那手持大棘所向披靡的勇士。
他的棘,乃是荆棘丛生的棘。
如今,他想披荆斩棘,他想要一把真正的戟。
“戟吗?可以倒是可以,但就怕你平日里不好拿。”
司徒棘起身去把木箱搬过来,从里面拿出当初收妖灵用的八宝伞。“这里有的的法器是能伸缩的,这样带着就方便了。”说罢便在阿雪面前演示了一下。
阿雪接过伞,见那伞的伞柄处有两处收缩槽,完全收缩起来时只见伞面不见伞柄,且伞骨也是软的,柔韧有弹性,整个伞面收缩后用绑带一收就只剩下一个细细长长的布卷。
阿雪此前只顾着查看木箱里法器的灵力,并未仔细查看每件法器,当初拿它的时候也以为是个布袋,如今看到这种操作也不禁赞叹它的机巧精妙。
“我可以画一个设计图,将戟也做成这样收缩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能画出来我就肯定能帮你做出来。”阿雪打了包票。
于是两人当下决定等司徒棘把设计图一画出来就由阿雪找人打造出来,并帮他把原来法器中的灵力灌注进去。
谈好了事,阿雪便走了,屋里又剩下司徒棘和尤逸两个。
尤逸知道他心里乱,便默默地看着司徒棘收拾木箱。司徒棘收拾完东西便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也不说话,只顾发愣。
“想说说话吗?”尤逸终于先忍不住了。
司徒棘轻轻摇了摇头。
“别想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尤逸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徒棘却仍是坐着,“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尤逸便也不再去劝他,梳洗完毕自己先躺下了。阿雪回来以后故意将司徒棘那间房也租了出去,因此司徒棘和尤逸不得不又住在了一间房里。
翌日清晨,尤逸醒来,却发现司徒棘伏在案上已经睡着了。他起身去看,见司徒棘手臂下压着几页纸,纸上是已经画好了的设计图。尤逸找了件衣服披在他身上,悄悄出了门。
刚走到楼下,小梅便跑了过来。她今天披了件大红斗篷,更显得喜气洋洋。
“舅舅,外面下雪了,你陪我去堆雪人好不好?”
尤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舅舅有事找你娘说,待会再去找你。”
“好,那我先去玩了,我娘在厨房呢,你快点来啊。”小梅冲尤逸摆摆手便跑走了。
尤逸绕到厨房,此时已是早饭时间,厨子们都正忙着,只一个穿红衣的正倚着门框在吃面。
“你这老板娘倒挺清闲。”
阿雪头也没回,只顾吃面,“还能有你清闲?”
尤逸来到她身侧,倚着另一侧的门框,“哎,人家可都画好图了,你要上哪做去?”
“这么快?”阿雪喝下最后一口汤,放下了碗。
“一夜没睡。”
“哦,合着你是心疼了,上我这来催债了啊?”阿雪朝一个丫头晃了一下手中的碗,丫头忙把碗接过去洗了,阿雪拿出手帕边擦嘴边转身往外走。
“我大致看了一下,要做那戟可要费些工夫。”尤逸跟了上去。
“我都说了,只要他画得出来,我就能做出来。”
尤逸三两步追上了阿雪,拦在她身前。“你该不会是想找那一位吧。”说‘那’的时候他故意加了重音。
阿雪站定,看着他的眼睛道:“对,我要找炎丁来打。”
尤逸眼神阴沉了下来,“你要找仙界铸兵刃的仙尊去给一个凡人铸法器?”
“炎丁欠我一个人情,正巧被你们碰到了,算便宜你们了。”阿雪眨眨大眼睛,面不改色。
“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尤逸已有愠色,“你不是偶然下界的吧,你是专程在这里等他的是吗?”
阿雪哼了一声,觉得好笑,“这客栈我开了五年了,我有这么闲提前五年来等他?”
“可你帮他绝不是只因为我吧?”
阿雪盯着尤逸看了一会儿,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只将视线转向别处,不再与他对视。“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你知道我是在帮他就行。”
“罢了,”尤逸叹了口气,“他的情况是不是会很糟?”
“暂时还不知道,有备无患吧。他自己的命还得自己救,没人帮得了他。”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他俩站在厨房连接前厅的通道上,传菜的伙计不知道二人的关系,一走一过见他们立在那里都低着头,生怕撞见不该看的。
“你还要跟着他吗?”许久,阿雪问道。
“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尤逸的目光望向前厅里那些正在吃饭的食客,看着那些碗里升腾的热气,闻着诱人的饭香,听着小二的吆喝声,忽然觉得司徒棘一个人一定会很孤单。
阿雪虽和他相识甚久,却极少见到他这副表情,不禁笑了笑,“你这半仙不妖的和他倒挺配。”
尤逸也笑笑,“亏得我是半仙不妖的,否则早就露馅了。”
那天司徒棘醒后把设计图交到了阿雪手里,其中有些细节他画不出来,便对阿雪说了。阿雪听明白后便向他保证,一定会将他的要求都给锻造师傅带到。虽然司徒棘很想自己去看看打造的过程,但阿雪说那个锻造师傅有些害羞,不喜欢见陌生人,便只得作罢。
这大戟内含机关,要想完全还原司徒棘的构想须得些时日。正好他们还要养伤,索性边养伤边等。尤逸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虽不怎么疼了,但还有一圈印子。司徒棘肩膀上的伤倒是比尤逸好得还要快,不仅不疼了,而且疤痕也几乎看不见了。就连阿雪都感叹他体质惊人。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阿雪上了回天,炎丁告诉她还得需要半个月的时间。阿雪一算,人间那时也快过年了,就让尤逸和司徒棘在她那过了年再走。
尤逸从未过过年,司徒棘一个人也好久没过年了,觉得在阿雪这里过年人多热闹还挺新鲜,便欣然答应。
一进腊月,便有了年味儿。尤逸和司徒棘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两人闲来无事便去帮阿雪置办过年的年货。阿雪每年过年都会给客栈的伙计丫头们多发一个月的工钱还会每人备一份年货。今年尤逸和司徒棘来了,她更打算提前关了客栈,多给他们放几天假。反正她这老板娘也不指望靠这客栈挣钱。
鱼肉类的东西客栈都一并备了,剩下的年礼阿雪还没想好,就推给尤逸和司徒棘来办了。二人从未置办过年礼,于是便时不时的在集市上闲逛。最后又选了布匹,门神、桃符和屠苏袋等常见的东西。
原本想买屠苏袋的时候司徒棘还纠结了一下,这原本是新年常见的辟邪之物,可瑞雪客栈原本就有位活神仙,还哪用得着辟邪。但转念又一想,阿雪也不是时时都在的,姑且依了习俗给伙计们备一份算了。他又亲自调了一种有香气的药粉装在买来的小荷包里,既能安神又能袪毒。
这日,司徒棘领着尤逸七拐八拐来到市集的一家铺子前。尤逸在外面向来是跟着司徒棘走的,而且他看什么都新鲜,只顾看热闹,也不记路。因此这市集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了,他还是记不住哪家铺子在哪儿。这次司徒棘停在这铺子前,尤逸一抬头,却见竟是一家胭脂铺。
两人走了进去,迎面扑来一股脂粉香。
“二位公子来里面看,我这儿胭脂水粉香丸样样不缺。”店主是个妇人,颇有些姿色,见是两
位公子进来忙招呼道。
“我想看看胭脂,送人的。”司徒棘单刀直入。
店主会意,笑道:“是要送给姑娘吧?”说着就拿出了一盒粉色的胭脂在他面前打开。
司徒棘皱眉,“这颜色太淡了。”
“这还淡?这个颜色是现在最流行的颜色呢。”店主又挑了一盒,“那这盒呢?”
司徒棘见是一个嫩红的,又皱眉道:“这也不行。”
店主没想到还碰上个难伺候的,平日里有公子来一般都没什么主意,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偏不想这日竟来个会挑拣的。“公子,您喜欢的姑娘到底平日喜欢什么样的啊?”
“我什么时候喜欢姑娘了?”司徒棘觉得莫名其妙。
“啊?不是姑娘用难道是小伙子用?”店主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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