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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过桥(二)

过桥(二)

罗潇苇说完,便回身坐正了身子,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枯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火星子随着她的动作溅起,在夜色中闪烁一瞬便熄灭。

苏却瞧着她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心中确实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从之前的几次经历中,她已察觉到诡闻世界与现实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作为贡品的吞金神蟾,与现实一模一样的年号,可能与陈年旧案相关的书院,还和一本名为《诡闻录》的书册密不可分。

若罗潇苇并非为了博取关注换取信任而故意编造谎言,那她所说的话,便几乎能印证苏却的一个猜测。

《诡闻录》中记载的事件,大抵是记录了各地真实发生过的悬案、灾异或传闻,以此为蓝本,并加以编纂而成。

较她先前所料,又具体了几分。

可既然事情都曾经发生过,为什么又要让他们进入,再参与一遍呢?

况且,保不齐这就是罗潇苇一直以来用于自保的一个噱头。

用一个看似重磅的线索作为噱头,吸引他人注意乃至合作,在危机四伏中为自己增添一份筹码。

七人,七天。

人数不算多。

修桥。

任务简单,也看似明确。

苏却心中存疑,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眼下也只能且行且看。

这次虽不在客栈之内,但掌柜依然还在,为他们提供了这简陋的栖身之所。

寿命兑换与命筹排序的规则也一仍旧贯。

只是环境实在粗陋,篝火驱不散山涧夜寒,硬石硌得人生疼。

众人显然都没什么睡意,围在渐弱的火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原先的防备与试探,渐渐松了一些。

除了已知姓名的汪乐安和罗潇苇,经过一番交谈,苏却也知晓了其余几人的名字。

那中年壮汉名唤齐广济,声音沉厚,为人看着比较淳朴。

摔了一跤的男子自称高千凡。

满面苦相惴惴不安的男子叫江文新。

而那如假小子般的女孩,名叫杜以柔,名与形反差颇大。

众人介绍时大多语焉不详,唯有高千凡颇为自得地提及家中父兄皆在朝为官,自言幼时饱读诗书,聪颖过人。

怪不得罗潇苇方才言语间对高千凡流露出不信任。

此人确有些得意忘形,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绝不该干此等贱役,家中何等显赫,自己何等受看重……

着实聒噪。

苏却听得耳朵发疼。

她不再多留,起身离开篝火,走向身后那几个破旧棚子。

这棚子搭得歪斜潦草,几根粗细不一的木棍插入地面,撑起一个勉强能容人进入的空间。顶上胡乱盖着几层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破烂油布,边缘参差不齐,夜风一吹便哗啦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棚口连个帘子都没有,黑洞洞地敞着。

苏却弯腰钻了进去。

棚内空间狭小,仅容一人躺卧。

靠里的位置铺着一张用竹板拼成的床榻,床上既无枕头,也无被褥,只摊着一层薄薄的干草。

一支短小的蜡烛,用滴落的蜡油粘着,立在棚子支柱上的小木托里,最多还能燃小半个时辰。

除了外面的篝火,这是此地仅有的照明。

苏却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

匕首在腰间,短笔在袖中暗袋,还有……离开书院前,李长宥最后塞给她的那几张纸。

当时,一切发生得又快又突然,她心神震荡,完全无暇顾及手中的几张纸,所以并未来得及看上面的内容。

此刻,借着微弱的烛光,苏却将其取出,缓缓展开纸张。

第一张,是用简单的墨色线条画出的场景。

一个身影被高高吊在书院门口。此人低垂着头,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昏死过去,头发凌乱,衣衫破烂,虽无面容细节,但苏却一眼便认出,那是她被吊在书院门口受惩那时的场景。

第二张,画的是一人立于赌桌之前,手执骰盅,周围的人层层叠叠,气氛热烈又诡异。

正是她当时在赌场的情景。

苏却换到第三张纸。

看到画面的刹那,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与前两张黑白色彩不同,这一张,上了色。

触目所及,是一片灼眼浓烈的红。

红盖头,红嫁衣,红唇……满纸的红色,像泼洒的鲜血,又像焚烧的烈焰,几乎要将注视它的人,连同画中人一起,烧成灰烬。

画上是一个掀起盖头的新娘。

盖头之下露出的那张脸,浓眉杏眼炯炯有神,唇色娇艳欲滴,笑意盈盈,恰到好处,很是标致。

可,这分明是苏却自己的脸。

那是她,却又不是她。

苏却从来没有穿过这件衣服。

如果是对应第一次的事件,末位之祸时,她曾经穿的,是一身新郎服。

自从她在火场死而后生,被母亲收养之后,便再未以女子装束示人,更遑论如此鲜红夺目的嫁衣。

即便上次妓院脱险,所穿衣衫的性别也并非特别明显。

前面这两张画,记录的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发生在诡闻世界中的画面。

可这张新娘像……

是原本第一次事件中自己会死去的模样吗?

苏却到现在还记得,在第一次进入新娘家的时候,她父亲脸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神情变化。

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那个父亲当时,在笑。

如果当时她未能识破表现平平,或是身份暴露被发现女扮男装,那么其他人,是否就会立刻想到,寻找真正的新娘,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比如,将她这个女子顶替上去。

那现在,这几张画纸交给苏却的意义是什么?

是警告?是提示?

是在告诉她对于诡闻世界的这些活死人来说,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掌控之中吗?

还是一种玩弄?

展示他们洞悉一切,操纵命运的能力,看他们这些没有能力的蝼蚁在迷雾重重的困境中挣扎?

苏却盯着画中那个红衣似火的“自己”,依然想不明白。

明明有那么多参与者,其中不乏叶别风那样身份显赫的世家子弟,背后的势力更是足以遮天。

若诡闻客栈真有什么目的,为何不能直言?

非要处心积虑,用一个接一个九死一生的事件来考验折磨他们?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却深吸一口气。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她迅速将画纸叠好,重新塞回怀中贴身处,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躺倒在竹板床上,手臂曲起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苏却几乎没怎么合眼。

山野间的夜晚并不宁静。

虫鸣声此起彼伏,夜鸟偶尔掠过,啼鸣凄厉,远处河流水声相伴……这些对苏却来说倒不算什么,她不是没在比这更恶劣的荒郊野外风餐露宿过。

真正扰人清静的,另有其人。

这位官家子弟显然并不适应此等环境。

他所在的棚子距离苏却的不算远,整整一夜,都能听到他怨天尤人的骂骂咧咧。

时而嫌地上潮湿有虫,时而又抱怨棚顶漏风。

不知他何时又到篝火边,拿了根燃烧的木棍胡乱挥舞,驱赶所谓蚊虫蛇鼠,火星四溅,差点引燃旁边的棚布。

他还试图叫醒相邻棚子的江文新和齐广济,叫他们帮忙想想办法。

所以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众人就干脆都醒了,陆续从棚子里钻出来,一个个面带倦容,眼底泛青。

正好看见掌柜站在棚外,手上拿着几个布包,里面装的是他们几人的干粮。

他依次将布包递到每人手中。

干粮包不大,捏上去硬邦邦的。

苏却接过时,发现包裹外还系着一条结实的粗布带子,长度恰好可以斜挎在身上。

众人沉默地拆开干粮包。

里面是两块粗面饼子,两个馒头,几块咸萝卜块。

味道寡淡,仅能果腹。

高千凡咬了一口饼,眉头立刻皱紧,但看看其他人都在沉默进食,也只得愤愤地嚼着。

经过昨夜一番折腾,再加上简陋干粮,怨气加上火气,压抑着,谁也没搭理还在四处抱怨昨晚没睡好的高千凡。

他虽不服,但吃了几次白眼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住了嘴,但眼神依然不满地四处瞟着。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没明确表态的苏却身上,凑到了她身边。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搭话:“这位公子?昨夜可还安歇?这鬼地方真是……唉,想我家中……”

苏却刚咽下最后一口饼。

经过一夜的思虑,她已有了打算,自己本就不会全然听信罗潇苇,听听无妨。

若真有用,自是好事,若无用,多留一份心提防便是。

若她包藏祸心……那便找个机会,让她好好长个教训。

是以,当高千凡凑过来开口时,苏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打断:“对不住,我有话需与罗姑娘商议。高公子请自便。”

“……”

他脸上笑容瞬间僵住,错愕地张着嘴,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诸位,”掌柜站在略高处,声音平淡道,“距住所不远处便是河川,沿此涧上行,可见断桥。工具已置于桥头,日落前必得返回此处。”

他顿了顿:“还望诸位,早日完工。”

七人收拾停当,将干粮包斜挎好,循着水流声,不情不愿忧心忡忡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离开那几座破棚子没多久,脚下的路便愈发难行。

怪不得昨夜走向篝火的路途如此坎坷,因为根本没有成型的路径,只有几脚踩踏过的痕迹,在乱石和杂草间蜿蜒。

巨大的山石凌乱堆积,棱角分明,表面湿滑,有时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过去。

直到越过这片区域,前方才隐约出现极窄的羊肠小道,紧贴着陡峭的山壁,另一侧便是雾气缭绕深不见底的涧谷,河水在下方轰鸣。

众人走得越发小心,速度也慢了下来。

齐广济主动走在了最前面。

杜以柔和汪乐安跟在后面,两人年纪相仿,倒能说上几句。

江文新低着头,紧跟着他们,生怕落单。

高千凡黑着脸跟上。

苏却和罗潇苇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最后。

山间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丝丝缕缕缠绕在林木岩壁之间,视线受阻,更添几分险峻。

罗潇苇微微侧头低声道:“怎么样,苏公子,一夜过去,可是想通了,愿意与我结伴而行了?”

苏却声音平稳:“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罗潇苇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轻笑出声,目光在苏却脸上打量了一圈:“我要你……”

“……”

苏却脚步微顿,眼神清冷。

“哈哈哈哈……”罗潇苇笑道,“你这人,真经不起逗。”

她声音压得更低:“我要的,是你对这里所有谜题的推断与答案。作为交换,我在此地所知的一切线索,只要与你我生死无直接冲突,皆可与你分享。除非……”

苏却问:“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两人之间,最终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我想活着,你也想。那时,便只能各凭本事,谁也怨不得谁。”她说得十分坦然。

苏却几乎没有犹豫:“成交。”

话音刚落,前方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苏却和罗潇苇对视一眼,加快脚步,从狭窄的小道挤了过去。

眼前地势稍阔,小道在此拐了个弯,连接上一段相对平坦的地方。

湍急的河水在几步之外奔腾而过,水声震耳。

齐广济正站在最前面。

而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的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素净,面容端正清秀,只是眉宇间笼罩着忧虑与焦急。

“你们……你们都是前去修桥的劳工吧?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在找人,找我的夫君……他和你们一样,也是去修桥的,可是……可是他一直没回来……你们能帮我找找看吗?若是找到了,给我带个信儿就好,我……我傍晚还在这里等”

齐广济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番:“可以,你说说夫君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可这个姑娘似乎并没有听到齐广济与她说的话,自顾自地重复道:“你们都是前去修桥的劳工吧?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在找人,找我的夫君……他和你们一样,也是去修桥的,可是他一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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