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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漂亮的小混蛋

“回来了?正要找你呢,来,量一下体温。”

“滚开。”江凭漫不经心地小声嘟囔着,侧了下身子躲过我,想溜缝往里走。

江凭虽然看着不好惹,但以往并没有为难过我,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说话跟放炮似的,火药味直呛人。这样直接的被人拒绝,我有点没面子,但是也不好意思跟个孩子闹脾气,只能好言相劝,“听话,就三分钟,很快就量完了。”

“发没发烧老子自己知道,滚。”江凭压低声音,看也不看我,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却把只挂了一边耳朵的口罩戴上了,整张脸只露着他那双漂亮眼睛在背光的宿舍里,危险地闪动。

我没说话,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可能是对于面子的需求壮了我的怂人胆,我没有给他让路。我是一个成年人,还是校医,我不信他还能打我。江凭竟也是个狠人,见我不动,二话没说直接单手夹着把我搬了出去,没错,是搬,直接搬到宿舍门外,仿佛我只是一个人形立牌。

然后他低下头,缓慢地弯腰趴到我的耳边,在这种莫名暧昧起来的气氛里,轻声说道:“最后说一次,给爷爬。”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我最后的不牵扯进接下来的事情的机会,是江凭给我的最后一次拒绝,我只知道脑子里“嗡”的一声,跟泼了汽油一样,火唰地就从全身烧起来了,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汗毛在劈啪作响。不过我还是用最后的理智压制住了想跳起来把他的脑袋捶进脖子里的想法,我只是个医生,不是他班主任,不是他妈,更不是一拳超人。

江凭转身往宿舍走的时候,另外三个学生吓得瞬间连呼吸声都没了,刘天泽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他也根本不敢惹江凭,然后“嘭”的一声,整条楼道的门都抖了三抖,我被关在了宿舍外面。

我捏紧拳头翻了个白眼,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过大半夜的我不想发火,更不想吵醒其他人,只当自己被突发疾病的恶犬咬了一口。我一边往其他宿舍走,一边在心里默念: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等查完所有的病患,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孩子们看起来都很疲惫,拖着病体上课,还有升学压力,这些我都经历过,尤其几个身体比较弱的女孩子,不仅一直发烧,有的甚至连话都不太有力气说了,看着怪可怜的。好在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吃点退烧药睡一觉应该会好一些。我没有再返回去给江凭量体温,单看他的精神状态,就算起烧了,这一夜也烧不死他,何况药是按疗程给的,学生们手里应该还剩一半,真难受了他还能不知道吃?

再过不到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短暂。

又是平静的一夜,初夏的校园里,树影婆娑,花香漫溯,走在这样安静的黑夜中,脑子里会想很多东西。可惜我已经过了那个看着这些就能出口成章的矫情年纪了,其实也不能说是矫情,高中的时候正值青春期,人的情绪感知能力是一个小巅峰,能深切地感知并且认真爱着这个世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闷头当一个社畜,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永远留在那个情感充沛且有着饱满希望的年纪,我真的愿意。

我正盘算着趁接下来的网购活动给自己换一个新手机还剩下多少钱,够不够去一趟西北自驾旅行,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从宿舍回医务室最近的路是穿过一条食堂背后的小路,然后斜穿关了灯的漆黑操场,不可避免的,从前看过的恐怖片和警匪片一起涌进了脑海,我发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只看安全教育片,和海绵宝宝,名侦探柯南我都不看一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我甚至能感觉到有黑色的影子正朝我压了过来。我的心脏在狂跳。

不管是人是鬼,我只想加快速度赶紧甩掉,结果越走越快不断摆臂突然觉得胳肢窝有点空,这才想起来手电筒落在男生宿舍了。但是顾不上了,只要穿过这个操场,就到医务室了,马上了。

但脚步声却像发现了我的想法似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忍不住跑了起来。

“你跑什么啊!”

是他?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终于敢停下来了,恶霸也比恶鬼好。转过身,果然,江凭一脸“真智障”的表情,把手电筒递了过来,口罩挂在他的胳膊上,像一个袖章。我差点就条件反射说了谢谢,幸亏及时忍住,拿过手电筒,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我一点也不想跟这个小混蛋有任何交流。

“你瞪我干嘛?”

我心说我瞪傻逼呢,并没有理他。

“哎!”他追了上来,看他的意思,好像有话要说。

“有事?”

“不说声谢谢?”

“谢谢您全家。”我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江凭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我。

我以为他良心发现要道歉,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该如何帅气拒绝他的道歉,结果他却没头没脑地说:“怎么才能离开这儿?”

“啊?”我有点被他问蒙了,看他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我并不想也没必要跟他有什么交流,只好搪塞他:“等放假。”

他歪头看着我,一只手插在校服裤子的口袋里,虽然动作是轻佻的,但能看出来,他有一点害怕。或者说,至少,他有一点担心。

“可我不想死。”

在月光下,他的头发看起来毛茸茸的,像只掉了队的可怜兮兮的小狼崽。

我感觉他应该不是想杀我,当然,应该也不会是想泡我。

“……心理咨询不是校医的工作,但凡你老老实实量体温、吃药,还能晚点死。”

听到我这么说,他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出于一个成年人对未成年人不由自主的关心,我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

虽然问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干嘛要关心他?这种小混蛋在外面混的时候,还是别人比较危险。

“回宿舍。”他撂下一句话,就转过了身,晃了晃荡地往回走去。

行吧,我的责任尽到了,管你是不是真的回宿舍呢,我心想,反正我值完夜班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没走几步,江凭突然回过头,叫了我一声。

“哎!”

不知道这小子又要干嘛,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上半身,用我的表情不带脏字地骂他。

江凭站在我十米开外,提着一边嘴角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他后面的那句话,我会觉得他笑得似乎有些悲伤。

“你的上衣太透了吧。”

他什么意思?我的耳朵有点发烫,但愤怒应该是多于羞赧。

“要不换个内衣颜色?”他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别因为我们是未成年就真拿我们当小孩了,你应该不想知道他们私下都说什么吧?”

“滚!”

我被江凭气个半死,骂人的话刚提到嘴边,江凭却突然倒了下去,好在他是往侧边倒的,没有摔到后脑。

坏了。我赶紧冲过去,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着我坐起来。

江凭闭着眼睛压抑地喘着粗气,我一摸他的额头,滚烫。果然,小屁孩半夜一个人还在宿舍外面游荡,肯定没好事。

“江凭,江凭!”我一边拍着他的脸一边叫他,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还是有用,我都不好意思打得太用力。

江凭缓缓睁开眼睛,睫毛颤抖着,眼神有些呆滞。他少有这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时候,看他这么虚弱,我的气都消了一大半。他挪了下身体,把头靠在的我颈窝里,倒是挺会找舒服的位置,半点委屈也不让自己受着,但我的脖子却被他的头发扎得很难受。这一幕可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那么浪漫,因为一个一米八多的男生,哪怕很瘦也真的很沉,况且骨头又那么硌人,我是跪在地上的,腿都让他压麻了。

“你感觉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吃药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晚上去哪了?”

“……你好烦啊。”江凭有气无力地说。

“我是医生!”很好,我的气又回来了。

“……你好,常医生。”江凭竟然还有些无奈。

“你什么好?!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大半夜的乱跑什么?”我没忍住使劲给了江凭胳膊一拳,捶起来软绵绵的,我又有点后悔劲使大了,“能起来吗?能起来就自己站起来走,跟我去医务室。”

江凭轻微晃了下头,表示不行。

“不能就在这躺着,我去叫人来抬你。”

我刚要把江凭放下去找年主任和陈嘉煜,江凭却抓住了我的小臂,只不过他的手什么力气,一路滑到了我手心里,被我的指尖挂住。好大、好沉的一只手,虚虚地握着我,热乎乎的,失去了所有原本的攻击性。

“干嘛?”

“别去。”

“不让我去找人你就躺这儿吧,躺一晚上,把自己烧死。”

“不至于,”江凭松开手,两条腿蜷起来,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扶着头,看起来恢复一些了,“我没那么脆弱。”

对于这种顽固的病人,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但作为一个医生,我的职业道德和我的良心又不允许我扔下他就走,只好叉着腰站在一旁,等着看他又想作什么妖。

“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不能。”这一次我没等到江凭话音落下。

“就一会儿。”江凭看着我,眼皮都不能完全抬起来,这种疲惫感让他看起来十分脆弱,像被关了吹风机的气球人。

我有点心软了,“除非你是为了恢复体力之后跟我去医务室,不然我这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让你离死期更近点。”

江凭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垂着手,低下头看着地面,什么也不说。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剪得短短的,甲型倒是很好看,左手食指贴了一个已经磨得脏兮兮的创口贴,看起来特别有力量感,不过手腕又很细,突兀的血管像藤蔓依附在上面贪婪生长。他一低头,颈椎也凸了出来,包在薄薄的皮肤下面,如同连绵的小山丘,一直连绵到白色的校服领子下面,然后变成华北平原一样宽广的脊背。

多美好的少年,可惜是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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