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暗地的矿洞之中,张驰死不瞑目的空洞双眸,无神地映照着眼前一派香艳景象。
这一方与世隔绝的幽暗天地中,竟有一位活色生香的红粉佳人,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衣带不知何时散开,满头青丝因薄汗贴在额间。
冷素心面色潮红,气息紊乱,对着身上半透明的残魂冷声呵斥:“……滚!给我滚!”
语气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这畜生是半点不停,一张俊美的容颜埋在她颈脖处肆意,其余动作,更是远超过往的放肆。
“畜生……滚……滚啊……”
魂体不是□□,虽无直接触碰之感,却有另一番奇异的酥麻。
她在一片迷乱之中逐渐沉沦,并未察觉那残魂原本漆黑无光的眼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神光。
……
不知过了多久,洞窟深处,竟传来一声慵懒而略带讶异的低语:“……我说是什么惊扰好眠,原来是故友气息。”
幽暗之中,一道身影缓缓飘出。
那是一位长发如瀑的黑衣青年,面容俊美到近乎妖异,肤色透着一种冷硬无机质的苍白,像是许久未见天日。
眼神深邃悠远,显然绝非表面年岁,是个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老东西。
说存活怕是不太准确,因他身形同样飘忽,也是一道魂体。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地上纠缠的一人一魂,轻笑道:“好一场别开生面的重逢。堂堂仙尊,怎沦落到猪狗畜生一般,轻薄一个小姑娘?”
一道无形之力扫过,那地上残魂本能地飘忽闪躲。
二魂于半空中静立对峙。
黑衣魂体凝视片刻,恍然道:“我道尊者行事怎会如此不堪,原来只是一缕分神。”
还是一缕灵智近乎磨灭殆尽的分神。
“纵是分神,也不至于此……哎,究竟过去了多少光阴。”黑衣轻叹一声,个中有无限沧桑。
“你那本尊,若见你如此行事,怕是弹指间便将你碾碎……既如此,倒不如成全我这个故人。”
说着抬手就要将白衣残魂吞噬,却忽然顿住,一拍脑袋:“不对,沉眠太久,神魂都钝了。”
“此刻若将你吸纳,那老东西本尊瞬息便知,立刻跨界前来‘叙旧’……那可不行,时机未到啊。”
方才还称故友,转眼便成了老东西。
黑衣略作思忖,广袖轻拂,竟将那白衣残魂轻易收入袖中乾坤。墨色衣袍上,隐约有万千星辰轨迹生灭流转。其魂体凝练程度,显然远胜对方。
他目光不经意掠过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却是微微一怔:“悠悠岁月,后世竟还能蕴育出如此绝色,倒出乎意料。”
“难怪引得你这残魂凭本能纠缠。”
“然终非你我的时代了……老东西们,合该将天地让予后人。你便随我离去,莫再纠缠这小辈。”
“这里倒恰有一副新鲜皮囊……啧,都被吸干了,丑陋不堪,实非上选,”黑衣毫不掩饰嫌弃的目光,“……罢了,聊胜于无,暂且用一用。”
言罢,他身形微动,便要投进那张弛的尸身。
不知怎的,那魂体又半路折返回来。
“哎……这般绝色,此番错过,不知又要多少光阴才能再见。不多看两眼,岂非辜负天赐良辰。”
他目光流连在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上,修长的手指像拨动琴弦般在空中引动无形脉络,推演天机。
“唔……噢……嗯……少了那老东西的庇护,日后恐怕是要栽不少跟头……”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光阴阻隔,从命运的脉络中窥见冷素心未来……无尽的“风雨”。
这二字指的是……无边的风月,无数的**。
“也罢,也算是你间接将我唤醒,结下了因果。”他自言自语道。
“今日便暂借你一物,此物于我当下,也是累赘。”
“既是借,以后自然向你讨还……眼下,先收点利息。”
话音未落,他俯下身去,指尖轻佻地捏住她的脸颊,竟是极不要脸地与她唇舌交战。
缠绵亲吻间,一道灵光如涓流般悄然注入她识海之中。
……
三日后。
密林上空,楼长清御剑凌空,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双目紧闭,眉心微蹙,庞大的神识如无形潮水般漫开,扫过下方无边林海的每一寸土地,搜寻着那一缕熟悉的气息。
若有宗门长老在此,定会为之震惊——以筑基之境,其神识之强韧、范围之广袤,已远超同阶,隐隐触摸到了金丹门槛。
片刻后,他倏然睁眼,眸中湛然神光缓缓内敛,紧锁的眉头却未能舒展。
这已是划定的最后一块安全区域。
整整三日,竟探查不到冷素心丝毫踪迹。
神识落回紧握的通讯玉简,这几日他发出的所有讯息皆石沉大海,无一回应。
他不愿深思那最坏的可能,然而现实却容不得他不去想。
素心极可能误入了未知险地。
他面色一沉,如玉般的脸上露出坚决之色,就要向所有弟子发出集合讯息。
就在此时。
下方密林深处,一道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气息蓦然闯入他的感知。
楼长清身形一晃,如流光般一瞬便闪现至气息源头。
“素心!”
林木掩映间,那身着蓝白道袍的身影,不是冷素心又是谁?
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步履虚浮踉跄,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
分明状态极差。
楼长清心头刚升起的庆幸瞬间被巨大的担忧取代:“素心!你怎么了?”他急步上前,伸手便欲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别碰我!”冷素心下意识便要避开,但她此刻虚弱至极,来不及躲闪,眼看着楼长清的手落在自己肩头。
她瞪大眼睛。
……竟无事发生。
楼长清却被她这剧烈的抗拒刺痛,伸出的手僵住,眼底难掩受伤。
素心……你已厌我至此了吗?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声音涩然:“好……我不碰你。师妹,你状况不妙,莫再强撑。我已下令全体集合,我们即刻返回宗门。”
说罢,他沉默地退开几步,召出飞剑,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克制而疏离。
冷素心嘴唇微动,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还是默然垂眸踏上飞剑。
指间青色光芒微闪。
那枚夺命的戒指,分明完好地戴在原处。
可那残魂却并未现身。
二人同乘一剑,向秘境入口无声疾驰。谁也没有开口,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冷素心的心神飘回从那幽深矿洞中苏醒之时。
彼时她头痛欲裂,神魂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撑开,吞入了远超自身容限的庞然之物,胀痛几近崩溃。
她原地调息了半日,才勉强将翻腾的识海稳定下来。
待恢复神智,她发现那张弛的尸身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只怕还有第三者出现!
生怕事情败露,她来不及探究自身异状,强撑着第一时间将矿洞内可能遗留的痕迹彻底清理干净。
万幸那矿洞相距不远,凭着宗门发放的“指引符”,几经周折,总算回到了安全区。
……心念急转间,飞剑已抵达集合地。
已经有不少弟子收到传讯,陆续前来。
冷素心无意与人交流,身体依旧不适,自己找了个角落打坐调息。
又过了两个时辰,眼见众弟子已集结大半,楼长清目光扫过人群,眉头一皱。
仍少一人。
他面沉如水,问道:“可有人见过张驰?”
听到这个名字,冷素心心中一跳。
这些弟子们面面相觑,一弟子迟疑道:“第一日似乎在西北角见过张师兄采药,之后……便再未留意了。”
其余人纷纷摇头,皆说不知。
楼长清沉吟片刻,取出一个古朴罗盘。这“同心盘”乃宗门所发,可在秘境之内,以通讯玉简为引,感应同门方位。
他先前搜寻冷素心时未曾动用此物,只因担忧频繁催动玉简追踪会令她察觉,徒增厌烦。
而对张驰,自是毫无顾虑。
他当即催动罗盘,御剑凌空,神念随罗盘指引细细搜寻。然而半个时辰后,他沉着脸返回集合地。
罗盘全无反应,此人已不在安全区之内。
至于那弟子所言最后见过张驰的地方,楼长清以神识扫过数遍。
既无术法轰击的痕迹,亦无血气残留,更不见任何伤损遗骸。
唯有些许模糊难辨的足迹,蜿蜒至密林更深处,除此之外,竟再无半点线索。
他看了看闭目打坐的冷素心,见她面色依然苍白如纸,当机立断:“张驰私自擅离安全区,依照宗规,后果自负。本次任务已毕,即刻启程返宗。”
众弟子中,有人目光闪烁,倒无一人站出来替张弛说话。
秘境之中因违背命令、擅闯险地而陨落的人,年年皆有。
一日之后,飞舟在楼长清全力催动之下,停靠在青云宗山门广场。
本想马上将冷素心送去百草堂,却有人拦在他面前。
那人一袭与楼长清如出一辙的流云蓝袍,赫然是位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年轻又俊俏的面上笑吟吟的,眼神却毫不掩饰恶意:“楼长清,听闻你此番带队甚是威风,十五人出宗,十四人返程。这点本事,实在给我内门长脸了。”
“执法堂长老很不高兴,要找你问话呢。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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